“爹,真的是你吗爹?” 沈耀点了点头。 “爹,你没死?!我好想你啊爹!”臭豆腐喜极而泣,又哭又笑的表情看得荆桦颇为火大。 “臭豆腐,召集所有人去大厅开会。” “啊?” “现在!立刻!马上!” 弄月摇着扇子从房间走出来,对臭豆腐说:“你们三位先去大厅等候。星儿,你去把沈姑娘、上官伯母以及上官燕她们都叫到大厅,就说有要事相商。”说罢,牵起荆桦的手,一同向大厅走去。 臭豆腐望着二人的背影,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这是弄月公子的媳妇儿啊!” 小豆芽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弄月公子这样的还能找到媳妇啊!” 邱老爹:“……” 弄月牵着荆桦朝大厅的方向走,看荆桦瘪着小嘴沉着脸,温柔地捏了捏荆桦的手掌,低声哄道:“好娘子,消消火气。” 荆桦并非不讲道理,她只是着急为何沈耀还没带臭豆腐离开。而且,臭豆腐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半点危机感都没有,居然还在春风得意宫自在悠悠地看热闹? 天真善良不意味着神经大条吧!这家伙简直就是没心没肺没脑子! 荆桦只顾着在心里吐槽,压根没有注意到弄月的脚步已经停下了。待荆桦回过神来,发现弄月正弯腰将脸凑在她的脸旁,一双眼睛电光火石般望着她,吓得她一抖。 “嘻……”沈冰心忍不住轻声笑了。 荆桦登时羞红了脸。弄月忍俊不禁,笑着说:“娘子,听你号令,人都到齐了。” 荆桦这才算彻底缓过神来。环视了一周,臭豆腐、欧阳盈盈、丁雪莲、上官燕、司马长风、小豆芽以及小喜居然都到了,就连欧阳明日与高易山也到了。 弄月使了个眼色,示意荆桦坐下,他则站在荆桦身旁,笑着说:“爱妻婉儿,是春风得意宫的女主人。” “哇哦……(◇)”臭豆腐和小豆芽同时发出一声惊叹,小豆芽噘着小嘴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今天叫大家过来,是为了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弄月给荆桦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说下去。 因为他并不确定她想说些什么。 荆桦清了清嗓子,说:“近来江湖诸多事端,为了安全起见,我认为应该将臭豆腐、盈盈公主、上官夫人、沈姑娘和小豆芽送出四方城,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好啊好啊,”欧阳盈盈说,“离开四方城,我同意!” “我不同意!”臭豆腐说,“上官燕、司马长风都是因为我才走上这条无奈的江湖路,我怎么能抛下他们离开四方城呢?” “臭豆腐,你不是答应我……”欧阳盈盈撇着嘴说。 “臭豆腐,不要任性,正因为你身份特殊,才需要出城避一避呀!”沈耀劝道。 “大哥,婉儿姑娘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也许我们在这儿反而让大家分心,给大伙添麻烦呢?”沈冰心说。 “我这一把老骨头,什么也不怕了,我就不必走了吧。”丁雪莲说。 “反正我是不会走的!我要和燕姐姐在一起!”小豆芽撅着嘴说。 “臭豆腐和公主是悄悄离宫的吧?”荆桦冷笑着问,“万一城主怪罪下来,说你拐骗公主,你该当何罪?万一让城主知道你们如今在神月教的地盘,你又该当何罪?” “我……” “我绝对不会让我爹伤害臭豆腐的!”欧阳盈盈说。 “你说你爹不会伤害臭豆腐,那么……半天月呢?”荆桦又问。 “半天月……”欧阳盈盈语塞。 “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半天月既是我们的威胁,也是城主的威胁,更是四方城百姓的威胁。他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敌人!所以,半天月非除不可,谁都不能有异议!” 欧阳明日眉心一颤,低下了头。 “娘子,臭豆腐是该转移,可是若再加上沈姑娘、上官伯母等人,只怕目标太过显眼,邱老爹一人也保护不过来啊!”弄月说。 “那就加派人手,”荆桦说,“星儿呢?” “她……出门了……”弄月说。 “快去截她回来!”荆桦说,“让星儿带着信鸽速来见我,她原先的任务我自有安排!” 弄月点了点头,叫过冬儿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冬儿立刻俯身告退了。 “可是……可是我们究竟要躲到那里去嘛!”臭豆腐问。 “不如躲到水月庵吧!”小喜说。 荆桦摇了摇头,说:“去沙漠之甍。” “好啊好啊!沙漠之甍好!”欧阳盈盈表示同意。 “沙漠之甍?也太远了吧!”臭豆腐说。 “臭豆腐!!!”欧阳盈盈简直要被他气哭了。 “沙漠之甍虽然隐蔽,但还是有一点不妥,”弄月说,“万一半天月派人偷袭,我们离得太远只怕鞭长莫及啊。” “……”荆桦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弄月的顾虑有道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臭豆腐说,“婉儿姑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我可以答应你先躲起来,但我决不会离开四方城,更不会离开大家!你们每天打打杀杀的这么危险,万一哪个受伤了,我留下来帮帮忙,也算多个人手嘛!” “我认为臭豆腐不宜离开,”司马长风说,“神月教人多势众,仅凭老爹一己之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更别提再加上盈盈公主及上官伯母等人。” “我也这么认为,”上官燕说,“再说娘和冰心都不会武功,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就因为不会武功,留在这里才有危险啊!”荆桦苦口婆心地劝说。 “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欧阳明日说,“离开也未必就是上上之策。” 荆桦一言不发。弄月说:“这样吧,臭豆腐,盈盈公主以及沈姑娘、上官伯母等人,这段时间暂居在春风得意宫的密室内。密室里虽暗无天日,却也舒适整洁,且十分隐蔽,比贸然转移他处要安全得多。一日三餐由府上婢女侍奉,外人不易察觉,待风平浪静之时再接几位出来,不知意下如何?” 丁雪莲点点头说:“凌风这法子可行。” 于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所以?讨论了一圈的结果竟是……不走了?-_-|| 荆桦心中五味杂陈。 “还有一件事,”荆桦又说,“半天月除掉之后,还请诸位以四方城百姓为重,不要取欧阳城主性命。” 欧阳明日诧异地望着荆桦。 “我同意!”臭豆腐说,“反正我是不会当什么城主的啦,我更不会去伤害欧阳城主!” “放过欧阳飞鹰?办不到。”司马长风咬着牙说。 上官燕也说:“欧阳飞鹰罪恶滔天,死有余辜。” 欧阳明日叹了口气,悄悄握紧了拳头。 “敢问在座诸位,谁有能力继任城主一职?”荆桦问,“司马长风,你行吗?” 司马长风摇头。 “上官燕?” 上官燕摇头。 “臭豆腐?” “我?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臭豆腐摆着手说。 “姑娘讲话时从未提及欧阳飞鹰姓名,只说城主二字,”司马长风说,“莫非,你是欧阳飞鹰手下的人?” “噢,原来你是欧阳飞鹰派来的奸细!”小豆芽气呼呼的说,“你这个大坏蛋!坏人!哼!” “不,请不要责怪荆姑娘,”一直沉默的欧阳明日终于开口,缓缓地说,“她不肯提城主姓名,乃是因为在下。” “赛华佗,你……?”上官燕、司马长风、沈冰心、丁雪莲皆露出不解之色。 “欧阳飞鹰,乃是家父。”欧阳明日掷地有声,“我是欧阳飞鹰之子!” 此言一出,气氛立即陷入沉默。 臭豆腐看看这边,看看那边,身旁的人几乎个个脸色铁青。盈盈可怜巴巴地望着臭豆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臭豆腐挠了挠头,说:“你们……你们不要这样子嘛!欧阳城主好歹也是我们父辈的结拜兄弟,就算他一时糊涂做过些错事,但仍然是我们的长辈啊!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弄月摇着扇子说:“欧阳飞鹰的罪行就算千刀万剐也难平其过。不过,一旦城主之位空缺,即便赛华佗可以继任城主之位,各方势力也必定蠢蠢欲动,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四方城的百姓。” 冰心也点点头说:“我同意大哥及弄月公子的看法。虽然欧阳城主做过许多坏事,但他至少把四方城治理得井井有条……” “恕难从命!!” 司马长风打断沈冰心的话,扬长而去。 这场会议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弄月安慰地拍了拍荆桦的肩膀,说:“我这就去安排臭豆腐他们的住处。” 沈冰心对着荆桦清甜一笑,搀扶着丁雪莲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众人散去,唯留荆桦、明日与易山。荆桦感觉这次会议开得极其失败,她懒懒地暼了欧阳明日一眼,问:“你俩怎的还不走?” 欧阳明日深鞠一礼,说:“多谢姑娘替家父求情。” “不用这么客气,”荆桦心灰意冷地说,“反正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姑娘已经做得很好了,在下明白姑娘的好意与用心,”欧阳明日说,“欧阳明日决不会阻挠尔等击杀半天月。” “真的?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那我就放心了。” 荆桦终于松了口气。 不久,星儿就捧着信鸽来到了荆桦的房间。 “夫人您找我?” 荆桦点了点头,说道:“星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带着合欢散去找半天月了。” “是的。”星儿说,“不过,星儿走到半路,公子就派冬儿把星儿截住了,说夫人有急事找我。” “你手中的信鸽,能将信送至半天月之手吗?” “可以。” “确定能收到吗?” “能收到。神月教各宫都有这样的信鸽,是专门用来向神月教总坛传送消息的。” “既如此,你就不必去送死了,我修书一封,你用信鸽把消息传给半天月。” “夫人……您……”星儿对荆桦的安排感到难以置信。 荆桦撕了一小张纸,提笔写道:“狗日的半天月,白露之夜就是你的死期,司马家三十多条冤魂在欧阳明日的墓室等你。不来是这个!”空白处标了一个箭头指向反面,反面画了一只硕大的王八。 弄月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荆桦身边,瞧见纸条上的内容,笑着说道:“啧啧啧啧啧啧,娘子好词锋啊!” 荆桦写罢,将信折成很小的纸筒递给星儿。星儿把信放进小竹筒,放走信鸽之后转回身来,对着荆桦和弄月噗通一声跪地,连磕了三个大大的响头。 “星儿何德何能,得公子及夫人如此厚待。星儿愿为公子、夫人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心!” 话音未落,泪水先落。 “星儿,你说的可是真心话?”弄月问。 星儿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去密室好生侍候上官夫人、臭豆腐等人,即日起,他们的饮食起居皆由你来照看,不得有误。” “请公子放心,星儿一定不辱使命!”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荆桦闷闷不乐地缩在弄月怀里,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尽管荆桦一百个不想承认,但她的建议,似乎真的没几个人愿意采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态度,也都有每个人的选择。 或许荆桦言语的分量远不及他们心中的仇恨,况且她与这些人向来也没多少交情,要求他们必须接受她的意见似乎也有些强人所难。 然而人心如此不齐,如何成事? “最后三天,认真对待吧……” 阿布这句话,究竟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