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誓便不必了,吾还是信得过尔的。
无论如何也是本公子亲自选中之人,安能有居心叵测之辈?”
扶苏心中却是暗道,你那愣头青师弟早就做过间接证人了。
不然你又不是什么像张苍之类的历史名臣,我哪知道。
匡当感激之色溢于言表,又无从表达,只得继续介绍:
“巨子名胜,乃祖师墨子嫡系后人,如今已是第四代传人。
早年间也曾仕于朝廷,但墨家所传之术,终究登不得大雅之堂。
巨子所学难以谋得高位以展报负。
便早早辞官归乡,于田间集市工坊之处寻徒授课,将墨者传承下去。”
“教化之功,善莫大焉!”扶苏这么感慨了一句,这是真心话。
在这个战国余晖方去未远的时代,仍然有人为了心中的理想而奉行有教无类的观念。
并且身体力行地应用于实践即使是杯水车薪,却也值得敬佩。
“总编所言甚是,吾等身为墨者,从未有过门户之见。
决不会因弟子出身贫寒富贵而有所差别。
只是巨子如今年事已高,将近七旬,平日间也就不再授课了。”匡当附和道
都七十岁了?古代这种平均寿命五十的条件下,真称得上一句高寿了。
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有精力跟我探讨。
扶苏一念及此,不由露出些许犹疑之色:“那巨子可还有心力等吾登门拜访?”
“总编无须多虑,巨子虽年事已高,但精神仍然矍铄(jue,二声),区区会面交谈还是毫无问题的。”
匡当信誓旦旦。
“善!那便于三日后的休沐之期,尔为本官引见巨子,当无大碍吧?”
扶苏对着这个手下的墨者发问
“应是无碍,不过下官尚需问询巨子一二,明日方能回复总编。”
匡当思索一二,还是决定有了明确回复再答应扶苏。
“无妨,本官有的是时间与耐心,面见长者,自当静候。”
扶苏一脸无所谓,又对着匡当说道:
“放班之时已至,尔还是速速回家去吧,休要扰了本官歇息。
还有,莫要忘了今日邸报署的事务,不得拖至明日!”
扶苏充分展现了一个甲方的素质。
官大夫阁下为了自家长官的私事被叫来谈话耽误了公事,中途还一度甚至以为要丢掉自己工作了。
虽然最后是虚惊一场,但今日事务却不会因此削减分毫。
反而还添了一项问询师尊的任务,端是两头忙活。
只不过官大夫阁下当下尽是劫后余生的侥幸,反而对扶苏感恩戴德,这些小事自然不在话下了。
三日后,扶苏并匡当两人站在一座农家小院前,身后丹、惊二人拿着盒子肃立。
“巨子还真是简朴。”扶苏看着眼前普普通通的建筑不由得感慨:
好歹也是我大秦前官员,住的这么破烂。
还不如我在少府工坊的办公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大秦亏待呢。
“巨子向来如此践行墨家宗旨,吾等墨者皆是佩服之至。”
换了一身粗布黑衣的匡当在一旁解释,此时的他与当日的端木未打扮倒是别无二致了。
官大夫阁下很明白什么场合该穿什么,言语之间便前去敲门:
“巨子,吾乃匡当,日前所言贵客应约而来了!”
“嘎吱~”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推门声,一个黑脸汉子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内,正是端木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