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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城网 > [刀剑乱舞]本丸轶事 > 四十四

四十四

莺丸来到本丸的第一日,是一个春天的上午,万里无云的晴空,庭院内各种鲜花尽数盛放。    在被平野与鹤丸带来这房间,做完自我介绍后,他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审神者,他的新阿路基……一个算得上可爱的年轻小姑娘,听平野说,大家私下里有时叫她婶婶,虽然努力做了成熟的装扮,但依然无法掩盖那骨子里的青春稚嫩。    “就这样一句话?然后没了?”她站在莺发男人的近前,也上下好奇打量他,“你名字的由来,连自己也不清楚?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对出身毫不在意的付丧神……别人关于自己的来历,都能说个一二三四五,只有你一句结束……连姓也没有,你的本体上没有铭文吗?”    “有倒是有……但是我不大习惯别人对我称呼全名,煞有介事,好像下一句就要找我麻烦似的……换位思考,你喜欢我用现在这方式,与你随便的说话,还是动不动把‘鄙人’‘在下’‘主人大人’这样的称呼挂在嘴边?”莺丸笑着说道。    “哎呀……我可受不了。”婶婶摸了摸胳臂,好像起了鸡皮疙瘩,“千万别和我来那套……你现在这样很好,别忽然对我说敬语,听了肉麻兮兮。我的本丸就是如此随便,每天穿个巫女服,弄成这幅德行已够让我神经紧绷……什么主殿、姬君,谁敢自作主张用这种老气横秋的抬头称呼我,我立马就不待见他。”    到这来的路上,莺丸还曾想过,阿路基会不会是个难以沟通的人,没料到……竟是意外的和自己臭味相投,他夸张的点点头,说道:“就是么,我也受不了那些繁文缛节……在意那些细节干嘛。”    婶婶见他如此说,竟有一见如故之感,忽然,她靠近他身边,指了指莺丸的胸口徽章上的刀纹,两眼放光的说道:“你名字的由来……我猜,大概因为你是一只鸟。说不定你同鹤丸一样……是鸟的亲眷。”    “谁搞的清楚这些有的没的……”莺丸挥挥手,“都是政府弄的概念……我已存在于世一千多年,这儿应该没人比我更古老,当初被锻冶的经历差不多忘了干净,是不是鸟……没有那么重要。”    “但你的长相明明就很年轻……声音又像个少年般清亮,你的穿着,竟与青江、大俱利类似,是中学生的诘襟哩,但你又偏偏说自己年长,真是有趣的很……”说着,她嫣然一笑,莺丸想不到有人能对自己的外表做出如此评价……阿路基,你也是个有趣的人,难道你没有发现?    婶婶扯了莺丸的衣袖,将他拉到庭院中,她指了池塘边开满粉白花朵的各类树木,说道:“你看,这儿就有很多小鸟……你叫唤它们试试,说不定它们认得你……认得你是失散了千年的亲眷。“    莺丸抬头看了眼前最高大一株樱花树,有好些小鸟正在树冠的枝丫上叽叽喳喳,该如何同它们交流……?    他试着吹几声口哨,没料到……竟有几只鸟应声飞起,落在他的头与肩上,甚至有一只绿色羽毛,白色眼眶的小鸟,栖于他右手食指,这些鸟儿,竟是真的认识他么?    “如果你是鸟的话,那我也想成为一只鸟。”婶婶温柔望着他,在她眼中,他宛若珍宝……因为她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能目睹人与鸟交流的如此奇景。    莺丸忍俊不禁,“如果说大包平是个大傻瓜的话……那你就是个不折不扣小傻瓜,怎可能变成鸟,你明明就是人……是现在这世界上最宝贵的生命。”    就在他准备将手上绿色小鸟放飞时……忽然见到一只黄棕白三色相间,毛茸茸的动物急速蹿了过来,它一口咬住小鸟,便向灌木从里钻去……莺丸的心一下纠紧,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认得那动物,是一只猫……是自己养的那只叫做咪咪的猫。    不对……明明是来到本丸的第一天,他又怎会认得咪咪,当时只是叫唤了鸟儿,却没有猫把它叼走……    莺丸发觉自己在做梦……    他现在似乎有了一种奇特的能力,能在做梦的时候观察到不合逻辑的地方,然后意识到自己在梦中。    ……他又再度梦见了过去,与婶婶在这房间初遇的事,已是第二次梦到这相同的场景,梦中的第一次,他对她介绍了自己,之后她只是哭泣,并未曾理他;而这次,就如同电影续幕一般,上演到了这里……这一回,她又要为了什么而哭?    将视线重新投向身边的她……还好,婶婶并未有什么异状,就如同当日一样,平静的站在身边,她问道:“平野对我说,你打算一个人住在偏僻林子旁的空屋?不愿与其他同僚合宿?甚至连邻居也不想有?”    从那似梦似醒的状态回过神来,莺丸点点头,“对……我很注重个人空间,尤其这里还没有一个与我熟识的付丧神……与陌生人太过接近,叫我极不自在。”    他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按照已上演过的剧本,与她继续对话?已经发现了是一个梦境,居然无法醒来?    “若是别人,这种要求我一定不会答应……让你们合宿,或成为近邻,是为了兄弟情谊,日常相处去培养默契,大家日后也好有个照应。”她认真解释道,“不过是你的话……我答应,毕竟你是我初锻的四花太刀,你……对我有着特殊的意义。”    然而,只一瞬间……婶婶脸上平静的微笑就消失不见,她惆怅的说道:“难道你现在的个人空间还不够?我事事由着你,现在,你连我也不愿共处一室了么?莺丸,你明明知道,我那么喜欢你……喜欢到心都破损了,你看,你看啊……”    她的左胸忽然渗出血来,就像那日小狐丸把她弄伤一样……    明明知道这是虚假的梦境,莺丸依然吓到手足无措,他急忙走上前去,慌乱的想要捂住她的伤口,帮她止血……可是,毫无用处,目睹她因失血而脸色煞白,他不敢再看……但又无法闭上双眼,因为他本就在梦中,为什么这个噩梦到现在不能苏醒,他这是怎么了?    “莺丸…”    “莺丸……”    一片黑暗中,他依稀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莺丸……快醒醒……”    终于,他重重喘着气……用力睁开双眼,两只手像溺水时抓着前来营救的人一般,抓着那个唤醒他的人……定睛一看,竟是婶婶。    她的手正轻抚在他脸上,很显然,刚刚她将他拍醒。    “怎么了?看你皱着眉头哼哼,被梦魇了?”她柔声问道。    惊魂未定,他只是喘息不止,见她温柔望着自己……身上没有血迹,也没有伤心哭泣,梦中的惨象并未成真,终于把心放下。    缓缓坐了起来,莺丸看了四周,屋内一片漆黑,依然是半夜大约3、4点的样子,他问道:“小狐丸呢?昨天我睡前还是他在这里守着……”    “回了自己房间,他已连续守着你两天……我昨晚前来,看他疲惫不堪,便勒令他回去休息。”婶婶顺手打开了夜灯,在那暗黄灯光的映照下,她的脸部轮廓显得那样柔顺,“那时你已睡着……我在你身边坐着,一直看着你,居然看的毫无睡意……让我想起上次,你将我抱来这里后,也是如此……”    那时你对我多么体贴热情……并非常期望与我亲密相处,而现在……只有用了可怕的方法,才能把你强留你在这房间。    “你身体怎样了?好些了吗?为何不好好休息,半夜来本丸干嘛?”莺丸关切的问道。    “因为实在牵挂你们……只要能走能动,我便打算过来,毕竟发生了那样的冲突,怎可能不让我焦虑。小狐丸他们几个离开时,我依然昏睡,事后我问了母亲,她说一共有三人送我去医院,我仔细打听……才得知那三人里并没有你,就很担心。”她低下头去,神色黯然,“没想到,在你身上……居然发生了这种怪事……”    “你都知道了?”莺丸平静问道……仿佛在询问别人的事一般。    婶婶点点头,“小狐丸和平野已对我说了你的情况……我很抱歉,如果不是我同意他对你做出那种出格的事,你也不会……落到这样的窘境。”    阿路基,她看起来……是一副真诚忏悔的模样,她毕竟不是小狐丸,她对我……    望着婶婶那双目低垂,眼中含泪的神情,莺丸感到一阵心痛,“无需道歉……这件事是我不对在先。”    她伸手擦去眼中尚未落下的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们这是干嘛……这样礼尚往来做什么,就算我们互相道歉一百次,也解决不了你的问题。我希望你陪在我身边,甚至想要强留你……但不是以这种彻底失去自由的形式,我们会解决这麻烦,就像我们解决了之前那么些问题一样……相信我。”    “既然这样,可否解开我本体上的锁?一直碰不到那把刀……我难免不适。”趁这机会,莺丸试探提出这要求。    “你看看你……这么快就又有了自由散漫的想法。”婶婶推了莺丸的肩膀一下,在幽暗的灯光下,这轻巧的肢体接触……竟是暧昧无限,“我不会轻易答应你,在解决你的思想问题前……你别有这指望才好。”    已有多久……两人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说话?莺丸凝视着她,在这幽暗之处,婶婶的瞳孔放的很大,看起来如初生小鹿般柔情,她那么年轻,本该活泼天真,就像在浪人之家的集市上,与一期一振合影的那些女孩一样,只关注于这个年龄的人应去关注的那些肤浅的话题……但她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思维方式,她……很成熟,她平时都在想些什么……我的思想问题?我除了不听她的话以外,还能有怎样的思想问题?    沉浸这微妙氛围之中,莺丸还发觉自己很想靠近她,很想去拥抱去吻她,就和当初与她独处时一样……这究竟是自己的本意?还是被法术控制而生的欲念?想到这,他顿时又没了主张,并不愿被非自我意志的力量所掌控,只是沉默的坐着,尽力不去表现这内心的纠结。    “刚刚你梦见了什么?为何如此惊惧?”见他不说话,婶婶便主动问道,“能告诉我吗?”    并未马上回答,莺丸心中十分忐忑……他多次梦见婶婶,几乎每次都以恐怖画面收场,就这样告诉她,是否妥当……他无从得知。    “我梦见了你我当初第一次相遇的场景。”他低声说道,“就如同电影一般,将那一幕幕重新在脑海内上演……”    “哦?八个月前的事?你居然还能记得那么清晰?”婶婶的眼中闪着好奇的光彩,她不由自主的靠近过来……近到他们面对面,盘腿而坐时膝盖已微微靠在一起,“那不是我们快乐到没心没肺的过去么?怎会让你做了噩梦?”    “是的……是让我快乐的经历。”想到那一幕幕,他也不禁嘴角上扬,只不过……“但梦就是梦,总有离奇的地方……我梦见咪咪突然从什么地方跳出来,抓走那天我召来的小鸟,然后……一切都变了,你忽然埋怨我不与你在一起,还让我看你心上的伤痕……就像三天前那样,你胸口渗出血来,我……”    微小的笑容转瞬即逝,回想起那画面,莺丸又甚感恐惧……见他表情有变,像被那噩梦再次笼罩,婶婶靠近他并紧紧搂住他的肩膀。    “别怕……那只是梦,都是潜意识的无聊产物。”她在他耳边轻轻劝慰,并安抚他,发现那入睡时穿的T恤,竟被冷汗濡湿……莺丸如此害怕噩梦么?难道这就是他难以入眠的根源?    “我从未和你说过……这样的梦我已有过多次,每次都是一样的恐怖。”双手竟然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不由自主伸出去……莺丸也紧紧拥抱她,“第一次做有关你的噩梦,正是上次我在这睡着的时候……但在那梦境中,你只是哭,根本不理会我;第二次是在驿站……我梦见小狐丸出阵时死在你怀里,你哭的撕心裂肺……那些梦实在太过真实,我到现在都难以忘记。”    “你的梦……还真是诡异。小狐丸死了?我怎可能让这种事发生,你以为我会允许他重伤出阵?”婶婶重重拍了拍莺丸的肩膀安慰……然后,她放开了他。    “别胡思乱想……我曾听过一个说法,梦是现实的反面,不会随随便便成真……你看,小狐丸现在不是生龙活虎么?而我又怎可能不理你……现实明明就是你不搭理我,不但不同我说话,还和外面来路不明的女人鬼混……你这混蛋。”    尽管说了埋怨的话,她却没有一丝半点生气的情绪,不但不生气,甚至还带着微笑,莺丸恋恋不舍的也放了手……为什么她不继续抱着我?要能一直像刚才那般相拥该多好,她的碰触,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    “关于那个女人……汉娜,我现在想和你聊聊她。”终于,婶婶收敛起刚才的温柔笑颜,竟是变得认真严肃,她很少以这种“阿路基”的模式,和莺丸说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只让我后悔,要是与你早些主动坦白我了解到的情况,也许……你不会像那天一样激愤,认为我是在粗□□涉你的生活。”    她居然和平野一样,说了类似的话……这就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的想法吗?莺丸的内心,难免触动。    “你有那样的反应,我现在也能理解……”他低头说道,“毕竟,我也没在这件事上对你如何诚实……”    “每个人都会说谎,只因说谎是让自己感到心安的捷径……但它有代价,会有负罪感,那时,就需更多的谎言来圆之前的那些慌。如果与你只是私人关系,我可能还没那么介意你对我隐瞒……毕竟,那时我们已没有再以亲密关系交往,我有什么资格不允许你结识别的女人?但问题在于,你是我的刀,你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人……所以,我希望你对我诚实,尤其是在汉娜这种事上,这样我才能保护你,懂吗?”    “保护我?”莺丸自嘲的一笑,“我并不需要你平时对我加以保护……我是个四花太刀,还不至于沦落到要女人照顾。又不是出阵时面对的敌人,汉娜……她能如何伤害我?无论是心还是身体,她都对我造不成影响……就因为我对她没有感情,所以我才没太多的负罪感,才能瞒你瞒的理直气壮。”    婶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骗人还骗的这么强词夺理,而且这人真的毫无危机意识……哪天到了人类的世界生活,被人卖了估计还在帮人家数钱,就算压根没发生汉娜那件事,以他现在的心智……茶园也不可能放心交给他。她喜欢莺丸不拘礼节没有心机只是相对自己而言,对陌生人他还是这么心大真是作死……想起那次对小狐丸说,他做刀的经验多,做人的经验少……莺丸更是如此,因此,她并没有马上驳斥他,只是站起身来,向卫生间走去。    走到抽水马桶跟前,她将储水箱的盖子打开,莺丸好奇跟了过去,诧异看着,想知道她要干嘛……只见婶婶卷起袖子,将手伸进水里,从里面摸出一个塑料袋。    莺丸看的傻眼,她竟在这地方藏了东西,不但恼怒时气鼓鼓的样子像仓鼠,连到处收纳东西的习性也像。他被困在这里第一日时,为了找茶,已经将外屋翻箱倒柜一番……都没想到厕所里居然也有她的东西。    又回到外屋来,她坐在榻榻米上的矮桌前,将那塑料袋拆开,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认得吗?这些东西?”她抬头看着莺丸问道。    当然,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汉娜的物品,自制的烟卷,塑料袋装着的白色粉末,还有其他一些物品……有的像糖果有的像药片,他并未见过,但多半也是她从汉娜那儿一并搜刮来的。    莺丸点点头:“我认得,汉娜的东西怎么在你这?还藏在厕所干嘛?”    婶婶鄙夷的撇了他一眼,“不藏在这儿我还能藏哪儿?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藏在本丸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如果把这些东西带回家,万一好死不死被什么人发现了报警,你知道我要坐几年监?也只有你,无知者无畏,那女人给你什么,你都敢尝试。”    “这些究竟是什么?难道不是药吗?”莺丸好奇问道,“为何藏有这些东西就会被警察盯上,甚至要去坐牢。”    “这就是汉娜对你不利的证据。”敲了敲桌面,婶婶说道,“对,它们是药……应该说,曾经是药,但人类早已不用他们来治病,只是为了享乐,填补空虚……现世的法律已命令禁止销售这些东西,因为它们造成的危害,远远大于带来的益处。莺丸,你以为一个弱女子就没有办法伤害你?你以为人人都像我,对你只有真情而没有假意?”    “虽然你们身为刀剑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但一直是以旁观者的姿态来参与那些事务,你们并没有真正做过人,莺丸,你也应知道了,陆奥守在学开车……为什么他不看书自学?你们学英语,学数学和其他知识,不都是靠看书么?问题就在于,我就算给他一本《机动车驾驶培训教材》,他把这本书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全部背的滚瓜烂熟,当面前有一辆真正汽车的时候,他还是不会开,这就是做刀和做人的区别……见证过再多的历史却没有亲自参与过,又有什么用?更何况就算作为一把刀,你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动荡……我如果真的答应你的要求,让你马上离开本丸,自己一人独自去外面的世界,我敢保证,以你现在的这种心态,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学会与人相处得有一个过程,我不是不允许你结识别人,但……你不能瞒我,我毕竟是你的主,要对你负责,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这些刀男在我眼中的幼稚程度,有时就和婴儿一样,我对你们那么有保护欲也正是因为如此。”    一口气说教一番,婶婶把自己对莺丸一口怨气全然发泄出来,有一种卸下重负之感……以往为了保住这些家伙的颜面,她很少对他们说这样的重话,尤其对太刀打刀这样的“成年人”更是如此……总觉得自己一个女人,批评他们这些大男人拉不下脸来,可现在,她必须强硬起来,对他们溺爱的苦果她已亲自尝过,并不愿再次尝试。    “你……这话说的,原来我在你眼中真的不堪大用。”莺发的男人委屈的耸耸肩,“升级变强什么的……怪不得我一直没有什么实感。”    唉,说是太爷爷,挨骂的时候真的像个高中生……看他那略显落寞的表情,婶婶的心一下变的柔软:“别胡思乱想,我喜欢你又不是因为你最强……若我只喜欢强的,那我应该粘着大包平才是,更何况作为刀剑的强大,和作为人的强大是两码事,你兄弟那么强力,他在这里还不是受我管,还不是怕我。”    想到大包平第一次从这房间出来,那惊吓过度,脸色煞白的模样,莺丸竟忍不住嘴角上扬……回忆起这事,他倒很想问问婶婶,当时究竟对他说了些什么,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作罢……今晚并不是适合讨论这种话题的时候。    “汉娜她给你注射药物的时候……你告诉我,当时你有什么感觉?”婶婶忽然问道。    隔着那张矮桌,莺丸也坐了下来,他单手托腮,望着前方,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心境,那奇妙的感受,竟让他忍不住微笑:“我觉得,很平静,这世上已没有任何事情能给我带来负面情绪,整个人就像浸泡在温热的流水中一样,让我觉得……”    “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  “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    ……在同一时间,婶婶竟和他说了同样的话。    莺丸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神秘一笑:“那当然是因为,我也试过……”,只是那笑容从她脸上转瞬即逝。    “你在某些方面真的像我……”她黯然说道,“我看着现在的你,就想起以前我的我……人人都说物似主人型,我竟不知,冥冥中居然能给你造成这样不好的影响……让我觉得对不住你,若你生在别人的本丸,也许只是终日云淡风轻,做个真正看透世事的喝茶老爷爷……并不会变成现在这种闯祸体质。”    “不好的影响?”莺丸暂并不能理解婶婶话中的意思……只是想起汉娜对她的评价,一个奇怪的女孩,非常神秘的身世……又想起那次与她外出,她说自己空虚,对身边的事物缺乏兴趣,让他当时非常好奇,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她才会年纪轻轻就有那种消极的想法。    “很抱歉,因为偷听了汉娜和你的聊天……所以我知道你也了解了一些我的事,对吗?”婶婶柔声问道,“你还想知道更多吗?”    莺丸点点头:“我当然想知道关于你的事,不然我也不会让她告诉我所了解到的你的情况……你算得是这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但我却不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这些事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连小狐丸都没有。”她微微一笑,竟有些害羞,“……感觉对别人说起我的这些算不上光彩的私事,非常丢脸,就像脱光了在大街上裸奔一样。”    “不会……我绝不会随便评判你的对错,我并不是……别人。”莺丸急忙回答道。    而且……脱光了不好么,我想了解你,想知道你的秘密,想亲眼看你赤[马赛克]裸的身体……和你赤[马赛克]裸的灵魂,现在就想。    “那就和你说个简短的版本,关于我的身世和过去……”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汉娜说的对……我是个私生女,我母亲是我父亲众多情人中的一个,我父亲……就像这世界上无数的有钱男人一样,不会满足只有一个女人,不管和妻子是因某些无关感情的原因才联姻的缘故,还是单纯的好色……反正,他有很多女人,大概也有很多孩子……只是我知道的,就有五、六个兄弟姐妹,还不包括他妻子所生的那些孩子。”    阿路基是个神秘富人的女儿?这样便可解释她的出手非同一般……合情合理,莺丸暗暗想到,只是,她多半倚靠父亲才能有着如此的豪爽阔绰,那位父亲如果知道女儿说自己精神空虚,除了对喜欢的男人一掷千金,其他任何事物都已无法引起兴趣……不知会作何感想。    “在我小的时候,从未见过父亲,我母亲一个人生下我,那时我并不清楚她的这段历史……只知道她曾在英国一所古老悠久的大学读书,但她竟和我一样,也未能毕业……遗传真是可怕,不是吗?回国后,她没有学历,只能四处打零工,含辛茹苦把我养到十八岁成年,就在那时,我父亲忽然出现,说要认我……大概是从哪里打听到我母亲有了与他的孩子,所以,那时我就认识了他。”    “汉娜不是很好奇么,谁帮我出了大学的学费?”提到那女人,婶婶讥讽一笑,“当然是我父亲……他认了我,对我这未曾见过的女儿十分喜欢,只想把我带到美国去,因他现在主要的生意在那,一年中大多时间,他也都在大洋对岸居住。而我当时十分懵懂,忽然天上掉下个如此富庶的亲爹,简直是灰姑娘摇身变公主,怎可能不粘着他,再加上我心心念念梦中的学府在召唤着我……所以,我去了纽约。出国之前,我母亲曾警告过我……与我父亲的交往要谨慎,她虽觉得我跟着他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也害怕我太过受到他的影响,所以,她怀着我的时候,一番纠结,竟没有选择告诉他。”    “我父亲……真的就像这世界上无数的典型有钱人一样,有钱人总有些普通人难以解释的怪癖。一开始我还未察觉,只觉得他待我实在太好,我想要的东西,他全部买给我,而且是那种夸张的买法,我喜欢一双鞋,他会把所有颜色所有版本都买来,我喜欢的学校,他用尽全身解数把我安排进去……甚至无需我自己努力,但就像一个饥饿的人,你让他在短短几天内就吃完了这全世界的美食一般,那种欲望,那种饥渴感,很快就消亡……我所有的一切来的太快太过轻易,以至□□速就失去了兴趣,就像你那次问我为何不买口红一样?还有什么好买的?在美国我买过的口红多如天上繁星,到最后甚至入手后连看也不想看,重复的颜色买了不知多少……我就曾奢靡到这个地步,典型的富二代嘴脸,简直不堪回首。”    “我父亲就是有这种本事……能让他身边的人飞速的堕落,我母亲就是她的受害者,不然你以为她怎么和我一样辍学?那男人当初十分宠爱她,为了她花的钱你无法想象,我帮你买几样东西,你已惴惴不安,但和我父亲那出手相比,我还觉得对你刻薄了……我母亲曾给我看过她的首饰,有些是我父亲在欧洲的拍卖行拍得的古董,只能说,我真不愧是他的女儿……他喜欢优雅的古物,我也一样。汉娜还好意思说自己喜欢古董刀剑,她在我面前根本夸不了这海口,那种女人懂个什么,见过什么世面,连杜巴丽夫人戴过的项链,我母亲都有,可那只是害了她……太轻易的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一切,她还要读什么书?还要什么学历?我想直到怀了我的那一天,她才醒悟了此事,才离开了他……她不愿自己的孩子从小在那样的人身边长大。”    “我父亲当初用在我母亲身上的一切手段,也用在了我身上……可想而知,我越是呈现出一个底层长大的年轻人对世界的饥渴,他就越是喜欢我那种生命力,越是用夸张的方式满足我,所以我也堕落的更快……二年级的时候我就不大开始上学,整天无所事事的和一帮所谓的东区名媛们派对不停,你要知道,上学是一件多么枯燥乏味辛苦的事,就和你们刀剑男士练级一样,尤其是在我的大学,作业多到发指,哪有整天吃喝玩乐来的快意。在那种派对上,就有些人专门提供这类东西供人享乐……”说着,婶婶指了指桌面上上那一摊,“实不相瞒,这些违法的东西我可都试过……”    说到这,婶婶站起身来回踱步,也许是为了整理思绪,也是为了平息些莫名的情绪,她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取出一跟给自己点上,然后把剩下的丢给眼前的莺发男人:“你抽吗?”    莺丸觉得自己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竟然……也吸烟?”    不,令他惊讶的不仅仅是她吸烟这件事……而是她那如传奇故事般的过去,她真的是个灰姑娘,难怪她一直保有那种神秘感……还比同龄人成熟世故,年纪轻轻,却经历的太多,真不知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汉娜用来引诱你的da[马赛克]ma,我都抽过,抽个烟算什么,虽然我回国后就戒了……但最近又抽上了。”她摊摊手,无奈一笑,“还不都怪你,整天在我面前像个老烟枪一样……还惹出这些事来气我,情绪不稳时就想依赖这些东西。我曾暗示过你无数次,让你别抽……你都不明白我的用意,现在想想,还不如当时就强硬一点,严禁你抽烟。”    尴尬的笑了笑,莺丸摇摇头,把烟盒重新丢给了她:“算了,反正我也打算戒了……小狐丸严禁我在这里抽烟。”    “莺丸,我再也想不到,你变得那么像当初的我……我做过的所有荒唐的事,你都做了,从你来到真实的世界,独自一人跑去外面去买烟的那一刻开始,你生命的轨迹简直和我重合的可怕……砂汰曾让我好好管教小狐丸,说他被我放任的太野性,我竟没有发现,我除了有他那样的野狐以外,还有你这只野鸟……你说我能不解决你的思想问题么,因为我要保护你不变的和我的下场一样。我以往确实对你太过溺爱,就像当初我父亲溺爱我那般……不知不觉间,我把我父亲对我那套居然用在你身上,现在想想后怕不已……我虽然讨厌他,但做的事却和他一模一样,我的确是他的孩子……人类社会经常有着这样的死循环,子女沿袭父母的悲剧,一代代传下去。”    “我对你毫无要求,让你终日懒散,什么都满足你,连你问我要了极守,我都愿意给你……你知道吗?极守是这本丸最珍贵的东西,无价之宝,比我买给你的任何东西都珍贵,我只有政府嘉奖的那两个,虽然万屋长期出售,但我却从来不买……因为,用金钱买到的东西毫无价值,如果本丸人手一个,你还会觉得它有多稀奇吗?还会想要吗?我为了让御守成为对你们刀剑男士最有意义的私人物品,才不去买它,这样得到它的人,才会感受到我对他的重视……。”    说完这番话,婶婶走去卫生间,将剩下的大半根香烟丢到抽水马桶里……既然莺丸已决意戒烟,她不愿再影响他。    “有其父必有其女……如果你的父亲就像你所说的那样,你确实像他,就连感情世界也相似,你父亲喜欢很多女人……而一个男人,也满足不了你,当然,我指的并不完全是肉体关系……”莺丸说道,虽然是玩笑的口气,但他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笑容。    “你说的对。”她竟然毫无异议的同意了这句玩笑话。    走近莺丸身边……婶婶这次并未坐在矮桌的对面,而是和他并排坐下,她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说道:“一开始与你偷偷交往……我相当纠结,从小受到的潜移默化,读过的爱情故事,都是男女之爱需对彼此忠贞,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后来我发现,我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我就是没有办法对小狐丸忠诚,我就是没有办法舍弃你,因为我即喜欢他,也喜欢你,那时我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我不可能对任何一个男人忠诚,我忠诚的对象,只有我自己。”    刚刚她毫不纠结的同意了自己的判断,已叫莺丸惊讶,但听了这番话……他更是愕然。    她……真的以自我为中心,且胆大妄为,当初,她也是这样对小狐丸袒露了心声?难怪在驿站的冲突,他看到小狐丸那伤心欲绝的模样……为了忠于自己的心,竟连重创自己的爱人也不怕。    只是,这样敢于正视阴暗面,并把想法付诸于现实的人,才格外有魅力……莺丸一直都觉得,在他读过的那些小说与传奇当中,往往那些所谓的反派,人性中的污点特别能吸引他的注意,她并不是什么完人……而自己也一样。    阿路基……你居然真的,敢这么对我暴露赤[马赛克]裸的灵魂?难怪你也会觉得丢脸,害怕被人耻笑……这并不是普通世人所能接受的价值观,若要被些不相干的人知道,少不得被他们评判,就像那日你在听证会一般……被那些高高在上的混蛋们,认为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怎么了?受到了冲击?你这老爷爷觉得我的想法太奔放,接受不了?”她微微一笑,“既然能对你说的出口,就说明我已做好心理准备,无所谓你怎么看我……你早教我不要介意别人的看法,对不对?至少,今后在你面前我有什么说什么……不会再旁敲侧击,你愿不愿意接受,都改变不了我是你的主这个事实,你又没有办法摆脱我。”    “不……我说了不会随意评判,我喜欢你对我多说些自己的事……你的过去,真实的你是怎样,这让我对你多些了解。”他平静说道,“我不是小狐丸……你的这些想法对我来说其实不是新闻,而我也一样,我曾对你说过,我不是个有独占欲的人,我始终不能理解,有的人一旦喜欢上别人,就一定要去独占对方……也不会因为你喜欢多个异性就看低你。”    婶婶柔情的侧身抬头看着身边的他,她说:“你的确与我,与小狐丸不同……我一直觉得你比我们更有器量,就拿你对大包平来说,你那么喜欢他,但好像并不在乎他有没有用同样的分量喜欢你……你对他的感情是不求回报的,我爱你,与你无关,对吗?”    “因为他是我兄弟……”莺丸低声说,“对亲眷的喜欢只能如此,对你的话,则是另一回事……”    我对你,可做不到不求回报……自始至终,我都希望我是你最在意的唯一。    他侧过脸去,低头看着她倚靠着自己的模样……你的灵魂已和我裸裎相见,这让我觉得与你更亲近,让我觉得……我们又再度产生了密不可分的联系,可是,我也觉得害怕,这种联系再度让我对你产生不该有的奢望……我始终纠结的是,这究竟是出自我的本愿?还是那未知力量的干预?我不敢再对你主动……如果是因那法术才让我对你起了欲念,我若是碰了你,那只是对你……对我们那份纯洁情感的亵渎。    此时此刻,就像能读懂莺丸的内心一样,婶婶望着他的眼睛……两人的脸靠的越来越近,连呼出的气息都触碰到了彼此,最后,她轻轻吻了他的侧脸一下。    浑身的寒毛都直立起来……腹中一股暖流升起,像有一只蝴蝶在扑腾,莺丸觉得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他并不是没被她吻过,在接吻这件事上,他们彼此已没有秘密可言,但仅仅被亲脸颊,就这样让他激动到呼吸急促……却从未有过,他只觉得后怕,幸好没被吻上嘴唇,不然,一定会无法自控……他又轻易的被那诡异的法术控制了想法吗。    “你虽然不主动碰我,但你也没有像原来那样拒绝我的亲近……我想你确实没有因为我刚才的胡言乱语而讨厌我。”她满足的笑笑。    “汉娜给你注射的药……是那些东西里最可怕的一种。”婶婶继续起刚才的话题,“当时我找到她并与她对峙,得知她将那个用在你身上,恨的我简直想将她除之而后快……那东西曾害的我差点死掉,她竟又拿来害你,我怎么能受的了你重复我的悲剧。”    “怎会这样?差点……死掉?”莺丸关切问道,他好想拥抱她……好想看着她的眼睛,去问她为什么会这样,但他哪怕已坐的腿麻,也根本不敢动,只能继续让她靠着自己……    “是药三分毒,更不要说这些违禁品……有些点背的人,比如我,第一次就采取注射这种方式,让那东西进入血液,就惹出纰漏。”她坐起来,面对面和他认真的解释,“我在派对上注射后,产生了不良反应,抑制了呼吸,昏睡在某处……就和那天小狐丸对我施法后一样,慢慢没了心跳,若不是有人发觉我不对劲,我当时就死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父亲居然还想瞒着我母亲,他认为自己能帮的了我,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告诉他,我很抑郁很空虚,不想读书,寻常事物已无法再给我带来快乐,于是他在美国给我找了一大堆咨询师,还让我去戒毒所,可是那种地方……你知道吗?汉娜那样的人比比皆是,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怀疑到她!你那次二十四小时没回本丸,我马上就联想到你那什么混蛋心理医生!”    “这事最终还是传到我母亲耳中……她不再允许我呆在那男人身边,让我回国,刚回来的那段日子,我还是过的浑浑噩噩,若不是我母亲最初二十四小时盯梢,后来还逼着我去工作,我想我还是离不了那些东西,并继续过着那种颓废的日子。直到后来,我看见便利店门上贴着的广告……我看到了三日月,得知政府在招聘有灵力的人,去一个全是帅男人的秘密基地工作,就隐隐觉得,那种地方一定很好,那样的工作一定会让我找回快乐,随后我去了管理中心接待室遇见了陆奥守,我遇见了小狐丸、鹤丸和平野,然后我遇见了你……”    “尤其是你,莺丸,你是我初锻的稀有刀,不像陆奥守,鹤丸与小狐丸是政府安排前来,你是因我的召唤才诞生在本丸,所以我一直觉得和你的联系更加特殊,而且我俩性格相投,简直一见如故……但我那时就喜欢小狐丸,一开始只是克制对你偶尔的非分想法,想着和你做朋友也好,但你那次前来要御守之时,对我如此主动,我怎么忍得住……我现在承认,当时你吻我抱我,其实是我对你的放任……我并不是无力阻止你。我和小狐丸闹不愉快之后,你时常对他说,要让我开心……每次听到你说这句话,我竟觉得你好像知道我做审神者的初衷,不是为了帮助政府守护历史,而是让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在你们身上,不再依赖那些不好的东西,所以,我对你的依恋超过所有人……我不再需要嗑药来填补空虚,因为……你就是我的药。”    “是你们将我从那种虚无生活中拯救了,所以你们对我很重要,我好喜欢你们,好喜欢你们婴儿般的纯洁无暇,和对我的那份赤诚……和你们相比,现世的男人都是如此浊臭不堪,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像汉娜那种人,我当然不可能饶的了她,莺丸,你是付丧神,大概不会被那些禁药害死……但你毕竟有了人的身体,你会上瘾,一旦上瘾,便和死了不再有区别……你也会变得和我以前一样空虚,对任何东西都再无兴趣,心里只想着得到那份虚假的安宁,为了得到那感觉,还会不择手段……你看,为了和汉娜见面,你已开始骗我,更不要提上瘾之后,你对我什么过分的事都做的出来,这就是那东西最可怕的地方!”    这番真情倾诉后……婶婶竟又紧紧抱住了莺丸,声音带着隐隐的哭腔,“你现在能明白我真正的心意了吗?我那天对你说,没有你,我的心会死……你现已知道,我的心脏是真的受了重创,而且,是两次……”    “这第二次,尤其可怕,医院其实检查不出异状,只有自己才知道……我毕竟有灵力,被小狐丸那样伤了,总感觉自己活不了多久,不可能像一个健康的人那样,活到子孙绕膝的年纪。我曾以为有钱就好,后来发现并非如此,那么至少我还有健康,可惜,现在我连健康也失去了,如今我只想有好多好多的爱……我希望你给我好多好多的爱。我让小狐丸施法在我身上,那样我死后,你就不再会受到束缚,我舍不得你……我实在不忍他去伤害你,那样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真正的自由。在我活着的时候,你对我好些吧……哪怕只是骗骗我,我不会耽误你太久,这几十年的短暂生命,对你那一千年的时光来说,又算得上什么。”    莺丸发觉自己T恤胸前的位置,被婶婶的眼泪打湿……终于不再想些有的没的,他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已有多次,她被自己气哭的时候没有这样抱着安慰她,他后悔到心痛不已。若不是个铮铮男儿,也并不想将这份伤感加倍,他也……好想陪她一起哭,大包平说的对,他才是这世界上头号的大傻瓜,她对他用情至深,竟是到了这种地步……他居然如同土牛木马,完全没有发现。    人类的感情居然如此复杂深邃,她说他做人的程度如同婴儿,难怪他觉察不到。    付出真心?他竟然认为自己首先付出了真心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他的确是先爱上了她,真心也当然是这世上很宝贵的东西,但真心有时候毫无价值,尤其是他自己那可笑到不值一提的真心,他能回报的了她对自己的爱吗?……除了爱,她还给了其他的东西,他永远也给与不了的东西……就像她曾经说的那样,她是个能对他尽责的人,而他呢?他连一只猫都养不好,名字懒得起,想起来喂点猫粮,想不起的时候就让猫自生自灭,他能对什么负的起责任?    “我从未想过……自己对你如此重要,并一直觉得,我从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个唯一,让你快乐开心,也只是顺口一说的话,没想到你居然一直记在心里,我现在……简直受宠若惊,不知所措到了极点,你居然这般为我思虑……此时我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哪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安慰你的话,我真的无言了。”他黯然回应道,“但是一直保持沉默……又让我觉得对你这份真心不公平,我想回应你……我必须回应你,不然我会觉得我枉有这人类的身体,枉为一个人。”    “我这个一无所有,又一事无成的付丧神……居然能被你这样爱着,我……感到自己受之有愧。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好吗?纯洁无瑕,赤子之心,我有这种东西?”    感受到她柔软身体紧紧贴着自己……莺丸开始觉得自己几乎无法思考,不仅仅是因为得知了这一切的震惊让他无言,更因为他已心猿意马,脑海里开始描绘自己和她亲热的各种场景,不……我离纯洁无瑕这个形容词很遥远,明明一见了你,像这样抱着你,我就会忍不住去想些污秽的事情……    “我现在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出来你不要觉得诡异……”他在她耳边喃喃着她的本名,他好久没这样叫过她,“……,我竟觉得你有时像我母亲一样……”    婶婶听了,噗嗤一声破涕而笑,“什么鬼话……我说你像个婴儿般幼稚,外加你终于发现我为你操心到这种地步,就要拿我当妈?才不要……你母亲另有其人。而且我二十几岁,你这一千岁的儿子我可收不起,更不要提,母子相恋有违伦常,你这人口味真的重……。”    被她的话逗的也莞尔,他忽然觉得自己怀念这感觉……怀念和她一起互相调侃,开心快乐的这种感觉……已很久没有这样。    “我口味一向异于常人,你有了小狐丸,我也不介意,刚刚还得知你干了不少荒唐的事,我还不是一样毫无避讳的喜欢你么……”顺着她的话,继续玩笑下去,他将手指插入她柔软的发丝内摩挲,贪婪的嗅闻着她身上的气味……他好想按倒她,把她按到在这榻榻米上,在这房间,继续上次他想对她做,却没有做完的那种事……    “你承认……还是喜欢我?”突如其来的幸福让人几乎晕厥,她只能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或者是为了让我开心故意这么说?”    “有什么区别?就算是为了让你开心故意说了,证明你开心与否对我也很重要……我喜欢你,才会介意你是否开心。”    再这样和她独处,又如此紧紧相拥,被她温柔的气息环绕,会真的忍不住继续下去……莺丸缓缓放开这温暖的令人留恋的怀抱。    “今日我对你交出了我所有的底牌,你看,我抽烟嗑药对人耍手段我还喜欢两个男人,我真的不是什么好女孩,关于我的过去我的想法……你应该都清楚了,我的精神世界在你面前毫无伪装。”婶婶柔声说道,“我对你已百分百的诚实,希望这多少能改变你的想法,不让你像过去那般与我敌对……就像我刚才所说,哪怕你接受不了我这种人,对我喜欢不起来,但是假装对我好也可以……我对你付出这么多心思,你稍微回报我一点也不为过吧。”    她看了看屋外,天色已微亮,两人这彻夜长谈,竟又是一个通宵……不禁觉得疲惫起来,从昨晚来这已过了好几个小时,她还未合过眼。    小狐丸说你曾与她达成关于我的协议……那是什么,莺丸想到这个问题,只不过……见到婶婶双目无神的困倦神情,并未开口……他已被困在这地方,日后有的是机会问她。    掩面打了个哈欠,婶婶开始收拾起桌上那一堆东西……莺丸见状,也帮她整理,将其重新放进塑料袋里。    “这些东西你还留着干嘛?”他一边收拾一边问,“你藏在这,难不成还希望我某日忍不住去用吗?”    “也对。”她皱皱眉头,“你做事随随便便,又是个有各种欲望的人……放在这里就是□□,我看带出去找个什么地方烧了干净才好。”    “什么?……什么叫随随便便,有各种欲望,你给我解释下。”莺丸对婶婶给自己下的定义竟是来了兴趣,追问道。    “从你嗜茶如命就看的出来。”婶婶没好气回道,“小狐丸那天还对我说,他生活方式健康,从不喝有咖[马赛克]啡因的饮料……因为咖[马赛克]啡因就是让人上瘾的一种物质,茶里就有,别看你平时一副老年人模样,我向来看人都是透过表象看本质,更何况你是我的刀,你像我不是很正常……我就是典型的易成瘾人格,这种人很难克制自己的欲望,做任何事都会上瘾,你说不定也是……所以我一直害怕你被人类世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勾了走,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你老实告诉我,那次在酒店外面被搭讪,如果没有被政府追捕那些事,你会不会跟那几个女孩走?”    “我当然不会!那时我对你一心一意哩……没有和你不愉快过,自然不会想找别的女人发泄无聊,而且,你从哪里得知这些乱七八糟的理论?”莺丸笑着皱眉问道。    婶婶没好气的看了莺丸一眼:“那是因为我看过真正的心理医生,好的那种!人家分析过我的性格,和你那个半吊子汉娜不一样,她只会和你扯星座这种玄学,真受不了你,你和我不愉快了就找这种水平的女人发泄?”    “可她说的很准,你们处女座不就是很可怕吗?你看你和小狐丸,把我绑架在这,这是人干的事?”他摇摇头,半开玩笑半抱怨的说道。    终于将那堆东西收了起来,婶婶问道:“我困的不行想睡觉……怎样,要嫌我碍事的话,我就去小狐丸那房间,让平野过来陪你?”    不……你怎会碍事,我想你睡在我身边,我想抱着你,抚摸你的身体……看着你在我怀里入睡的样子,可是,真这么做的话,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对你做些其他非分的事……    阿路基……你已交出了你所有的底牌,可我还没有交出我的全部,我仍不敢直视我对你的情感与欲望,我害怕那并非我真实的意愿,甚至,哪怕真是我百分百的本意,我也害怕恐惧……生怕我们一旦走到那一步,我将再也无法割舍你……    “你去吧,刚好让小狐丸知道你已痊愈,也不用去叫醒平野,把鹤丸踢来陪我就行。他在的话……你们不是诸多不便。”    他转过身去,避开她的视线,他只想隐藏自己真实的感情……。    “好……那我去了。”她恋恋不舍的望了他一眼,“你别着急……我马上就让鹤丸过来。还有……日后你遇见小狐丸,千万别告诉他,我觉得自己已活不长久这事……我变成这样,彼此都有责任,但毕竟是他直接下的手,我怕他知道后接受不了。”    望着婶婶离去的身影,环视这再度变得空无一人的房间,孤独与寂寞瞬间将他笼罩,莺丸忽然感到万分的后悔……为何要将她赶走?只要开口留她,她一定不会拒绝。    她说自己只有短短几十年的生命,不知何时便可能死去,就在刚才,他还纠结踌躇,想再次确认这事,想问她是否真是这样,想知道那个“几十年”是个怎样确切的数字……二十年和五十年,可都是“几十年”,但他又不敢开口,他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因为一旦她撒手离去,迎接自己的也就是这样的无人之境。    莺丸还记得那次与婶婶针锋相对之时,曾对她说,要想得到他的真心,要做好舍弃一切的准备……她不正以行动证实了这一点?现在她连命都敢不要了,还要如何舍弃?    就算她死后,自己不被这法术束缚了又如何?如果他已失去了她,独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就算再过了一千年,他知道自己也绝无可能再遇上如此爱他的人。    他承认他从来都爱她,从未因为这些纷争离析而影响到内心深处对她的感情,所以他才痛苦,夜夜不得安眠,得到她是痛苦,失去她也一样痛苦,所以他才会迷茫无从选择……人在投入第一段感情时,是最难脱身的……莺丸忽然想起鹤丸所说的这句话,他何止无法脱身,他根本已深陷其中,如果将来自己真的只能一个人活着……也会变的像他说的那样,脑子出现问题,不再正常了吧。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赤[马赛克]裸你的内心?为什么要让我彻底的了解了你爱我有多深?让我得知了这一切后,再给我一个冰冷的警告,在不远的未来……我就要失去你?    如果将爱分给我一半,是你对小狐丸做的最残酷的事,难道你不觉得,你会早死,这个秘密只让我一人知道,是你对我做过的最残酷的事?你这个只会对自己忠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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