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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城网 > [刀剑乱舞]本丸轶事 > 六十

六十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有碎刀情节,注意避雷。  自来到本丸后这近一年时间,小狐丸从未陷入过这样的苦战。    虽然拔刀出鞘,但他却不能真的把那把刀往魅魔……哦不,是往婶婶的身上招呼,因为魅魔占据了她的肉身,一刀砍下去,伤的是她的皮肉,而不是内里的妖魔。    尽管平时婶婶笨手笨脚,是个连爬楼梯都会气喘吁吁,开车也开不好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现代女性,但此时被魅魔控制,居然变得飞檐走壁,功夫了得,穿着个巫女服飞来飞去,像拍武打片吊威亚一样。    她和小狐丸两人一番缠斗,从地面打到屋顶,又从屋顶打到池塘边,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狼藉……鹤丸看到这场景,心里默默嘀咕,若是以后修缮,少不得又得浪费大量小判,上次他们几个打架,之后博多为了维修费的事唠叨了一个月,听得耳朵生老茧,简直不堪回首。    “小狐丸!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将魅魔从阿路基的身体里逼出来再消灭她!”    平野着急的喊道……他并未参战,只是站在已目瞪口呆,吓到完全僵直的陆奥守身边保护他,刚才魅魔假借婶婶的身体要伤害这本丸重要的初始刀……他可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况且,平野知道自己就算出马,对那妖魔也是毫无办法,上回他和爱染两个人同时攻击,也没有伤到她一分一毫。    “我知道!我正在想办法!”    小狐丸大声回道,他当然焦急……魅魔这样占据婶婶的身体,其实对她是一种损耗,仅凭她自身的力量,哪可能这样和自己对打,魅魔是在透支她的生命和灵力啊!    因我的愚蠢,将这怪物带来本丸,还让主上硬接了那个刻印,让她折损了寿命……这件事,由我而起,就一定要在我的手里终结!我要担负起这个责任!想到这,小狐丸就更是心急如焚,他不能再让魅魔这样胡作非为下去,一定要及时的制止她!    在本丸所有刀男当中,魅魔,你最讨厌的人就是我,我知道这一点,既然你讨厌我,我就要离你近一点,近到你受不了……近到你不得不离开她的身体。    “我也真是傻……为何要对你挥刀,主上,就算握着刀现在我也没法保护你,可放下刀……我就可以拥抱你。”    “鹤丸!接住!”    将那把冷冽绝伦的太刀丢给自己的同伴,小狐丸一个箭步冲向婶婶,这一次,他并未作势攻击,而是一下以双手紧紧抱住了她……    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并未料到这白发的男子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被魅魔占据了身体的婶婶……似乎也愣住了,她抬起头来,灰白色无神的双眼,直直的望着对方。    “快醒过来!主上!是我,小狐丸!”    他稍稍放开她,握着她的肩膀对她大声叫道……他希望以这种方式来唤醒她的自我意识。    “你忘记我了吗……你说你最爱摸我的头发,你说你喜欢我因为我修理材料减半,你说我帅的像从美图秀秀里走出来一样,你说你爱我……我相信你啊!我相信你的话,你对我不仅仅只有责任,你给我起的外号是狐球,你送给我极守……你在姜女士的面前说我是你的男朋友,你对我不离不弃,你还让我解开我以为再也不可能化解的心结,我相信你爱着我!”    他又用力摇晃了她的肩膀,试图将她从混沌中唤醒,然而,他深红的眸子里……依然映照出的是她灰白无神的双眼。    “我也……爱你……我从来没有停止爱你的心,快醒过来吧,主上……快用你自己的眼睛看着我,快点振作起来,赶走占据你身体的妖魔,我需要你,大家都需要你!”    小狐丸怔怔的望着婶婶……竟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眶已湿润。    他还是对她坦白了……    尽管这段时间他一直和她仅仅维持着朋友之间的友情,但他其实很清楚,在内心深处,他一直爱她……    他不希望她受伤,只希望她幸福,曾经他以为这样的人一定是自己,然而现在……无论是谁,只要能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就可以。    “真的……好吵啊。”    逐渐的……婶婶灰白的眼眸竟开始找回了原本的颜色,并开始变的清澈,她喃喃说道:“小狐丸……你在我耳边哇啦哇啦干嘛,什么美图秀秀………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妈姓姜………好吵啊……”    “主上!你恢复意识了!太好了!”    难掩心中激动喜悦,他又一把重重将她抱在怀里。    然而,只有一直站在门内观战,无法离开的莺丸,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魅魔呢?    她并未现身……她去了哪儿?    “小狐丸……当心!”他忍不住对那位白发的同僚大声叫道。    话音刚落……婶婶忽然表情突变,她的双眼再度变得无神,一双本该温柔,对心爱的男友倍加呵护的小手,猛的从背后抓住了小狐丸的长发。    “你这狐狸一样的男人,真是讨厌,快点给我滚,再这样抱着她,我对你不客气。”    经历了短暂的清醒之后,意识居然又再度被魅魔占据,她恶狠狠的威胁道。    小狐丸却坚定的回答:“不!妖魔,你休想命令我……你讨厌我,就该识相点主动离开她的身体!这是我的女友,我想怎么抱就怎么抱!我对她做什么……关你屁事!”    “快放手啊小狐丸!”    莺丸在一边看得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离开这房间,去帮助自己的同僚……他真的好恨啊!!恨自己此时的无能为力……只有与刻印相关的人,才能对魅魔造成伤害,他明明可以帮助小狐丸……去帮助她,却只能像个木头人一般站在原地。    骤然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灵魂的深处传来……小狐丸低头看了再度被魅魔占据身体的婶婶,她邪恶的笑着,嘶哑的说道:“再不放手,我就用她的灵力杀了你!你应知道你主人的本事……刀解你们简直易如反掌,既然让刚才那个打刀逃了,那么杀你也是一样,你本就是这刻印的阻碍,把你除掉也好早日解我心头大患。”    没料到,小狐丸依然平静的说:“那你就试试看好了……你就算用她的灵力杀我,我也不会放手,你现在这般声嘶力竭,说明你已被我的神性逼的穷途末路,我会一直在这里抱着她……直到将你逼出她的身体为止。”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傻眼……    若不是知道自己对魅魔无能为力,贸然出手只会添乱,鹤丸也恨不得拔刀上前,帮助这自来到本丸第一日,就与他形影不离,感情深厚的室友。    小狐丸……    你要以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你主上的神智吗?!    可若你失去了生命,当她恢复意识后,得知是用自己的双手刀解了你……那样的人生又对她有何意义?    “……快放手,别和那妖怪硬拼啊!”鹤丸忍不住大声叫道……在这新年的第一天,他已见识了足够多的惊吓,已不想让可怕的事再次发生。    站在自己无法离开的房间内,莺丸发觉自己心若止水……竟已不想对眼前这一幕做更多的评判,再对小狐丸喊些他已完全听不进去的话。    这个场景……    似曾相识。    他想起了自己的梦……在浪人之家的驿站,所做的那个梦。    他梦见自己和第一部队的同僚们出阵厚樫山的古战场。    只是,当时的第一部队,并没有小狐丸,替代他的,是当时还未实装的自己的兄弟,大包平。  一路杀敌无数,他们来到了敌军BOSS的所在地……在那儿,他看见了一个让他永生难忘的场景。    小狐丸……碎刀了。    他死了,死在了她的怀里,她哭的撕心裂肺,伤心的好像要随他而去一般……而莺丸知道,那个梦,就是现在。    并不是在厚樫山,而是在本丸,敌人并不是溯行军的BOSS,而是魅魔……他的梦,再度成真了。他预知了那只鸟儿的悲伤结局,也预知了小狐丸的死讯……梦境早就多次警告他关于这魅魔的事,而他到现在才终于知情。    小狐丸将在这里死去,而她将……    她将会怎样?    如果终于找回了神智,见到小狐丸的尸体,她会变得怎样?她还爱着他……从未舍弃过他啊。    小狐丸……你不像我,我尚且还有十一振本体藏在那个仓库里,就算我死了,她也可以马上再招出一个我,这多少可以安抚她的心;而你……本丸只得你这一振小狐丸,砂汰餐厅那个无法带回来,你我都很清楚……所以,你现在一旦死了,就是真的消失了,她永远的失去你。    你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对她所有的“第一次”,她都有着难解的情结……你若是碎刀,这会毁了她……彻头彻尾的毁了她。    陆奥守这白痴今天已经毁了她一半的幸福,和自己最信任的初始刀,在新年的第一天,大庭广众下撕破脸皮这简直是在她脸上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而你……小狐丸的死,会毁了她的另一半。    我,莺丸……已算是半个废人。被困在这里一百余天,我的精神残破到什么程度,只有我自己清楚……尤其是失去了鸟儿,不再做梦,也不能飘花以后,每天清醒的那十六个小时大概只有一个小时才能算的上是清醒的有理智的,剩下的就是无尽的疯狂和痛苦,你见过被抓进牢笼的野鸟吗?它们会用头撞鸟笼,不吃不喝,嗯……这就是所谓的“应激反应”?我就和那些野鸟一样,这些日子我就是时时刻刻的应激,只不过人类比动物更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在那清醒的一个小时当中,我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快乐……而这难得的快乐,这唯一的快乐,就是她给我的。    她是我见了唯一不会感到烦躁的人……她能让我安静下来。    她一直和我说话,哪怕我不理睬她,她也会对我说个不停……她知道我在这里是寂寞的孤单的,她不舍得我这样。她可以和我聊任何事,无论我看了什么读了什么,她都知道,仿佛是个可爱的小百科全书,我们就像真正的知己,和她说话时间很快就过去……哪怕是痛苦着,也是由漫长的痛苦变为了缩短的痛苦,所以我不愿她离开我。    她把身体交给我,满足了我各种想到的想不到的幻想……如果说“第一”就是那么有意义的话,那她对我而言就是最有意义的,因为……她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第一个有了灵与肉的交流的人。    她给我带各种礼物,想尽办法讨好我……每次看她那笨拙的,小心翼翼和我说话的样子,我其实都忍不住想笑,但我总不给她好脸色看,我故意这么做,谁让她剥夺了对我而言最重要的自由。    是,我已意识到,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自由。    只不过,我已不去奢望这目前看来虚无缥缈的东西,眼前,我更需要捍卫的……是我的爱情。    为了爱情……为了让她幸福,哪怕舍弃我这残破的生命也可以。    如果今天命运之神非要处死一个人才能彻底了结这场闹剧的话……那这个人,只能是我。    莺丸径直走到自己的本体刀前。    只要握住这把未被刻印完全污染的刀,他就可以走出这房间……这是目前他唯一能够任意活动的方法。    哪怕接触本体就会让其慢慢损毁,但他梦境的使者,那只鸟儿依然希望他无拘无束的活着……是它将他领出了这个牢笼,是它教会他不要惧怕死亡,与其凋零不如奋力燃烧,哪怕是燃烧至死也意味着自由。    他曾尝试多次去拿刀,都被婶婶那些该死的符纸给阻止了……但是,现在哪怕这些符纸还贴在刀上,他也一定要去拿回属于自己的本体。    咬紧牙关,他伸出左手,去尝试接近那把刀……只可惜,就像把活生生的手伸进沸水一样,实在是难以忍受的痛苦!这次以失败而告终。    时间不等人,小狐丸还和那女妖僵持着……莺丸脱下自己的运动外套,把它紧紧咬在嘴里,然后,他闭上眼睛,心一横!这次不能再那样慢悠悠的去抓刀,他要快一点,用最快的速度去对抗那难忍的剧痛!    奋力伸手一握!……他抓到了自己的本体。    钻心的烧灼感从左手传来,手掌烫的仿佛像要燃烧一般,如果不是紧紧咬着那件外套,他一定会痛的叫出来……很好,既然得手,那么这贴上符纸的刀鞘已再无用处,他先手忙脚乱的扯掉了刀柄上唯一的一张符,再把本体拔出,最后像扔掉一块烫手山芋一般,忙不迭的甩掉那刀鞘……终于,搞定了这一切,他如释重担。    连鞋也顾不上穿,莺丸赤着脚就冲出了房间……    眼前的场景让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婶婶……不,应该说是魅魔,她一手抓着小狐丸的脸,奋力想推开这个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人。    可是……白发的男子却不为所动,他依然紧紧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里。    “滚开!你这恼人的狐狸!”    魅魔的手开始重重的按住小狐丸的脸……只见他的眼中,口中,都流出一股股的鲜血,他甚至还开始流鼻血……那张俊俏的脸顿时就像被红色的液体画了面具一般,这就是魅魔借由婶婶的灵力,对他造成的伤害?    “别妄想了……你还是快点从她的体内脱离吧,顽固的妖怪。”    小狐丸惨淡一笑,很显然,他已支撑不了多久,因为……他已单膝跪地,但是,他的双手还是牢牢的抓着婶婶的胳臂……他就算死也不会放开她。    “小狐丸!”鹤丸惊恐的看了他的本体,这把完美的太刀,竟然已经有了一条不大不小的裂痕……灵力不仅仅作用于他人类的身体,更作用在了他的本体之上,“快,放,手!”    然而,他只是维持了原来的姿势,并没有动了分毫。    “鹤丸……别叫唤了,用说的已经劝不了他……那家伙失血过多,脑子大概已变成一团糊涂,只有……用做的!”    鹤丸、陆奥守与平野惊讶的发现……不知何时,莺丸已来到这庭院里。    和盛装的众人不同,他披散着及肩的莺色长发,穿着个单薄的T恤和运动裤,赤着脚,就站在这,他还握着一把刀……他的本体。    话音刚落,他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但他们知道,莺丸只是以极快的速度在移动,尽管已有多日未上战场未出阵,他的身手竟然完全不减原有的风采。    待他几秒后再次出现之时,居然是在婶婶的身后,他双手握刀,向她重重的刺了过来!    “我可不是小狐丸……他不敢对你动刀,我敢!”    就在莺丸本体的刃尖刚刚触及到婶婶的肩膀之时,一阵浓重的黑雾从她的头顶徐徐升起……    众人惊诧的看着这阵黑雾越来越浓,越聚越多,最后……慢慢聚合在一起,幻化成为一个人形。    魅魔……终于出现了。    扇动肉翅,手持长弓,魅魔气喘不已的漂浮在半空中……她的嘴角有血渍,表情狰狞痛苦,说明刚刚小狐丸的接近,已对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可恶……”她咒骂道,“竟然逼的我显出真身,你这桀骜的野鸟!就不怕砍坏你主人的肉身吗!”    虽说刃尖已接触到婶婶的后肩,但也就到此为止……仅仅是划破了她的巫女服,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莺丸只是以这摧枯拉朽的气势,将魅魔逼出了她的身体,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控制本体就像控制手臂一般,他很清楚自己不会真正伤到她……他怎么可能这么做。    对魅魔轻蔑一笑,他说道,“我可是刀,本体就是我肢体的延伸,我想如何操纵它都可以……小狐丸不敢这么做不是因为没有这个能力,只因为他太爱她,因爱生惧罢了,而我不同,我从来不介意别人的看法,就算砍伤了她又如何?我这是在帮她,她会原谅我……我做什么坏事她都原谅我,我骗她我背着她结识女人我糟蹋她给我买的东西,她都对我死心塌地,我……无所畏惧。”    “你……你这牙尖嘴利的野鸟,现在看来,你比那狐狸更讨厌!”    发出一声可怕的嘶鸣,魅魔就向莺丸冲了过来,然而,他毫无畏惧的和女妖缠斗在一起……因为他知道,现在他已有了武器,可以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要杀了这妖怪,他就可以获得自由,他最重要的东西……就在眼前。    在一片迷茫中……找回了自我,婶婶逐渐恢复了清醒的神智。    肩膀和四肢都酸痛无比,魅魔已经过度使用了她的身体……手掌的皮肤也擦破了多处,都是在与小狐丸的争斗中弄出的伤口。    她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庭院……刚才发生的事,她仅仅有着模糊的感觉和记忆,当然,她知道自己被魅魔控制了身体,她也曾奋力抵抗过,但是,因为被陆奥守气的元神大乱,才那样反复,时而压倒魅魔的侵袭,时而又被那女妖抢占了身体的主控权。    “小狐丸……”    望着身前浑身是血的白发男子,她不禁泪眼婆娑,伸出手去,她轻轻抚摸他满是血印的脸,“……我听到你对我说的话了,小狐丸,我……”    “主上,你现在能治好我么……快点给我治疗,我要去帮他……去帮助莺丸对付那魅魔。”    哪怕伤的如此之重,他还惦记着这件事……婶婶点点头,“好。鹤丸,把小狐丸的本体拿来。”    在与魅魔的交锋当中,她已使用了不少灵能……可现在,她还是必须得倾尽全力,把剩下的可以用于修复刀剑的能量尽数用在了那把太刀之上……以肉眼可见的快的惊人的速度,那把刀的裂痕便消失不见!只用了几秒钟……就变得完美如初。    默默的从鹤丸手里接过那把刀,小狐丸对婶婶点了点头,便加入了对付魅魔的战局之中。    “莺丸……他是怎么出来的?他怎么和女妖打起来了?”    婶婶看着眼前两把太刀对阵魅魔的场景,喃喃的问道……她才刚刚找回自己的意识,看起来还有点迷迷糊糊。    “太爷爷他……应该是自行破解了你的封印,拿到了本体,才走出那房间。”平野担忧的说道,“阿路基……太爷爷帮了你,他帮你把魅魔赶出了身体,刚刚你失去意识的时候,他也一直在担心小狐丸,他一直……在意你们。”    “是么,他这么惦记我……我好高兴。”尽管嘴角带着些微的笑容,她的眼泪却止不住的流,“可现在担心的人变成了我……我害怕他的本体会再受损伤,已没法修复了呢。”    “阿路基……”    此时,陆奥守也走了过来,就在他尝试对婶婶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制止了他。    “什么都别说……静静的看。”    “你说你喜欢我,我看未必……我真的,从未感受到你对我特别的喜欢,你静静的看吧,看看那些真正爱我的人,此时在做的事。”    小狐丸和莺丸,又再度陷入了对魅魔的苦战。    一旦现出了原型,魅魔的能力只增不减,再加上她有翅膀,可以飞行,想要击杀她,真的增加不少难度。    已被消耗了不少体力和灵力的他们,都已气喘吁吁,疲惫不堪,小狐丸刚刚被修复了本体,因此还尚可以支撑,可莺丸的本体早已受损,再加上被囚禁了太久,身体机能已不比以往……他已开始觉得辛苦,眼前的景象都开始出现重影,唉,要是还能飘花该多好……飘花的时候,我们打架都格外带劲哩……    “呐,小狐丸,我已快支撑不住……给这妖怪最后一击,怎样。”他小声说道。    微微点头,小狐丸表示了同意,“你有什么计划?”    随后,莺丸侧身,对小狐丸耳语了几句……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便又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见这两个烦人的太刀忽然消失,魅魔扇动肉翅,盘旋在半空中……她找到一个合适的观察地点,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她的对手。    就在她悬停于此,左看右看之际……并没发现,自己的身后,小狐丸和莺丸竟同时瞬间出现在地面!    小狐丸往上空纵身一跃……就在他刚刚有了落下的态势之时,莺丸也奋力向高处跳去,如同像搭人梯一样,他托住同僚的脚,将其用力向上方一抛!    借着这股托举的力量……白发的高大剑士瞬间出现在了魅魔的身后,尽管滞空的时间只有几秒,也已足够让他对这妖魔出了致命的杀招。    “被我咬到可是很痛的……因为我有野性!”    被婶婶的灵力加持,焕然一新的太刀,重重的向魅魔的身后劈了过来!这一次,她不再能逃的掉!    发出一声惊人的惨叫,魅魔的肉翅被砍成了两段,失去了飞空的能力,她重重的坠落在了地面。    而此时……小狐丸和莺丸也出现在了她的身前,他们只是漠然的看着她,看着魅魔在一滩黑色的脓血中苟延残喘。    “两个混蛋……居然对我做出这种事……不可饶恕……”    魅魔嘶哑的咒骂着,那摊黑色的脓血,慢慢开始燃烧……燃烧出的形状,是一个五芒星,竟类似地狱的入口一般。她缓慢的滑进那烈焰之中,从脚开始,直至小腿,再慢慢向上延伸……终于要回到她该去的地方了吗?    “……滚吧,恶心的妖魔。”小狐丸平静的说,他重重甩了甩手中的太刀,将从魅魔身上带下的那些令人作呕的液体尽量的甩离自己的本体,然后,以利落的姿势收刀入鞘。    他转身,对一旁观战的婶婶绽放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主上……我赢了。”    他迫不及待的向她走去……注意力全然被她吸引,而她也欣喜的回望着他……她知道,他们的关系自这一刻开始,又将是一个新的转折点,因为她听见了他说的话,他说,我从来没有停止爱你的心……    然而,就在此时……    就在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把目光停留在小狐丸的身上之时。    莺丸注意到了某件事……    魅魔,尽管只剩了大半个身体在地面,她却咬牙切齿的,挣扎着爬了起来……并举起了手中的长弓。    他一直觉得魅魔的武器相当奇怪,从来只见她拿弓,却从未见她有过箭……那只小鸟就是被她的箭所射毙,那么她的箭到底在哪?    只见她左手持弓,右手放在半空中……一团黑色的烟雾开始凝聚成形,她正以自己的魔力铸造羽箭!    刹那间,一只黑色的羽箭便出现在了魅魔的右手之中,她拉弓搭箭……她的目标是……谁?    “竟敢把我害到这种地步,该死的野狐……和我一起下地狱去吧!”    莺丸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小狐丸不能死。    抱持了这个信念,他才突破重重阻力拿到了本体,借由本体刀未被污染的灵能,走出他的牢笼……这一切的发生并不是毫无目的性的举动,他的目的一直很明确,不是杀死魅魔,不是重获自由,而是,保护小狐丸。    他已知那个梦的场景成为了现实,他的梦会成真,这已经发生过一次,鸟儿的死已经是对他的警醒,他绝不能拿小狐丸的命去冒险。    只有小狐丸活着……她才有可能获得幸福。    完全没做任何思考,莺丸几乎是本能的冲了出去……挡在了小狐丸的身前。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只黑色的羽箭嗖的飞了出来……直直射向前方,正中了它的目标。    已不是小狐丸……而是莺丸。    莺丸低头看了自己的左胸,羽箭不偏不倚穿透了肋骨的间隙,射中了心脏的位置,鲜血开始从他白色的T恤下慢慢渗出……痛感愈演愈烈,但尚可以忍耐,他还能活动。    紧握本体,他向魅魔所处的火圈走去,只用了几步,就走到她的跟前。    “……为什么不逃呢,你应该听小狐丸的话,逃走比较好。”    他毫无畏惧的直视着魅魔的眼睛,将太刀高举过头,重重一挥……那颗丑陋的头颅便被砍落在地,落入地狱的烈焰之中。    真好……    这刻印背后的隐藏怪物,将自己囚禁了三个月之久的魅魔,终于不复存在。    他自由了。    莺丸笑了笑,他拖着已经开始变得沉重的步伐,向婶婶走来。    “阿路基……我忽然觉得,好高兴,好像身上的一切重担,都卸下了,我不再焦躁,不再痛苦,整个人好像死而复生……”    “我好想活着啊……好想这样活下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婶婶觉得自己已无法动弹……整个人完全僵直在原地。    这是怎么了……    莺丸,她的太爷爷……怎么受伤了……    就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莺丸的左胸被一只黑色的羽箭穿透。    这让她想到她的那个“纹身”……被箭射中的莺,飘零残败的梅花……看到那个图案的一瞬间,她就有着非常不好的预感,在之后的日子,她只能努力不去想这件事,努力去把那个图案忘却。    不,她意识到了……其实她看到了整个过程……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连一分钟都没有,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不愿意去相信自己亲眼见到了他受伤的全过程,却无能为力。    他是为了保护小狐丸才中了这一箭……他保护小狐丸,其实就是为了保护她。    终于回过神来,她缓缓向前走去,走到他的身边,她扶住他的身体……天呐,太爷爷在发抖,一定很痛吧,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哆哆嗦嗦的想去拔出那支羽箭,但忽然想起闲时看过的医学科普读物上有写,穿透伤不可随意处置,否则容易引起大出血,便放弃了拔箭的想法。    对,她还有灵力……刚刚她就用灵力治疗了小狐丸,她也一样可以治疗莺丸,虽然所剩不多,不过对他急救一下还是可以。她拿走了那把太刀,此时她看到了他的左手,手掌因为符纸的烧灼而变的漆黑……平时被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太爷爷,居然为她受了这样的苦。    她开始直视着莺丸的眼睛,他呼吸急促,冷汗直流,却没有什么特别痛苦的表情,只是温柔的回望着她,他为何要这样顽强这样坚持,痛的话,为什么不叫不喊?他真的……很坚强,就像一只飞鸟,动物为了活下去从来都不会示弱,弱者在大自然中只会成为被攻击的对象,它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放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双手捧着那把沾染了血污的太刀,她打算将灵力注入其中……可是,为什么这么怪,为什么不管怎么聚精凝神的去修复,都完全不起作用……这把刀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状态,就好像在几分钟内经历了百年的沧海桑田一般,它慢慢变的灰暗……变的不再像一把完美的刀……连形态都改变了……最后……    这把刀在她的手中,成了一块模样怪异的矿石。    对了,她怎么忘了呢……这把刀早就无法修复,无论怎么注入灵力,也起不到效果。    “太爷爷……”    她觉得自己的声音也开始发抖,“你看……你的本体,真的变成了玉钢的矿石……真的被我说中了,你看啊……”    莺丸低头瞟了一眼那块怪异的石头,便不再看它,他柔声对她说:“一块石头有什么好看的……让我多看看你……我想,再不看你,以后……就看不到了。”    然而,那块矿石……居然还没有停止变化。    它慢慢的沙化了……在她的指间变成了一粒粒浅灰色的细沙……    起风了……    本丸是一个静止的密闭空间,这里从没有风,只有靠近随处可见的空气净化器的出气口,才能感受到一些微弱的气流……这诡异的风是从何而来?没人知道。    那阵风吹动了婶婶宽大的衣袖,吹起了莺丸纤长的刘海……还把细沙吹扬向空中……    在半空中……细沙忽然发生了奇妙的反应,它们忽的聚在一起……就像发生了一个小型的核爆一样……    嘣!!!    连沙也不见了……化为了淅淅索索的尘埃……尘埃又继续化为宇宙间的元素……铁、碳、铜、锰……那一大片晶莹的物质飘飘荡荡……慢慢的演化……最后……在空中变为了一片片青色的羽毛……    “好美……”    婶婶迷茫的看着这神奇的景象,在这熟悉又陌生的本丸,似乎一切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了她与莺丸两人。    羽毛开始一片片的在莺丸的身边落下,像下起了一阵温柔的雨。    莺丸低头看了看地上这一片青羽,本想用自己的赤脚好好感受下这温柔,但还未跨出一步,就一个踉跄……    像那只被箭射中的小鸟一样,他仰面倒在了那一大片绝美的羽毛当中。    “太爷爷……”    她不忍他穿着单衣,打着赤脚,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跪在他身边,她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    紧紧抱着他的双手,纠结到连指节都泛白,一开始,她无声的抽噎,只是一会儿,她就开始哭出声来,她的哭声十分绝望痛苦,听人让人心碎,终于,最后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啕。    躺在她的怀里,莺丸发觉这就是梦中的那一幕……    在梦里她也是这样哭,只不过,她抱的人是小狐丸,而不是自己。    这样也好……他的目的已达到,他保护了她的爱人,至少她还有那另一半的幸福,她会好好的……。    “太爷爷……你不要丢下我,我不许你死!”她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说话都如此艰难。    在这种时候,还要耍大小姐的脾气么……只是,这样的命令,已没有任何作用。    “当初……我同意小狐丸对你施法术的时候,你对我说……你会后悔的,你说的对……我好后悔……我现在真的好后悔!!我后悔的好想穿越回过去,去改变历史,去改变我那个愚蠢的决定……”    她的眼泪已落在莺丸的脸上,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她哭的已经变形的难看小脸。    他不要她哭,会让他觉得自己的死毫无价值……他就是这样的男人啊,受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哭泣,他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冲动的傻事,其缘由都是因为她的眼泪。    “别忘了你是谁……你是审神者,你有你的职责,不可以……那么做。”    “呐……明年的元旦,就是我的忌日,记得给我奉茶。要现在我喝的那种白茶……我还没喝够呢……就这么死了,真不甘心。”    “哈?你说什么……”    听了他的话,尽管脸上已经糊满了眼泪鼻涕,婶婶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你是不是有毛病!谁死的时候还惦记着喝茶……这种事情……”    她忽然意识到,莺丸这么说,只是在故意逗她开心而已……他并不是真的想喝茶。    “乖,就这样,笑一笑……其实当我告诉你我想死的时候,就已开始考虑……说些什么遗言才能逗你笑,所以……我就……”    只是,这一句话……他没能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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