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莫名的不想写了,总觉得这文又没人看了,自己忙的要死,还花那么多感情时间写这个东西不知道干嘛……HAPPY ENDING在我的心里就好,哪天坑了不要怪我( 尽管浑身血污,西装和衬衫的胸口部位还有一个大破洞……看起来狼狈之极,但钢琴家……好歹是活了下来。 他呼吸平和,安静的睡在草地上,已经修复一新的本体刀,在他的不远处。 然而,哪怕被极守全部“系统重启”,初始化了一遍,他的头发也没有改变颜色,就像这夜色般黝黑。 暗堕的身份将伴随他的一生,无法改变。 已无力去搬动同伴,莺丸大脑一片空白的坐在草地上,等待着他的苏醒。 等了足足几个小时,直到东方地平线已经开始透出晨光……钢琴家,终于回到了这个世界。 他缓缓坐起来,茫然的问道:“我怎么在这?” 莺丸并不惊讶的看着对方……他果然失忆了? 然而,只是怔怔的坐了一会儿,钢琴家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幽静的墓园,被重新覆盖上泥土的主人的坟墓,他喃喃道:“……没什么。我想起来我如何到了这里,我……” 如果能像我当初那样彻底的失忆,倒不失为一件好事,他找回的悲惨记忆,只会让他今后生不如死……莺丸悲悯的望着同伴,只可惜,就如同墨菲定律一样,期望的happy ending永不可能发生。 悔恨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失忆的时间只有短暂一瞬,钢琴家很快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自己做过的事,痛苦的阴云将他彻底笼罩。 “别再想着死了……你现在的命是你主人送你的极守救回,不要让她对你的心意白费。”尽管如此,莺丸只能对他劝慰道,“你不想自首,我也不会强迫你……但你不能和我在一起,我只能保护你一时,保护不了你一世。” “你说的对……我不该再连累你。” 钢琴家站了起来,他把本体重新挂在腰间,踉跄着向墓园的围墙走去。 “喂!” 急忙跟上去,莺丸一把抓住他的胳臂,“你急什么……我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你一个人离开去自生自灭,我带你去找……我们的母亲。” . 干脆的丢弃了铁锹撬棍这些作案工具,轻装上阵,莺丸开车径直把钢琴家带去了Shirani私人开设的公司,那个叫什么……毛茸茸永无乡的宠物克隆机构。 Shirani的公司处于城市外围,一个偏僻的高新企业聚集区域。来的太早,这个五层楼的小建筑大门紧闭,还没人来上班,他们坐在车里等,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为止。 自从上回Shirani把名片给莺丸,让他来这里做“身体检查”,他还没有闲暇时间能来,没料到……此次竟因为这种荒唐理由和她见面。 不愧是工作狂,哪怕身为老板之一,Shirani也是第一个来到公司的人,就在她准备拿出门卡开门之际……莺丸和钢琴家忽然走到她的身边。 看见两位被她创造的付丧神,浑身泥土污渍血迹,毫无形象的出现在面前,其中一个还是黑发……他暗堕了,Shirani惊的连手中的门卡都差点落在地上。 然而,姜还是老的辣……很快,她恢复了镇静,急忙开门让他们进入室内。 径直把莺丸和钢琴家领去自己在顶楼的办公室,西装笔挺,干练精致的职业妇女Shirani坐在自己宽大的办公桌后,没好气的问道: “所以?你们俩找我干嘛?” 就像犯了大错的孩子,两位刀男低着头,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发生的所有事全盘托出。 在听他们说话之际,Shirani的嘴角就已经开始时不时的抽搐,她铁青着脸,看起来相当的情绪不佳,不……应该说,是非常生气! 连坐都不想让他俩坐下……她就一直让那两人站在自己面前,冷冰冰的看着他们良久。 甚至于,她时不时夸张的抹着眼角,一副气到哭的模样。 “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我想把你们俩塞回培养皿……把你们变回受精卵,好好的回炉重造!每暗堕一个付丧神,政府要扣除相应的设计师多少年终奖作为惩罚,你们到底明不明白!搞什么花样精……复活主人?亏你想的出……你们玩儿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可以玩弄人类的生命!这不是可以随便被你们涉及的领域……玩儿脱了才知道来找我,早干什么去了,和我商量一下都不至于酿成这种大祸。” Shirani站起身来,指着自己的“孩子”生气的训斥道,“一个个的不知道给我争气,就知道找我的麻烦,源氏比你们乖巧多了!现在是政府手下的红人,新的看伴郎,倒是你们……作为‘长子’,明明我设计的最用心,反而没有髭切膝丸讨人喜欢,真是气的我少活十年。” “对不起……”钢琴家低着头,小声的说道,“都是我惹的麻烦……我也不愿拖累你,我还是去自首吧。” “算了。”Shirani没好气的摆摆手,“既然你进了这扇门……我不会把你推出去,毕竟你没杀人,自己闯的祸也算自己收拾了,但是……” 她重重的叹气,“现在无论是政府还是浪人之家对你这样的不会再放纵,不会任由违规暗堕的付丧神抛头露面,你暂时在这里藏着吧。政府相当信任我,而我的公司又人手不足,你在这里顺便帮帮我的忙,哪怕打个杂,端茶倒水也好,这里工作的工程师都是我的熟人,对你不会有任何看法,毕竟,你是我造的……你要是闯了大祸,我也脱不了干系。” “谢谢你……”钢琴家哽咽的说道。 虽然口口声声不管付丧神的死活,可真到了这紧要关头,Shirani还是相当靠得住……她是个女人,哪怕再如何工作狂,对家庭生活再不热衷,可毕竟还是有着一颗温柔的……母亲般的心。 Shirani把钢琴家安顿在公司的休息室,让他好好睡一觉,随后,她又回到办公室,单独面对在这里等的焦躁不安的莺丸。 “他怎样了?”莺丸关切的问道。 “还能怎样,先睡觉呗。就算睡不着,也一个人呆着,好好反省去。”Shirani冷淡的说着,她重重的坐回了自己的高档转椅,满脸不爽。 也许是终于意识到一直让莺丸这样站着不妥,她又说道:“你坐吧……渴的话自己去隔壁茶水间,那里咖啡,茶,果汁……什么都有。” 并没有喝茶的心情,莺丸只是找了个靠椅坐下,一言不发。 Shirani的办公室是个极具未来感的地方,各种说不出名堂的新奇装置,界面炫酷的就像小说电影里才有的超级电脑,宽大的屏幕连成一排……就和这一整栋五层小楼的风格一样。在雪白的墙壁上还挂了一排排各种动物的照片,大多是猫狗,甚至还有迷你马、猪和羊驼,显而易见,都是她曾经的“作品”。 可莺丸此时并没有欣赏动物的心情,他忽然问道:“Shirani,你为什么把我设计成这样?” “怎样?”短发的女人不解的反问,“你对自己难道有什么不满意的?” 莺丸直接的回道:“审神者死后,我非常想念她,我发现,我没有办法爱上别的女人,我老实告诉你,除了她……我还有很多交往对象,但我对她们都喜欢不起来……我那位手足也是,二十年了,他没法忘记主人,就因为这样,才一时鬼迷心窍的想把她复活。如果我们能很轻易的抛弃过去,也不会惹出这样的麻烦。我实在不懂,我们是有精神洁癖还是什么别的毛病……为何如此对旧爱难以忘怀。人类就不是这样,我看他们结婚离婚,移情别恋轻易的很,就连我的主……曾经也是见一个爱一个,完全没有心理障碍。” “哦,这个,你说的对。”Shirani眨了眨眼睛,轻描淡写的说道,“刀剑男士不可能‘爱’除了主人以外的任何人,当初就是这么设计,你们对主人不死心塌地如何帮助他们,甚至为了他们送死?最早造的那批就因为对审神者毫无牵挂,暗堕的多了去呢,后来才慢慢改进成这样,自从把你们的思维模式调整为对主人绝对的忠诚后,给政府省了不少力气。” “啊?”莺丸怀疑的叫道,“不可能吧?我明明有几个同僚……在拍卖会上找了新的下家,我看他们对主人谈不上什么忠诚心。” Shirani狡黠一笑,“我不说,你永远意识不到这一点,你们拿自己当人看,以为可以百分百掌控自己的意志,并不认为自身是被人类创造的‘物品’,意识也是受控的。就举你们闯祸的例子好了,我听说你们那位三日月卖了个高价,找了个新主……倘若新主对旧主抱有恶意,去掘她的坟墓,毁她的尸身,你猜三日月会怎么做?” 瞬间打了个寒战,莺丸都不敢去想象那场景……三日月他不清楚,若是他自己,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亵渎婶婶的灵柩。 “我告诉你,就像在古战场见到土方没在该死的时候死掉,和泉守再伤心也会毫不犹豫杀了他一样,你的同僚绝不可能做新主的帮凶,只会马上翻脸……开什么玩笑,你们可是政府斥巨资打造的非同一般的刀剑男士,就像隐藏的核武器,怎会对花了几个钱的社会人士效忠,政府不是将刀男卖给金主,而是租给他们。你们的忠诚对象仅有审神者和政府,审神者死后……只剩下后者。”Shirani坦然的解释道,“否则你们年纪渐长,越变越聪明世故,政府对你们慢慢失去控制力……结局会可怕的很。” “告诉我这些……不要紧吗。”刚刚得知这秘密的莺丸,还处于震惊之中,他喃喃的问道。 “不要紧,知道了也不会怎样,又不可能背叛政府,我从来都不刻意瞒你们什么。”Shirani笃定的回答,“虽然偶有几个刀男会因杀死审神者而暗堕,但那毕竟是少数……人造的东西总可能出差错,只要差错在可控范围内就问题不大。” 忽然有一种强烈的自怜自哀感,莺丸怔怔的看着自己依然沾满了泥污血渍的手……心里乱成一团。 我还以为可以忘记婶婶,找到新的爱人……找一个我爱也爱我的“旅伴”。 居然完全没有这个可能……我被设计成只会对她永远忠诚,直到我生命的尽头。我想要抛下我拥有的令人艳羡的一切,去参加鹤丸那劳什子的“伟大计划”,也仅仅是因为我对政府的忠诚心吧。 我……并不是人。 只是被政府创造的工具,我所追寻的自由,竟然从来没有真正存在过。 看出了莺丸眼中的哀伤,Shirani柔声安慰道:“别想太多……你已是幸运的,有过那么一个爱你的主人,要知道,真正的爱情就因为它是个稀罕物,才被人类赞颂了几千年。多少人就算穷尽一生也找不到一个真心相爱的对象,比如我,我就没爱过什么人,在我看来男性智人远远没有我的实验室可爱。许多人类哪怕结了婚,也是在吵吵闹闹,每日鸡毛蒜皮的家务事中度过,爱情……是个奢侈品。” “是么……”莺丸苦涩的笑笑,“可是我们能活很久很久……就这样被你告知以后再也得不到这美妙的奢侈品,难免叫我心灰意冷。” “慢慢就习惯了……”Shirani悠悠的说道,“就像我,不也过了这么一辈子,这个世界没有谁缺了谁过不下去,你那位手足就是穷矫情罢了,搞音乐的人都有这种臭毛病,等他反省完了我再给他慢慢洗脑。时间越过越快,孩子的二十四小时和老人的二十四小时并不相等……有了新的可以专注的事业,你的生活不会难么难熬。” 见莺丸一直傻愣愣的拘谨的坐着,Shirani叹了口气,终于自己起身到茶水间取了些点心饮料过来让他吃。 看着自己的“孩子”满足的喝茶吃巧克力饼干,Shirani的眼神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忽然,她一拍手,“对了,上回我让你把本体带来给我检查……刚好趁这机会……” 莺丸忙着吃喝,她就自行把那把刀从他身上取了下来。 一番检查……原来就有的那处瑕疵,小小的裂纹,依然存在,不过目测问题不大;把刀收好,她又看了看莺丸的脸,也还行……自从上次见到他到现在,那个伤疤并没有再变得更严重了。 随后,她把莺丸带去了一个有很多新奇装置的房间。 就和记忆中白茫茫的实验室一样,无论过了多少年,科研机构都是这种极简风格的装修风格,Shirani让莺丸躺在一个冷冰冰的平台上,她取出一个手持的小型仪器,在他的瘢痕上扫描了一记。 “好了……应该不会再恶化,我虽然不是审神者,也有其他办法帮助你们。”她不无得意的说道。 “谢谢。”莺丸摸了摸自己的右脸……没有镜子,也不知那道瘢痕消失了没,于是他用手机摄像头观察了一下……不错,婶婶死后增生的那部分消失了,恢复到了最初受伤后的状态。 “政府的那个……什么太空计划?你会参加吗?”Shirani忽然问道。 莺丸点了点头,“应该……会吧,我有点想去。” “也是……政府需要你,你不可能不去。”叹了口气,Shirani感伤的说道,“去之前好好保重自己,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有时间就来这里看看,毕竟……你一去的话,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见到你。” . 回到猫咖啡,莺丸扔掉了身上所有脏的不能见人的衣服鞋子,洗了个澡,好好睡了一觉。 他没有做梦。 其实……他一直很想梦见婶婶,哪怕只是梦中的虚像,也好过见不到她。不过在她死后,自从上次与她的灵魂相会,他就再没有梦见过她。 我永远也不可能把你忘记……阿路基。 你不知道这一点吧,所以你送我一张船票,希望我能得到新的陪伴。 你给予我的爱居然如此宝贵,我从来没有想过爱情对于人类是奢侈品。 我……好想你。 只是,我已知道,在未来的刃生中,我必须习惯与这种思念形影不离。 新的一天,他照常打理着猫咖啡店。 终于……有了平静,安全,回到正轨,毫不惊险刺激的一天。 甚至有些无聊。 但是,此刻他又万分珍惜这种无聊。 鹤丸说那个伟大计划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莺丸考虑了一阵子,决定半年后再去与他联系。 他要好好享受这独自一人的悠闲时光,他要尽情的过着自己舒心宁静的生活,他需要放松,他要喝茶享受美食,认真的读几本书看几场电影,也许去周边的城市旅游散心。他不想约炮,也终于放弃了与任何女人去认真交往的念头,反正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拥有爱情这个奢侈品。 他也不想再帮任何人的任何忙。 再也不想。 就让我过几个月真正的老爷叔的生活,可以吗? 平野也好婶婶也好甚至连婶婶的儿子都喜欢称呼我太爷爷,我却从来没有真的像一个老年人那样生活过……我喜欢惊险刺激,求仁得仁,所以生命中充满了各种神奇的体验,各种各样的惊险刺激接踵而至,谢天谢地,我居然从没想过我是这样一个心想事成的人。 也许现在是时候了,是时候改变自己。 . 在度过毫无波澜的两周后…… . 一个悠闲的下午。 莺丸正在猫咖啡店工作,就在他帮着店员们招待客人之际……他忽然发现有两个十分眼熟,穿着定制西装的男人,神情严肃的站在店门外。 啊哦。 他当然记得他们。 小狐丸的律师。 放下手里的活儿,他径直走过去堵在门口,不让他们进来。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多半小狐丸又要来招惹他,干脆的拒绝拉到,莺丸态度不佳的说道,“如果不是忘记把遗产交给我,还请回吧,我这儿忙的很,不方便接待。” “友成先生,请帮帮忙。”高个的律师诚恳的说道,“我——” “帮忙?” 他早就决定,不会再帮任何人的忙,而且每次听到有人叫喊他友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看我这店像什么?歌舞伎町的万事屋吗?我可不是银时,银时帮忙还要收费哩,我帮谁做事都没人付我钱。我已经受够了被指派去做这做那,这里不欢迎你们。” 就在他想推搡着把两个律师赶出去时,矮个的律师焦急的叫道:“小狐丸宗近先生……被抓了!现在没有任何亲友可以出面帮他保释,所以我们才来求您!” 什么? 莺丸愣住了。 被抓? 白毛狐狸又在搞什么飞机,他不是应该出国了吗? 坐上两个律师的车,莺丸闷闷的离开咖啡店和他们去见小狐丸,那家伙现在被关在某个警局,据说他因为袭警被抓,至于为了什么具体原因去袭警,他连律师都暂时没说。 袭警,我勒个去。 小狐丸打警察干嘛?他又高又壮,人类能受得了他的打?他该不会拔刀了吧? 没办法。 越是不想要什么越来什么。 尽管莺丸心里一千个不情愿,但他知道是推脱不掉的麻烦事。 这可是小狐丸。 婶婶心爱的老公,孩子的爸爸,哪怕死了她都要亲口求着他去关照的对象,他必须管他,必须帮忙。 来到警局,莺丸发现居然是在机场附近……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交了一笔数额不大不小的保释金,小狐丸面无表情的从关押他的地方走了出来。 英俊的白发男人一身便装,棒球夹克,牛仔裤,戴着眼镜,看起简直就像个斯文的高中生,他儿子都能泡妞了,他整天穿这么幼稚干嘛?……反正不像是会随便揍人的类型,他连莺丸这个奸夫都懒得揍哩,揍警察? 律师开车把他送回家,莺丸只得跟着,一路上那狐狸板着脸,一句话都不说,看着他生人勿近的气场,没人敢随便搭腔。 到了他的豪华别墅后,他和律师耳语了一阵子,便把那两人送走。 怔怔站在院子里,小狐丸既不进房间,也不说话,莺丸实在不知道这家伙心里想些什么,只得随口问道:“我以为你早就出国了,居然还没走?” 白发的男人……忽然红了眼眶,伤心的望过来,莺丸简直看傻了,他不会是要哭吧?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我的孩子……”他哽咽的说道,“我儿子被他们……被爷爷奶奶带走,就在今天中午。而我……没办法和他们同去,尽管我的证件没有任何问题,但莫名其妙的我不被允许登机。问了机场警察缘由,他们说我是重要的政府公职人员,已被限制出境,简直莫名其妙,我都辞职那么多年,当了十几年无业游民,和管理中心已没有任何关系。” “实在气不过,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与我分开……才和他们产生冲突,但你知道,我……并不能真的对人类动手,就算如此他们也要抓我,把我关进了警局。” 莺丸简直听的目瞪口呆。 这…… 这叫什么事? 那孩子是婶婶和小狐丸留下的唯一后代,他的掌上明珠般的存在,会为此失控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为何政府限制他出境,诡异的很。 “更怪的是……自与孩子分开后,我联系不上他,打他的电话无人接听,他社交网络的联系方式被销号……”小狐丸伤心不已,“他就像从这个世界上忽然人间蒸发一般,就连爷爷奶奶我也联系不上,他……他们似乎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屏蔽,真不明白为什么忽然之间搞成这样。” 莺丸的心猛的一沉。 这件事远比想象中更棘手。 下意识的,他马上就联想到,小狐丸说过与他岳父不怎么和睦的八卦,可这么快就翻脸?无缘无故的翻脸?也太不正常,而且政府也牵扯进来是为什么。 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安慰,“你别着急……我会帮你,我会试着联系姜女士……你眼下最要紧的是好好准备你的官司,两周后因为袭警的事你要上法庭,律师告诉我,这事可大可小,你表现好些才能从轻处理。” “我知道。”白发的男人黯然的说道。 良久,他终于打开房门要进屋,只是,站在门口……他忽然回头,镜片下的红色双眸不舍的望着不知去留的昔日同伴。 莺丸知道……他不想让自己走,忽然与孩子失去一切联系,他现在脆弱无助,不愿一个人呆着。 他还记得小狐丸说过的话,哪怕互相讨厌了十几年……但婶婶离世后,在需要的时候,他们依然要依靠彼此。 大步走到门前,莺丸说道,“我不走,在解决你的问题前……我就在这儿住着陪你。” 回到家里,小狐丸疲惫的摘下眼镜,瘫倒在沙发上,他随口问到:“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与鹤丸联系,那个工作的事考虑好了吗?” “我考虑好了,我会去……但我准备半年后再联系鹤丸,反正去的早在那也被政府使唤,终日培训实习,还不如拖些日子,你呢?”莺丸关切的问道,“你……不去?是吗?” 点了点头,小狐丸忧郁的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参加那个计划,哪怕看过飞船以后也很喜欢,但我毕竟有别的责任在身。我不能丢下孩子,我想陪伴他成长……更不要说一去起码两百年,就算以后能回地球,孩子是不是还活着我都不知道。” 也是……付丧神的生命很长,可人类的很短,小狐丸的儿子也许继承了他的灵力可以活的比一般的人类更久,可这种事谁能保证? “不过……”抿着下唇,小狐丸忽然思索着说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上回你从我家搬走后,政府的人主动来见过我一次……十分奇怪。” “哦?为了什么?”莺丸问道,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已经越想越不对劲…… “管理中心的某些个高层亲自登门,他们拼命游说我去参加外星殖民计划,认为我很有能力,还允诺我,让我当什么‘船长’,全权管控飞船上所有的刀男。”小狐丸满脸莫名,两手一摊,“他们说,当了船长有这样那样的好处,对我的孩子有各种优待,完成任务后回到地球,还会成为全人类的英雄,永久被载入史册……老天,什么乱七八糟的,关于飞船的知识我什么都不懂,哪可能去做船长管别人,鹤丸参与了设计,怎么不让他去当,莫名其妙。” 白发的男人继续不解的说道:“我的孩子根本不需要什么优待,你也知道,除了没有母亲,他几乎已拥有了一切,他爷爷富可敌国,什么都能给他……我也不想成为英雄,只想陪伴他成长,所以我拒绝了他们,让他们另寻高明。” “确实……很怪。” 莺丸双手折叠,思考着这件事……小狐丸已辞职多年,根本和政府扯不上任何关系,为何他们在这个节骨眼忽然想起他来? 难道是鹤丸搞的恶作剧?想到这莺丸不禁冷汗涟涟,他马上给鹤丸打了个电话。 一番寒暄,和那家伙聊了一阵子,得知鹤丸对此事一无所知……鹤丸依然热情洋溢的借机安利他的伟大计划,让莺丸早些前来培训。 “不会是鹤丸搞的鬼,他没那种能量。”小狐丸闷闷的说道,“那天来的都是真正的政府高层,包括那个黑框眼镜……鹤丸没本事指派他们亲自来我家。” 莺丸忧心忡忡的看着眼前的白发男人。 一定有什么是被政府需要的重要特质,在小狐丸的身上,他们才会突然来请他当“船长”…… 而且,是别的刀剑男士所没有的东西。 和孩子的突然分别,与这件事……有关吗? . 就这样,莺丸又在小狐丸家住下了。 当然,他白天去“上班”,开车去猫咖啡店继续工作,晚上又开车回到小狐丸空荡荡的别墅。虽然折腾了些,但至少每天能看着他好好的活着,和律师时不时讨论打官司的细节,并没有想孩子想到精神崩溃,多少也可放心。 莺丸当然知道,小狐丸现在那微妙的平静表现,其实是他的伪装,婶婶死后,他一次都没见那狐狸哭过,连他自己都哭了哩,小狐丸为什么不哭? 这根本不正常。 他把妻子当生命一样爱护,她死了,他应该比谁都痛苦,再加上她体弱,多少和当年他放在她身上那个刻印有关……他不可能不为此自责。 这家伙一向端着的很,又非常介意自己的形象,他所有不伪装的真实的坦白的一面,只会在婶婶面前出现,而现在,她死了……他所有的负面情绪何处发泄? 他说他不可以哭,哭了就很容易彻底崩溃一发不可收拾,甚至精神出问题不能飘花,但问题是,总这样憋着也不是个事儿。 几天后,莺丸上班回来,他决定,要带小狐丸出门“放松放松”。 婶婶说了,要他好好关照小狐丸,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关照”。 “小狐丸,你晚上有事吗?”他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没什么事。干嘛?”白发男人狐疑的问道,“你这一肚子坏水的混蛋打什么主意?” 很好……和他兜圈子无用,彼此勾心斗角了十几年,套路都再熟悉不过,莺丸吐了吐舌头,“我看你天天闷闷不乐,想陪你出门散心……你过几天要出庭,总这么绷着不合适。” 小狐丸翻了个白眼,“你少来,你散心的地方我没兴趣,无非是些风月场所,我好歹也在人类的世界住了十几年,你当真以为我没去过那种地方,不清楚那地方有什么?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有那个‘散心’的时间不如早点睡觉。” “哦?真的?”莺丸坏坏一笑,“你看到大把的美女难道没有动心过?” 摇了摇头,白发的男人说道:“我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以为我是你。” “那换做你陪我散心,这样可以了吧。”莺丸不依不饶的说道,“我不喜欢一个人找乐子,实在太无聊,以前我有鹤丸,现在他变成工作狂懒得理我,换你怎么样?” 重重叹了口气,小狐丸冷笑了一声说道,“那好……你要去哪。” ……他居然同意?真是少有。思索了片刻,莺丸说道:“去看电影……这个你总可以接受吧,不去泡妞,不去搞些你看不上眼的低级娱乐,正常的很。” 两个大男人出门去了影院,站在排片表前莺丸觉得难堪无比,看爱情片实在太尴尬,看动作片小狐丸表示吵吵闹闹的他没那个心情,最后……他们居然选了一部动物题材的电影,忠犬八公! 神呐……两个成年男人在一起看这种小猫小狗的电影!莺丸只觉得让小狐丸来陪自己看电影简直是最差劲的选择,最无聊的电影搭子。 他再也不要去刻意的“关照”他……他受不了做人这么矫情。 虽说题材幼稚,但电影拍的感人至深……很多观众一边看一边抹眼泪吸鼻子,被小狗八公的忠诚打动,然而,无论周围的观众如何沉浸在剧情中,小狐丸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即不伤心也不难过,就像冷眼旁观的陌路人。 他说我没有心,但他的心在哪?哪怕看了犬科动物的“同类”如此对主人忠诚,他也没有感同身受,莺丸郁闷的想着。 回去的路上,他决定好好的和这个白毛狐狸聊聊,他一定要打开他的话匣子,击破别人的心理防线一直是他最爱干的事……当然,此时此刻也并不仅仅是为了满足他的个人兴趣,他想帮助小狐丸,让他别时刻紧绷的活着。 “呐,我问你,你和阿路基……和她平时都做些什么?”莺丸转过身来,好奇的问道,“这么多年我很少来本丸,也没去过你们俩的家,对你们的生活可说一无所知,能和我说说吗?” “就是……正常的家庭生活?陪她去本丸工作,陪她处理各种私人事务,陪我岳父做生意,带孩子养孩子,和亲戚们社交。”小狐丸撇撇嘴,“当然有你在的话……你就是那不正常的部分,没你的时候一切正常的很。” 臭狐狸,说什么都不忘吐槽我……莺丸忿忿的想,“那你们俩吵架吗?大多时候我是不在的……你们应该蜜里调油,感情好的很吧。” “那是,我们很少吵架,就算闹不愉快也是生活琐事,不是因为你。”小狐丸讥讽的说道,“你没发现她去见你的次数一年就那么几回么,我告诉你,她平时根本不惦记你,只有和我吵架了才会去主动找你,因为你就是她发泄怒火的便利工具……托你的福,每次她找你发泄过回来,对我都温柔的不行,我们夫妻感情如此之好还得亏你的存在。” 这混蛋…… 莺丸简直恨得牙痒痒,和他胡扯,根本不可能口头上占到上风,无论什么话题,小狐丸都能瞎掰到他成为胜利者的那一方,被人绿了都能说成自己占了便宜,精神胜利法使用之纯熟简直令人佩服到了极点。 “感情这么好,她死了你到现在都不哭。”莺发的男人没好气的问道,“我问你,你上次哭是什么时候?” 小狐丸摸了摸下巴,故作玄虚的思考了片刻,“啊,我出生的时候。” ……这回答冷到让人根本笑不出来。 莺丸认真的追问道:“说真的,别打哈哈,不开玩笑。” 白发的男人感伤的回答:“十几年前吧……她亲口告诉我因为我重创了她的身体,她可能会早死的时候,自那以后我就没再哭过,直到现在。” “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嘛……哭有什么用,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你们为了她哭只能暂时慰勉我这个活人的心,并无实际用途。”小狐丸双眼无神的喃喃道,“你不是在她的葬礼上也哭了么……她并没有因此感动的重新活着从棺材里爬出来,她还是个死人……如果我大哭一场能让她回到我身边,我会那么做,只可惜……我没这个本事。” “如果……主上还活着就好了…………” 他撩了撩已被莺丸修短到腰间的白发,忧郁的说道。 回到家里,小狐丸将莺丸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问道:“你手上戴的戒指是她留给你的?” 冷不丁被提到这件事……莺丸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还以为这狐狸粗枝大叶马马虎虎,根本没注意到这东西,没料他居然如此细心。 “是……“他简略的回答,“是她留给我的遗物。” “嗯……上回我问你,她给你留了什么,你倒是没说这个。”小狐丸红色的双眸中没有一丝情感的望着家里的住客,曾经的情敌,“你觉得让我知道我会生气嫉妒,所以你才不说?我现在告诉你,她给你留任何东西我都不会生气,因为她已经死了……唯一会让我生气的事,是你有事瞒着我,明白?” “明白。” 眼神闪烁了片刻,莺发的男人轻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