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阿路基来见你咯。” 缓缓睁开双眼,莺丸发现自己懒洋洋躺在一个农家露天宅院的躺椅上午休,鹤丸正对他笑的不怀好意……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并没真正的醒来,他在做梦。 这场景似曾相识……依稀是他在茶园度过的日子,对,他想起来了,他现在的确就在美丽的白茶园……他梦见了过去的事,梦见她第一次来这见自己的情景。 十六年前的往事。 尽管是往事,尽管这梦境的情节不能随心所欲的操控,但能梦见婶婶总是好的。 他好想她…… 他精神涣散,难以集中注意力去做某件事,夜不能寐,时常失眠。 昏昏沉沉的站起来,他对鹤丸微微点头致谢,便开始下山。 这离奇的梦境……如果是真实的场景,他下山起码要花上半个小时,可现在,一瞬间就到了山脚下。 他一眼就见到陆奥守的suv停在路边,是那家伙把她送来的。 莺丸一言不发的坐上了车。 现在是盛夏,车里的冷气开的很足,穿着短袖T恤的他甚至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婶婶在他身边安稳的坐着,对他暧昧的一笑,她穿着米色的有机棉宽松连身裙,平底鞋……腹部微微隆起。 她怀孕了,已无法爬山,所以在车里等他。 “这么热的天来乡下见我干嘛?为何不在家里好好安胎?万一你和宝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担不起责任。” 莺丸还记得,当时见到婶婶第一眼他就这样抱怨,没给她什么好脸色,他就是这种混账,明明知道她对自己一番好意,挺个肚子热心扑扑的前来探望,却总是不领情。 然而,此时他在做梦……在梦里他不必按照现实的剧本扮演自己,所以…… 主动握住这娇小孕妇的手,他亲热的把头放在她肩上。 “怎么到现在才来……我想你。” 是的,我很想你,真实的你已死了两个多月……在这两个月中没有一日我不是忍受着思念你的煎熬,而且无论我多么希望,你都不在我的梦里出现。 难得见到自己即冷淡又自我的爱人如此温顺,她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走后第二天,我才看到鹤丸发来的你的照片……你伤心的满脸是泪,简直让我心如刀割,我一想到你一个人抱着熊在巴士上寂寞的坐着,都没人安慰,就恨不得马上把你带回本丸……可你这别扭的人又不允许我过来,也不和我联系,我真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别提有多矛盾。” 一边说着话,她一边回握了莺丸的手,十指相扣,浓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那你今天怎么来了?鹤丸又发了我的照片给你?我可没哭啊。”他顺着她的话头打趣。 平静幸福的面容忽然被愁云笼罩,婶婶咬着下唇,楞楞的半天没说话。 哦……莺丸想起来了,小狐丸曾吐槽过,他们夫妻吵架后,她就会来找自己“发泄怒火”,虽然当时问她为什么过来,她也是这样的反应,但他却没猜到实情……还以为她是没事找事,闲得慌才来看自己。 “和小狐丸吵架了吗?” 既然已知道了……他就忍不住逗她,她好可爱,此刻全然依恋着自己的模样,让他心动…… 默默点点头,婶婶赌气的说道:“不要提那个混蛋的名字,我不想见他。” “欺负孕妇可不是大丈夫所为。”他依然没个正经的开玩笑,却没注意到她已彻底倚靠在他怀里……纤细的手臂放在他的大腿上,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看过来…… 他实在太想她了,况且现在是做梦,做什么都不要紧…… 他俯身吻她,感受她柔软的舌尖与自己的交缠,就像渴了许久的人终于喝上了一口水,他简直想把自己淹死在她的温柔乡中……一直闲着的另一只手也终于经不住这诱惑,放在她变得异常丰满的胸上轻轻抚摸。 驾驶座上的司机忽然大声的咳嗽了一记。 “你们这对痴男怨女还是去开个房比较好……咱就在这坐着,你们也能亲的下去摸的下手?吃不消……” 忍不住笑出声来,莺丸尴尬的停下那个吻……他想起来了,虽然他当时依然在赌气,但婶婶坐在他身边,靠着他那么近,他最终还是忍受不了诱惑去碰她……哪怕陆奥守就在车里坐着,小半年没见,他当时就饥渴到这种地步? 那时他与鹤丸已开始时不时结伴猎艳……但他还是忘不了真正爱的人。 闭眼,睁眼,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和她一起来到酒店的客房。 是的……他们当时的确去开房了,总不能在车上,在陆奥守的眼皮子底下一直卿卿我我,他们还没寡廉鲜耻到那个程度。 用于小憩的居家酒店房间,并不是摩天大楼豪华的景观套房,不过依然干净温馨……拉上窗帘,他和婶婶侧躺在一张双人床上,耳鬓厮磨,亲密的聊天。 “现在宝宝多大了?” 轻柔的抚摸婶婶隆起的小腹……他好奇问着,这种触感让他觉得极其有趣,她的肚子里有一个拼命生长的小生命……小狐丸的儿子。 “20周。”她的脸上洋溢着母性,“差不多五个月?宝宝很活泼……时常踢我,尤其在我躺下来的时候,唉,你看,他又踢我了呢!” 是的,他感觉到了,仿佛一只小小的手用力在推他……这小东西有力气的很。 “小狐丸的儿子真有活力。”他说道,语气中多少带了些羡慕。 “你怎么知道是男孩?”她笑了,好奇的问道,“我喜欢男孩,最好长得像爸爸那么帅。” “我就是知道……因为我是先知。”莺丸故作玄虚的解释,“但是我喜欢女孩子……如果像她妈妈一样可爱就好了,但不能和她的妈妈一样是个悍妇,还喜欢控制别人。” 这种对话真是即滑稽又感伤……他在和婶婶讨论她即将要和小狐丸生的孩子,他难道不该视这个孩子为威胁?也许他的确是勖先生口中没出息的男人,都不敢独占自己的最爱。 “为什么?” “我重口味的很……一旦你有了女儿,等她长到豆蔻年华,我就会对你这个半老徐娘丧失兴趣。如果你的女儿和你长的很像,我一定会移情别恋,对你的女儿出手。“他半真半假的玩笑道。 婶婶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啊??……没想到你是这种萝莉控的混账男人!连我女儿都不放过。” 娇小的“悍妇”举起拳头就来揍他,可莺丸知道这只是彼此之间无伤大雅的打情骂俏,抓住她毫无威慑力的粉拳,他又去吻她……这是一个情意绵绵的吻,他太想她了,已无法自控,把她轻轻按倒在床上,同时手从她的腹部转移到她的裙摆下…… 她顺从的张开了双腿…… “孕妇居然也是有性[马赛克]欲的。”他温柔的笑着在她耳边低语,“我以为你已进入母亲模式,只会想着孩子。” “其实我现在特别想要……大概是激素分泌旺盛的关系。”羞红了脸,她主动的脱下了内裤,好让他方便的用手指侵犯抚慰自己,“医生说现在可以做……就是要轻一点,不能剧烈……但就算如此,小狐丸都不敢碰我……” 怪不得你来找我,莺丸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即可以发泄怒火,又可以发泄性[马赛克]欲,拥有我这个墙头还真是方便。 只是,不能剧烈……轻一点,这种事对他来说简直难如登天,他喜欢粗暴的做[马赛克]爱,让自己的床伴在疼痛中获得满足,可婶婶是孕妇,肚子里有小狐丸的孩子,他不能伤害她,唯有克制自己。 “我尽量……” 说着,他侧身从背后搂着她……这个体位他即压不着她的肚子又可以轻易的插入……期待又紧张的褪下在茶园劳作穿的宽松工装裤,莺丸知道自己憋了许久,在车上他摸她胸的时候就已经硬了…… 而且当时他们确实做了…… 他有些失望的想着,此时梦应该醒了吧。 曾有多次,他梦见与婶婶亲热,都是在扒了裤子准备上之时醒了,醒来后他箭在弦上,每次都不得不颓丧的撸一发解决需要……可现在…… 多么神奇。 这个春梦居然没醒。 他必须抓紧机会,好好珍惜与她温存的虚幻时光…… 抬起她的腿架在自己腰上,他缓慢的进入了她……她已被充分的润滑,为了方便爱人的进入,甚至还努力迎合着他的体位。她的体内又湿润又温热,舒服之极,比起她还是未婚女青年的时候,更有一种别样的滋味。 “你的里面……变得柔软……”他一边尽量耐心的轻柔的抽[马赛克]送,一边喘息的说道,“不像原来……那样紧实……有时简直太过刺激……” “我身体的变化……是为了生孩子做的准备。”她满足的叹息着,“那里不变的松软……孩子怎么出来呢……” 神呐。 莺丸闭上眼睛,仔细记忆着与她肉体交接的美妙触感。 他难道不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吗? 和别人的孕妇老婆做[马赛克]爱调情,这种重口味的事他都能干的出来,尽管婶婶怀孕的时候只和他做过这一次……可这特殊的体验足以让他牢记一辈子。 他永远不可能忘记。 以至于在梦里都能清晰的记得那些细节。 就在他沉浸于和她翻云覆雨的快乐中时…… 莺丸忽然发现酒店的房间中凭空出现一只动物。 一只美丽的白狐,站在窗台上,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床上鱼水之欢的男女。 忍不住哆嗦了一记,他当然知道这狐狸的来头……稻荷神的使者。 他还要在继续和她苟且下去吗?她可是小狐丸的妻子,肚子里还有那狐狸的孩子。 可这只是梦…… 仿佛察觉到爱人的犹豫,她催促道:“别停下……你动的时候我很舒服……对,就像这样……” 在白狐安静的注视下,他闭上眼睛,他不敢与那只拥有灵性的动物对视…… 他想尽快结束这温存,开始抚摸他们肉体交接处的敏感地带,这个体位很方便他这么做,拇指轻轻按压她敏感的花芯,在上面绕着圈儿的刺激,她的喘息声变得更明显……柔软的内[马赛克]壁开始一阵阵的收紧…… “太爷爷……抱紧我……” 亲密的时候她时常这么对他撒娇,尤其高[马赛克]潮来临前,他终于忍不住了,最后的冲刺用了浑身的力气,他们同时到了爱的顶峰…… 对一个孕妇内[马赛克]射是他做过的最不要脸也最刺激的事,他竟然还能被小狐丸的儿子喜欢……如果那孩子知道他这么对待过他和母亲,他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黏着他。 果然……是个梦境。 紧紧抱着的不再是主人可爱的身体而是一团虚空……满足了那份思念,终于获得短暂平静的莺丸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和衣躺在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上,身边站着那只白狐,还有一个人。 白色长发,长衫飘飘,英武身躯,俊美异常的付丧神……小狐丸的本源。 小狐丸阿尔法。 “为什么要偷窥我的梦境?”莺丸相当的不自在,“非礼勿视懂吗,围观别人的春梦这么有意思?” 白发的付丧神居然微微点头,“是,很有意思……尽管我活了千年,却还是个童男子。我是神怪,没有什么性[马赛克]欲也不能与异性随便交合,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我的灵力旺盛。我没有女人,也没有孩子……甚至不会自[马赛克]慰,只能借由别的方式对这些未知事物一窥究竟。” “我在梦里和小狐丸的老婆偷情,你对此没有看法?”莺丸心虚的问道。 “人世间的情爱我不做任何评判,我只是个旁观者,见你们做的投入快活,只会引起我的好奇。” “那你应该偷窥小狐丸的梦,他是你的手足。”莺丸撇撇嘴,“我和你并无关系。” “可你是‘梦见’,我只能进入你的梦境……”小狐丸阿尔法无奈的说道,“况且……我感受到你在召唤我,你需要我。” . 距勖先生与小狐丸见面已过了整整一周。 这一周内,莺丸每天都去看他,不愧被有钱有势的岳父打点过,别的犯人一个月只能被探监一次,小狐丸天天有人探视狱警连个屁也不敢放……他已经彻底让店员照顾猫咖啡,开始把监狱当他的主要上班地点。 不为别的,因为他害怕小狐丸想着去死。 他害怕那男人要杀死自己。 婶婶的灵魂与莺丸相见时,第一个要求就让他不要想着殉死,因为审神者死后,与之相爱的刀很容易会产生那种消极的念头,比如钢琴家,他杀了变成僵尸的主人后,根本活不下去,可勖先生却对女婿说,如果你真的爱我女儿你又是一把刀你怎么不去做她的陪葬品……来自亲人的怨毒之言,杀伤力实在太大。 小狐丸说他不可以哭,只要哭了就再也不能恢复正常的自我,眼下……他竟真的已经全然崩溃。 虽然被探监的那天他哭的很伤心,还能说话,至少还有喜怒哀乐的正常流露,但那里毕竟是监狱,莺丸不能二十四小时陪着去开导他,探视结束他总得回去。 第二天与小狐丸再见面时,莺丸就发现事情不对劲,白发的男人彻底封闭了自我。他变成了哑巴,即不哭也不笑,不生气也不伤心。他不吃饭,哪怕买了他喜欢却难得吃一回的油炸豆腐,啤酒薯条,他也看都不看一眼。他甚至不怎么睡觉,困的不行了才会随便倒在哪儿打个盹。他就像莺丸刚刚住在拘留所时的情况一样,拒绝一切,后者多少有些故意闹别扭的心态,不像小狐丸这般,全然把自己锁在内心一个未知的小世界中。 莺丸知道……小狐丸想死。 都无需他直接的表达出那种想法,莺丸都猜得到,因为他现在的眼神,就和亲手杀死主人的钢琴家一样,没有任何正面情感,没有爱,没有快乐,甚至没有痛苦,只有绝望。 更悲惨的是……几天过后,连绝望也消失了,他变得像一具行尸走肉,灵魂已荡然无存。 对目前这个状况,莺丸感到束手无策。 他不是神通广大的神明,他也不是审神者,他只是个付丧神的复制体,能力就这么多,他可以做到的事也就这么点。他是可以抛下一切,每天来看看小狐丸,可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已帮不了这男人。 最初他尝试着和小狐丸说话,他什么都说,开心的事,伤心的事,与妹子约炮时发生的有趣轶闻,甚至和婶婶当初交往的细节,她在他面前对自家老公见不得人的抱怨,他都坦白的说了,可对方甚至都不生气,全然无动于衷,他怀疑这狐狸是否已丧失了五感。 他想让小狐丸吃饭喝水,可尝试了许久也撬不开这男人的嘴……只能作罢,监狱的工作人员在他偶尔睡觉的时候给他注射葡萄糖、维生素和生理盐水,这是目前唯一让他不饿死的办法,毕竟,政府还不允许他死,他只要活着就有被利用的价值。 不再收拾皮毛,也不再花心血让自己变的漂亮,小狐丸几天后就变成了头发乱蓬蓬,胡子拉渣的糙汉,好吧,就算这样,他也是糙汉中最好看的那一个。莺丸想帮他整理,想让他洗澡,还好……小狐丸已完全没有自我意识,任人摆布,尽管他不再在意自己的仪容,倒也随便莺丸怎么对待他。 小狐丸现在就像一具没有心没有灵魂的娃娃……肉体还活着,他还有呼吸还有脉搏,但莺丸觉得,他的心死了,他总说莺丸没有心,可没想到他自己的心真的死了。 随着婶婶的离去而消亡。 很不是个滋味。 看着小狐丸整日呆滞的坐在墙角,不说话不笑和任何人完全没有眼神交流,莺丸觉得很不是个滋味。 心里憋闷的想撞墙。 婶婶让他好好关照她的丈夫,这就是他努力的结果? 把小狐丸变成这样?一个大号的自闭症儿童? 他不敢去见砂汰,虽然他有想过让小狐丸的“母亲”来看看她所创造的孩子的近况,可他放跑了钢琴家,目前心虚的很……而且理性的思考,他并不认为砂汰能对小狐丸做些什么有益的帮助,她很关心自己的“孩子”,见到小狐丸现在这样自我封闭也只能让那位好心的女士痛苦,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实在看不到希望之时,他甚至联系鹤丸这大忙人来监狱探视过一次小狐丸。昔日的室友相见,鹤丸亲眼目睹他的傻狐狸变成这副模样,心痛不已,他对政府的做法也颇有微词,可是……就连他也无计可施。他和小狐丸叙旧,说了很多搞笑段子,用力扯对方从来不让人碰的头发,把所有压箱底的恶作剧全部拿出来耍弄了一番,没用。 就像一面支离破碎的镜子一样,小狐丸已无法恢复原样。 临走前,鹤丸甚至难过的流下了眼泪,他向莺丸保证,他会帮忙……他要想尽办法,用尽一切手段联系上小狐丸的儿子,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父子活生生不能相见的惨剧发生在自己同伴身上,至少,让他见到孩子,可能对他目前的情况有帮助。 已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帮助同伴的莺丸……想起了稻荷神。 人就是这样,绝望之时总想着求神拜佛,让玄学做为自己心灵的依靠,更何况小狐丸的父亲并不是真的“玄学”,是确实存在的神明,甚至帮助他得到了一个孩子。 所以…… 并不出人意料的,小狐丸阿尔法出现在了莺丸的梦中。 . “你知道我为何召唤你吗?”莺丸黯然的说道,“你的手足……遇到了大麻烦。” 俊美的付丧神微微的点头,“我当然知道……每个刀剑男士小狐丸都由我的细胞成长而来,是我的复制体,所以我与他们有着微妙的联系。我曾告诉过你,我可以通过他们体验到人类的七情六欲,这让我感到满足。我是神怪,身处五行三界之外,不可随意在人间时时刻刻现形……所以我偷窥你的梦境,所以我通过感受他们的内心世界来获取我想要的东西。” 莺丸急切的问道:“那你为何不帮帮他?小狐丸……他现在实在可怜,请你帮他走出困境。” 撩了撩纤长的白发,付丧神幽幽的说道,“他现在的确令我同情,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他认为自己害死了主人,所以才将内心封闭。但我帮不了他的忙……我仍在成神的道路上修行,我没有那种能量,能帮他的人只有稻荷神。” “稻荷神欠我的人情。”莺丸踌躇了一阵子,低声说道,“我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至今仍然没有,请稻荷神用这份人情去帮助小狐丸,让他恢复正常,让他振作起来……可以吗。” 微微一笑,付丧神摇了摇食指,“你当神明是以什么?瓶中精灵?予取予求的便利存在?神明不是可以讨价还价的对象,他欠了你的人情,不是别人的。因为他已经帮过小狐丸,让他得到了孩子,他不会再去帮他……他只会去帮你。” 巨大的颓丧感简直瞬间击倒了莺丸,就连稻荷神也弃他的儿子于不顾? 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小狐丸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活死人吗? 叹了口气,小狐丸阿尔法同情的说道:“其实……你知道怎么帮他,你知道什么可以让小狐丸振作。” 不解的望着眼前高大俊美的付丧神,莺丸苦笑道:“我已用尽浑身解数,我连我以往死也不可能对他说的话都说了,我之所以做了春梦,就因为白天一直想着这件事,我告诉小狐丸……我在他老婆怀孕的时候和她上床,他不敢碰孕妇但我敢,还把过程描述的绘声绘色。我都这般刻意激怒他,他还是毫无反应,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想要见你。” “不,你知道谁可以帮他。除了稻荷神……”付丧神又柔声说了一遍。 安静的思考了片刻,莺丸无奈的摇头,“是,我当然知道,我们的主人可以帮他,如果阿路基忽然出现在小狐丸眼前,他一定会欣喜若狂,马上恢复神智,但是,她已经死了许久,如果她还活着,我们又怎会落到现在的处境。” 阿路基…… 我真的不愿这么想。 可我现在只想责怪你。 责怪你为何死的这么早,就这样把我们随便的抛下。 然而…… 就像醍醐灌顶一般,莺丸急忙上前抓住付丧神的长袖,他激动的说道:“我知道了……我有想要的!我有想要稻荷神替我办到的事。” “是什么?”虽然问了这样的话,但小狐丸阿尔法的眼神透露了他已知道对方的诉求。 “神明……可以让我的主人起死回生吗?”他的眼中燃起了希望,“我深知自己没有办法复活她,我的一位手足曾尝试救活逝者,可只能将她变成僵尸;而我的主人……她焚毁了自己的尸身,封印了自己的灵魂,无论我做什么都没办法把她带回这个世界,而她也不愿我做此设想。” “你真的是一只贪心的小小鸟。”付丧神莞尔一笑,“稻荷神做不到这样的事……他并不掌管人类的生死,不能替你轻易复活任何人,更不要说你的主人对自己的灵魂所做的三重封印,就连掌控生死的神明也难以追踪到她,无法让她重新转世投胎,哪怕可以做到这一点,她的身体也没了……再无存放灵魂的容器。” 希望瞬间被浇灭,莺丸痛苦的说道,“我就猜到……” “我……”莺发的男人凄苦的喃喃道,“在我活着的这十几年我一事无成,甚至可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无论努力做什么最后总是失败。原来我以为自己只是不用心,就像我在本丸种田养马一样,我马马虎虎的干活,敷衍的很,可后来发现,就算我用心去做也没办法做好,我总是搞砸。我仿佛是个自带衰运的男人,只要被我插手的事最后都惨淡收场……小狐丸也是,我想帮他,我想让主人的灵魂安息,照顾好她的丈夫,可我把他变成现在的样子,我……对不起他。” “我简直就是他生命中的灾星,我真的对不起他。” 说着,他讥讽的笑笑,“可就算真的这么想了,在梦里见到他的老婆我还是照睡不误……只顾着自己高兴自己爽,我的理智就是一个笑话,我简直鄙视我自己。” 小狐丸阿尔法也笑了,他笑的好美……好温柔。 “你……莺丸,你果真是个有趣的人。” 他俯身让自己血红色的双眸与他的淡绿眼睛齐平,他好奇的打量这位刀男的脸,“你不是什么灾星,你很感性,所以时常做出惊人之举……你也很良善,总愿意帮助别人,却从不想着为自己谋求什么。” “越是看到你为别人苦恼,我就……” 付丧神柔软的大手掌轻抚了一下他的脸,莺丸顿时觉得自己有一种触电的感觉……他从未被这传说中的神怪碰过,哪怕是在梦中,与付丧神的接触有一种非常怪诞的感觉,十分的……难以形容。他清楚的知道……这个白发的美男子绝对不是人,他的身上完全没有人类应有的气息。 “我就越是想帮你,从而让你更加苦恼。” 翻了个白眼,莺丸闷闷的说道,“既然想着帮我,还要让我苦恼,我可谢谢你。” “你已经知道如何帮助小狐丸了……”白发的付丧神意味深长的说道,“等你知道如何帮助自己的时候……好好想着如何帮助自己,好好去想想要和稻荷神提怎样的要求……让他还你的人情。” “我会再来你的梦中见你,我保证。” . 伴随着小狐丸阿尔法的消失……梦醒了。 在猫咖啡狭窄的单身宿舍,那一人宽的硬板床上,莺丸喘息着猛的坐了起来。 又湿又冷,他踢掉了被子……浑身是汗,两腿之间的部位也湿的够呛……他几岁了?做了春梦就像个青春期的少年一样遗[马赛克]精?这种生理状况在他身上只发生过一次,就是刚被铁匠锻出后的某一天,从那时起他意识到自己虽然是刀剑的付丧神,但居然有这种功能………就像所有男人一样他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自[马赛克]慰,从此以后就算没有性[马赛克]生活他也不会在睡梦中弄脏自己的内裤。 成年男人的身体就是这种麻烦的东西,女人绝对想象不到男人的性[马赛克]欲有多么强烈多么迫切,如果不满足它就会惹出麻烦……神明为了让人类繁衍生息,把男人造成这种体质是否有考虑过它带来的负面效应? 莺丸记得在一本书里看到,人类在青春期之前才拥有真正的智慧,尤其是男性,一旦生长发育,就会终生变成荷尔蒙的愚蠢奴隶。怪不得本丸那些孩子般的短刀,还有以数珠丸为首的僧侣们,个个都活的一副洞悉世情的通透模样,连平野都可以时常教他做人,反倒是他们这些有着七情六欲的打刀太刀,这些“成年人”终日为俗事所苦。 当然,最近他很久没撸过,也没去找女人……久到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日子。 太多引人不快的事占据了他的时间和他的心力,一想到小狐丸的现状,和几个月后那个飞船的任务,他就烦躁的不行。 脱下湿冷的睡衣,他去冲澡……温热的水流浇撒在身体上,让他觉得舒适,手指插入发丝,轻轻按摩头皮……脱落的莺色发丝集结在下水道入口的挡隔上。 望着自己的头发…… 这曾属于身体的一部分。 他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寒战。 就连温热的洗澡水也止不住的透心凉,浑身不停的起鸡皮疙瘩。 小狐丸阿尔法说的话是对的。 其实……你知道怎么帮助小狐丸,你也知道谁可以帮他。 每个复制体都由我的细胞成长而来…… 那家伙…… 难道…… 一直…… 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 我是个傻瓜啊…… 就像玩一块拼图一样,我已有了全部的碎片,却不知如何把它们拼成完整的画面。 . 他再也睡不着了。 心砰砰的狂乱的跳着,莺丸默默的穿好衣服,坐在猫咖啡店空无一人的沙发上。 现在只是半夜,离开门营业还有好几个小时。 毛球醒了,这只玳瑁色的挪威森林猫喵喵叫了一声,卧在了主人的腿上。 他静静的坐着,抚摸着猫咪,等待着……等待着第二天的清晨。 店员们都来到店里上班后,他布置好她们今天的工作,便准备出门。 蛋糕师傅关切的问道:“还要去监狱见你的朋友吗?” 莺丸摇摇头:“不,今天我不去监狱。” “我去见我的‘母亲’……把我造出来的人。”他又补充道。怎么了,他为什么要和员工聊这些私事。 蛋糕师傅耸耸肩,“那很好啊,我以为你们克隆人并不知道自己如何出生哩,只认识主人,不知道‘父母’是谁。” “你认得我的主人,对不对?” 真的诡异,他竟从未和蛋糕师傅聊起这件事。 迟疑了片刻,蛋糕师傅吞吞吐吐的说道,“……对,也算不上‘认得’,她给我钱,让我在这里每日看着你,看看你做了什么,有没有带女朋友来玩,不过,她已好久没和我联系……” “你不会因为这个解雇我吧?”做蛋糕的女孩吐了吐舌头,满脸惊恐的问道。 “不会……我喜欢你做的蛋糕。”莺丸笑了笑,“我的主人去了国外,所以她暂时不能联系你……别担心,今天我去把她找回来。” “我去把她找回来……”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拿好车钥匙……推开了猫咖啡店的大门。 . 一个小时后,莺丸再次见到了那位钢琴家。 在Shirani的公司藏匿着的暗堕刀男,他已在这里呆了多久,一个月? 许久未见,钢琴家已将那头长发剪短……他恢复了原来的发型,右侧脸庞长长的刘海,微卷的发丝,看起来和莺丸完全一样,除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他穿着一套怪异的银色紧身连体服,亮闪闪的,看起来就像小成本科幻电影里的太空战士,莺丸见了不禁皱眉……实在难看,即不优雅也不时尚,有一种刻意用力过猛的过时感。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像车展上的女模特。” 钢琴家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是这家公司的所有物,就和会客室里养着的克隆猫狗一样,所谓的高科技产物。来这里花钱复制猫狗的普通人根本不清楚我的来头,暗堕什么的谁懂,他们只知道我是这儿的工程师造出来的克隆人。Shirani让我见每一个客户,拿我当样品展示,让客户知道她连人都能造的完美,造个动物更是小菜一碟,她让我弹钢琴唱歌,惹那些客户开心……还让我打扮成这幅非人类的模样。” 说完,他重重的叹气,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在这的待遇如此无稽。 莺丸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现在坐着的会客室养了数只一模一样的克隆猫狗,猫咪脖子上套着银闪闪的项圈,狗狗穿着银闪闪的小衣服……整个房间就像几百年前的科幻电影的场景一样,滑稽的很。 两人闲聊间,毛茸茸永无乡的老板,女强人Shirani走了进来。 她穿着个白大褂,戴着老花镜,显然是刚刚从工作中抽身。 对钢琴家摆摆手,她说道:“你去生化培养室,那儿现在忙着,你去搭个手也好。” 黑发的付丧神微微一点头,便自行离开。 “没想到你这么听话。”Shirani双手折叠靠墙站,显然都没有坐下说话的时间,“我让你多来看看我,居然这么快就来了,怎样,我看你一定有什么事吧,不然不会找我这老太婆纯聊天。” “我的确有事找你帮忙。”莺丸也开门见山的回答。 “什么事?”Shirani挑起一边眉毛,狐疑的问道……她对自己“儿子”的脾性了解的很,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的公司……可以造动物对吗?”小心的选择着措辞,莺丸言辞闪烁的问道。 “对。我给你介绍过,复制逝去的宠物,安慰主人的心。怎么,你的猫死了?” “不……每只猫都健康活泼,好着呢。” “那怎么了?” 无意识的捏着指节,直到手掌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莺丸小心的问道:“那你的公司可以造人吗?复制人类?” Shirani的嘴角抽搐了一记,她知道接下来谈话的发展多半不是她想要的方向。 然而…… “理论上说,可以。” 终于,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很显然,与莺丸的对话短时间内不会结束。 “这里的仪器设备,都是政府淘汰后半卖半送给我的,以前曾被用来造你们刀剑男士,虽然旧了点,但依然可以使用,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开的起公司,买新的你知道要多少钱。”她面无表情的回道。 莺丸难以抑制的笑了,看的出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开心的不行,但他的笑容又多少带了点感伤,“太好了……我就知道可以。” “Shirani,请帮我一个忙。” “说吧,能帮的话我自然会帮你。”短发的年长女人冷淡的回答。 深吸一口气,莺丸低声的恳求道。 . “我想造一个人。” “Shirani,请你帮我造一个人。” . 不知为何,想到这件事就让莺丸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但就算这样他也努力从西装外套的内袋里取出一个塑料自封袋,放在了会客室的茶几上。 “这里面装着的……是我主人的头发。” 淡绿的双眸柔情的看着婶婶留下的,唯一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一束被红绳系着的深褐色发丝……他喃喃道。 “我知道当初我们如何被政府造了出来,你们取了真正的付丧神的头发,取得了他们的细胞,然后植入人类女性捐献的卵细胞,造出了无数个和他们近似的复制体,Shirani,你有这样的能力,有这种本事,所以……” “请你帮我造一个人……” “造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