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鲜卑是鲜卑的一支,亦称别部鲜卑。居于额尔古纳河和大兴安岭北段,统幽都之北,广漠之野,畜牧迁徙,射猎为业。 曹子桓知道,拓跋鲜卑后立代国、魏国,改姓为“元”,南北朝中第一个北方政权。 拓跋鲜卑与乌桓同居辽西,乌桓族小,与袁绍关系甚好,有通婚,袁绍放任乌桓人在边境肆意抢掠,汉人多有遭殃,这也是曹家父子最看不上袁绍之一点。 乌桓南顾袁绍之动态,拓跋氏趁其所不及,掳掠乌桓人的女人、牲畜。 是日,曹子桓与陆议视察完最后一季收获上来的土豆,便往将军府旁一小院行去。 陆议摸着圆滚滚的土豆,笑道:“子桓推广的着作物确实厉害,亩产高得多,还可以种在漠南这种地方,收了两季。西域人却只拿这东西赏花,真是暴殄天物。” 似是想到什么,嘴边笑容渐逝,望向南边,道:“倘若江东百姓能种上这个,生活也该好上不少。” 江东土地破碎,河流纵横,田地分散,产粮不多,却是渔业发达。而孙家征收粮饷,自然和鱼搭不上关系。百姓无粮,加之蝗虫灾害,颗粒无收乃是常态,人相食,或易子而食。 江东内政不稳,孙策大肆打压江东士族,孙策亡,孙权更甚。也正因此,陆家北上徐州,再因曹操迁徙徐州大族,入得许都。 陆议心系江东百姓,看着丰收的粮食,难免心有戚戚。 曹子桓见陆议南望垂泪,大约知其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曾经在江东吃过鱼糜做的丸子,味道鲜美。伯言,将来南征孙权和我的鱼丸,还要靠你。” 陆议一愣,赶抹了眼泪,“靠我?” 曹子桓笑道:“增灶布疑兵的主意不是伯言出的么,能对于兵法活学活用,并不拘泥,如此才华,伯言当的是儒将。” 陆议呵的一声笑,摇头道:“这个主意子桓早就想到了罢,还要我来说出口。” 曹子桓见到了小院,跳下马来,呼了口热气,回头道:“起风沙,竖旌旗,都是伯言去办的,我不过是脑中灵光一现,伯言却是都准备齐了。” 陆议无声一笑,不再互相吹捧了。 小院不大,只一进宅子,院中一男两女正围在炉子旁烤肉烤土豆。 司马懿见来人,丢了手里的肉,赶忙起身道:“中郎将,陆主簿。” 司马懿妻,张春华见夫君突然丢了给自己的肉,正是不喜,见中郎将进来,掩下心中不满,冷着脸站在一旁不语。 张春华本不愿司马懿北上,毕竟自己才诞下两子,孩子才多大,就要抛家弃子跑到外族作乱的地方来,自然对如此强迫的曹家公子不满。 张春华曾是江湖游侠,武艺甚好,此行特意将两子留在许都,自己陪同司马懿北上,保护他,谁知道,自己的义妹死皮赖脸地要跟上来。 郭寰见到来人,心中一喜,甜笑道:“中郎将。” 司马懿一听,暗叫不好,赶紧使眼色叫郭寰往陆主簿那里瞧,谁知道郭寰丝毫不为所动,就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中郎将瞧。 曹子桓没注意,对着张春华道:“子桓见过嫂夫人。” 张春华闻言看了司马懿一眼,瞧自己夫君眼睛都将瞪出来了,便福身道:“中郎将有礼了,妾身先行告退了。”然后拽着郭寰便要进屋里去。 郭寰舍不得,她知道自己对着这个男人动了心思,他是大汉朝丞相之子,是北上大漠的将领,自己却是一平平布衣女。 况且曹子桓还有一妾,虽说是妾侍,郭寰看得出来,曹子桓是喜欢极了那位貂蝉。而且,那个吕布之女,还是虎威将军赵子龙的徒弟,将来大了,还要嫁给曹子桓。 郭寰被姐姐拉着,回头不舍地望了眼中郎将,便被张春华给拽进了屋里。 司马懿为转移目标,咳嗽两声,道:“天冷了,闲来无事在院子里烤肉,中郎将与陆主簿不嫌弃一起做来尝尝。” 曹子桓与陆议对看一眼,坐下了。 司马懿翻着肉,陆议喝了一口热酒,道:“前日乌桓的败兵南下,欲洗劫定襄城,结果不善攻城,被甘宁将军击退,甚至还派斥候摸进了他们的大营,毁了围栏,把他们的羊群给赶出来了。” 曹子桓笑:“乌桓本仗着与袁绍关系好,常找拓跋鲜卑的不痛快,这下子他们倒是惨,过不了这冬天了。” 陆议摇摇头,道:“可惜轲比能虽受重创,却是哄骗步度根与他和亲,还乘机杀了他,笼络其旧部。匈奴人本欲降汉,如今却又摇摆不定。拓拔鲜卑原本亲近步度根,现在能争取的,也就只有他们了。” 曹子桓只道:“甘宁手下的那些水鬼,极善斥候之事,水陆皆是好手。能探进乌桓人的大营,却是不得了。” 陆议接了司马懿夹来的肉,吹了吹,吃下去,问道:“子桓是有了主意?” 曹子桓喝了口酒,嘴角一挑,按下了司马懿继续辛勤翻肉的木夹,道:“呼厨泉不过想活,见风使舵罢了。况且我虎豹骑如何也不怕匈奴人,加上单手连弩,战力可见一般。如今也只有轲比能与拓跋首领力微可霸一方,其余小族,到不必放在心上。” 司马懿细听,却不曾发一言,见中郎将制止分肉,倒是老老实实坐在一旁。便听中郎将问道:“不知仲达如何看?” “啊?”司马懿这才抬头看着曹子桓与陆伯言,瞧他们都是一副戏虐神色,自己左思右想,然后搓了搓手,呼了口热气,道:“我听匈奴的商人言,草原人常聚集在河流水源处。” 一听,曹子桓乐了,不愧是司马仲达,“仲达也想当一次贼,让轲比能过不了冬。” 司马懿听中郎将比自己作贼,赶紧拱手道:“草民不敢。” 曹子桓对着陆议道:“伯言,你看,仲达欠调·教。” * 建安六年,十一月,将军田豫买通匈奴商人,派手下斥候假扮匈奴人入轲比能大营,埋伏至夜晚,寒风大起,鲜卑军士饮酒熟睡,斥候放走羊群与马群。 轲比能本欲以牲畜为礼,假意与拓拔力微达成协议,待吞并匈奴之后,再东进拓跋,而曹军必然追击,此时设陷埋伏,必然大败曹军。曹操与袁绍大战,必无力再北进,此时进攻拓跋,举手可得。辽东几小族必然归附,一统草原,伺机南下。 谁知,从步度根抢来的牲畜、马匹,竟然被匈奴派来的探子给放走了! 轲比能大怒,欲趁大雪来临之前,攻袭呼厨泉部,征其女人、牲畜。 匈奴单于呼厨泉与右贤王去卑战死,左贤王刘豹归附轲比能。 十二月初,大漠暴雪,茫茫不见,积雪封腰,河流结冰。 曹子桓巡完城防,回到内城将军府,不带停留,径直向内院去。 曹子桓实在不喜欢这冬天,太冷了,好在入冬前给军士们发了姜,幸运没得什么冻疮,不然得有的受,军心自然也会不稳。 有几次在城墙边上撒尿,小二爷刚露出个头来,差点儿冻得缩了回去,好不容易尿完了,墙角却多出来了根冰锥。一转眼,淡黄色的冰锥一排排,还不少。甚至还听说有人拉翔,结果翔冻在了屁股上的。 屋里暖和,炉子烧得正旺,曹子桓脱了大敞,站在炉子边上烤火。 貂蝉听见动静,知道是他回来啦,就在内室里囔囔,“月前拉来的羊肉还有不少,不过餐餐羊肉也是够呛的,我给你炖了汤,你快进来。” 身子暖和不少,抬步进了内室,貂蝉过来给曹子桓解了皮甲,拉他坐下来,盛了碗羊肉汤,里面只有土豆作蔬菜。 寒冬喝碗羊肉汤是最好,身子果然暖起来了,透着寒气的脸已然红了。 一抬头,看着貂蝉的面娇唇红,曹子桓莫名想到近日军士中最火热的运动,啪啪啪。天气严寒,军妓营里的女人虽说都是罪人的家眷,但所需的炭火却是不少,况且军令不得扰民,军妓营里的女人便更加稀罕,不少人为了暖身子,偏跑到军妓营里蹭炭火。 曹子桓是不喜军妓营的,可天下大乱,兵都是征来的,这些糙人不能满足,少不了要去骚扰百姓。边境百姓本就困苦,常年受匈奴、鲜卑人骚扰,倘若汉人亦是如此,就太过寒心了。 如此,曹子桓想着,将来一统天下,还是行募兵制的好。 脑子里想着要好好管管那些兵蛋子,一抬头,就见貂蝉眯着眸子对着自己笑。 曹子桓乐了,“姐姐倒是看不腻我,前日我去安阳,灵雎妹妹见到我还嫌弃来的,可真让人伤心。” 貂蝉嗤嗤笑了笑,道:“少来。我听典满说,灵雎现在见你也不骂你了,冷的脸也少了,我看她倒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喜欢?”曹子桓一想那暴力的萝莉,不免一个冷颤,看着手里的羊肉汤也没了胃口,道:“灵雎妹妹太小,况且我可不敢招惹她,还有师兄给她撑腰哩。” 貂蝉白了他一眼,道:“你也知道灵雎太小,你少打她主意。” 曹子桓委屈,“子桓哪里敢啊!” 即是军闲,曹子桓也与貂蝉格外恩爱,在漠南度过了第二个新年,算算日子,貂蝉也该有孕了吧,毕竟日日…… 这日,曹子桓收到卞夫人送来的书信,还有一白绢,上头一首诗歌传自匈奴商人,却是浓浓的思乡之意。 白绢给司马懿看过,惊道:“中郎将,这像是蔡大家的词。” 蔡琰…… 正月刚过,许仪来报,貂蝉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