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面对这个荒凉怪异的地方的时候,我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慌张,除了一点不祥的预感之外,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笔奖金身上。 而此时,本能让我想逃。 这里的一切都不对劲,无论怎样我都无法说服自己压下内心的焦躁恐惧。 但是那笔奖金……我必须得到它! 刚刚律师说,在明晚的游戏中需要我的帮助,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他强调的是我职业技能上的帮助。可我只是一名医生……难道在这场游戏中还会有人受伤不成? 还有那件会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是什么? 让我想想,我记得他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两手空空,只有白衬衣的胸兜里夹着一只派克钢笔。直到晚上他来找我之后,那只钢笔被别在了西装裤兜里,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一张纸?上面是不是写了点什么? 我把头想裂了都想不出来,晃眼而过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 至今为止,我们所有人都只知道这是一场游戏,但是这场游戏的规则、玩法、场地甚至是参加人数都一概不知。 所有人都是因为收到了一封邀请信而来到这里,但从没有人主动谈起过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似乎大家都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钱,应该是最直白简单的理由。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 我想这位律师先生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想要跟我分享,可是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强调我的职业? 可惜律师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进来的可怕女佣打断了,不然说不定会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房间里非常安静,窗外有些许风声。 我把脸埋在枕头里,让四肢尽量收拢不露在被子外,据说这样蜷缩的姿势是心里暗示,能带来不少安全感。 难以入眠,心里想的事情太多,这些事情像乱麻一样难以打理、没有头绪…… 突然,房间外传来模糊的歌声,悠悠扬扬,娓娓动听。 “嘚—啦—啦—噜——” “嘚—啦—啦—” 一个男人在哼唱芭蕾舞曲天鹅湖? 这歌声在死寂的黑暗中凭空出现,突兀诡异。 我躺在床上瞪大眼睛一动不动,两颊的皮肤瞬间收紧,头皮发麻脊背发凉。房间里太安静,这歌声仿佛离我很远,又像就在我耳边哼唱一样。 是谁!? 没有任何脚步声…… 它仿佛是凭空响起的一样,在这么安静的地方,我竟然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 这不可能!? 我拼命调整呼吸平复心跳,昏暗的蜡烛就在我头顶右边的矮柜上,我想伸手去拿,却发现这个动作从没有像此时这般艰难。 我很犹豫,到底要不要起来去看一看。 庄园的人并不多,除了佣人和从未露过面的庄园主人之外,前来参加这场游戏的人中,除了我和律师,就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名叫克利切·皮尔森,他自称是慈善家,来这里是为了用那笔奖金帮助孤儿。 另外一个叫艾玛·伍兹,是个年轻可爱的小姐,据她所说,她是个修剪花草的园丁。 虽然来到这里的园丁小姐似乎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这突兀诡异的歌声明显是一个男人在哼唱。 不是她。 而慈善家是个说谎精,举止不雅,流里流气的,特别是在注视园丁小姐的时候,眼睛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让人反感。 我在白天曾亲眼见到他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面翻箱倒柜,鬼鬼祟祟,拿走了一个桌面摆件支架上的镀金零件。 哼,这种人,我可不认为他会有多么高的品位去欣赏一首芭蕾舞曲。 而律师为人精明油滑,我想在游戏开始的前一个夜晚,他应该和我的想法一样,都会选择好好休息保存体力以应付明天的重头戏,是绝对不会无聊得在深夜哼歌的。 那么,到底是谁? 没等我想明白,歌声骤停。 “啊~~” 不过几秒钟时间,这个男人发出了一声滑腻阴冷的呻`吟,似乎是颇为满意刚刚他自己哼唱的小曲一样,声调像地狱里的魔鬼一般失常变态。 这呻`吟比起之前的歌声清晰太多,直接炸响在我的头顶。 我被吓得瑟缩颤抖,伸出去的那只手瞬间失温,浑身冰凉,之前想要出去看看的念头也消失的无隐无踪。 我僵着身体,像是等待死亡宣判一样,继续等待接下来可能发出的一切声音。 深夜,似乎回到了之前的昏暗寂静。 但我神经质似的再也无法入睡。来到这座庄园之后的恐惧全部汇聚到了一起,突破极限了。 它捏着我的心脏不让我好过。 而我,除了祈祷黎明来的快一些之外,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