诘问声起,满堂惊愕。
许县令老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猛然扭头循声望去,目之所及,那站在灵堂门口的身影,令他浑身一个激灵,毛骨悚然骨!
“赵……赵百户?”
可不是,只见这场丧礼的主角,赫然一身染血皮甲,诡谲得立于灵堂门口。
在他的肩膀上,还盘绕着一头灵动紫貂。
屋外天光逆照而来,令人看不清他的样貌,更添几分诡吊。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许县令一脸忐忑不安。身为江北县令,他对妖魔鬼怪之事,还是知道的,然而也正因为知道,反而更加惊恐。
因为赵百户无论是人是鬼,对他而言都将是一件可怖之事。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今灵柩在堂,你说我是人是鬼?”
都云谏似笑非笑的看向许县令,同时大步逼迫而去。
“灵柩?”
许县令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灵柩,再扭头看向都云谏,那染血身影令他心脏提到嗓子眼。
不等他开口说话,灵堂内,倏然有人精神崩溃的大喊大叫起来:
“鬼啊!”
凄厉之音,霎时冲垮许县令那紧绷神经。
“你、你不要过来……”
“来人啊——”
他下意识惊嚷一声,同时拔腿狂奔,一路不知撞翻多少杂物,这才踉踉跄跄冲出灵堂。
都云谏冷眼旁观,满心鄙夷。
不过顷刻间,灵堂内吊丧之人跑得一干二净,甚至连赵氏族人都跑了大半,只余下少数血亲。
“天易,真的是你么,你这是……还魂回来看望娘亲了吗?”
一名脸色苍白的老妪,颤颤巍巍走了过来,满脸悲伤和心疼,丝毫看不到半点恐惧。
都云谏知道,她就是赵天易的母亲。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退出寄神状态,将赵天易身躯交给“脑子精”接管。
说他冷血也好,无情也罢。
他没有把别人棺材抬在自家哭丧的习惯,眼前毫无感情的儿女情长,他也不想费心应对。
……
待退出赵天易身躯之后,他随即寄神于一只团雀身上,追踪许县令而去。
为了借用赵天易的身份资源,他自然将赵天易社会关系网盘问个清清楚楚。
在赵天易记忆中,许县令和他赵家关系颇为不错,如今却在丧礼上毫不在乎颜面的悍然出手,未免有失水准。
也不知是本性暴露?
还是令有猫腻?
在他盯哨下,便见许县令狼狈不堪的爬进官轿之中,在大呼小叫下,快速逃离赵家宅邸。
待返回府邸之后,便一头扎进后宅书房,不敢露头,只敢催使属下,或探查,或请天师。
在此期间,不时有管家进出,传递着赵家最新情况。
都云谏观察半天,也没打探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暂且作罢。
……
……
在都云谏监视赵天易潜在敌人之时,赵天易死而复生消息,也在此期间不胫而走。
“什么?赵百户复活了?”
“可不是?我听说,那许县令当时正在刁难赵司狱,赵天易突然还魂而归,吓得许县令那叫一个屁滚尿流,几乎爬回官轿……”
“什么还魂而归,真是以讹传讹!我告诉你,赵百户根本就没死!”
“这又是从哪听说?”
“我有一位亲戚便在赵宅做工,听说那赵百户乃是被紫貂所救,又在山中迷路,故而盘亘许久,这才回来。”
随着赵天易回归,民间议论纷纷,可谓沸反盈天,不知多少看热闹的路人被这出大戏惊得目瞪口呆。
更有甚者干脆主动前往赵宅求证。
待行至目的地,果然便见赵家仆人上下打扫宅邸,扯下白绫灯笼,晦气至极的点火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