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待。”苏问淡笑道,“林道兄为何还用对付蜕凡修士的法器,来暗算我?”
林简缓缓起身,一脸哀容,道:“你采气了?”
“是。”
“你说得没错,王漛五年登三阶采气,在你面前确实算不得天骄,有时我也会想,接引你入楼究竟是对是错。”
林简抛下弓弩,道:“但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再回鹤鸣,更不该来古林。”
“鹤鸣也是我的家乡啊,道兄。”
苏问微微鞠躬,道:“我对古林族的不幸深表遗憾,但我觉得,活着的人不能颓丧,应该带着活不了的那份,继续向前走,走得更远。”
他缓缓吟哦:“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林道兄既以部族为念,就应该放缓个人的情感,为部族努力向前,无论前任族长还是那些壮烈的人,都不想看到古林自此一蹶不振。”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林简身形微颤,高个年轻人亦是如此,不约而同眼眶发酸,后者向苏问躬身一拜,捡起长剑,向远处放风去了。
“你来找我,何事?”
“古林之事,三大祸首,王漛岑畅罗炜,后者蜷缩州府,我不能及,但前面两者,我必杀之后快,也算了全我与道兄一番情谊。”
苏问道:“只是岑畅胆小如鼠,不给下手的机会,希望道兄帮个忙,告知鹤鸣部府的布置,如何寻到岑畅。”
林简悚然一惊,压抑声音,问道:“你想干什么?”
“万军丛中直捣黄龙,取敌将首级。”
“癫疯!你知不知道岑畅什么实力,他才九品仙官只是因为勒索太多,功绩不彰,本人境界绝对采气中期以上,灵器法术非同小可。
遑论部府驻点皆有大阵护佑,但凡他手握阵盘,开启大阵,部府便会化作堡垒囚牢,坚不可破,等州府援军赶到,你就算杀了他,又能怎样!”
苏问微笑。
“看来道兄不是诚心想杀我。”
林简沉默。
“你既有修行天赋,应当将有用之身,作出更大成就,跟岑畅这种狗贼玉石俱焚,得不偿失。”
“可若有道兄襄助,为我指点迷津,想来把握更大。”
“你就非杀不可吗?”
“道兄是蜃楼前辈,对规矩比我清楚。”
“你可以思虑更稳妥的方法。”
“有吗?”苏问摇头,“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可以有更好的方法,但前狼后虎,我何时有选择。”
林简回身,走进树林,搬出一个布包。
“里面有部府营造图和禁器雷爆弹,主阵眼在乾位,里面的机括和阵盘一样,皆能操纵大阵,常年由部府专人轮值,阵盘则由部首和内事司郎轮番掌控,确保大阵随时有人反应。”
他深沉道:“当值之人,一旦发现异状,便会拉响檐下铜铃,持阵盘者或主阵眼看守便会启动大阵隔绝内外。”
“阵法一般持续多久?”苏问道。
“视攻击强度而定,七阶以下,十天半个月撼动不了,其阵眼勾连内事府库,不乏元石,也不会因消耗而停阵。”
看样子,没少研究。
苏问继续道:“疲兵之计,可行吗?”
“不行,铃响阵启是严令,部府就那么大,随时可以查清,反而打草惊蛇。”林简道,“你若真要闯入部府,须得携雷爆弹入内,安置在阵法节点上,它能根据阵法元气流动,自发引爆,阻碍大阵启动,从而给你争取到逃遁的时间。”
“多久?”
“这要看司吏的反应,我没试过,怎会有答案?”
既然选择来找林简,就代表苏问愿意相信他有同仇敌忾之心,有复仇之意,再想真假,有害无益。
“我走了。”苏问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