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懿一惊心脏一瞬间被这个声音彻底击碎。
想要挣扎出此人的怀抱却被他用手臂死死的抱着一点反抗之力都无。
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但绝对不是唐起帆!
他是谁?
更令人崩溃的是,去年中秋节夜晚的那个人就是他!
云懿的内心天翻地覆,这三百个日日夜夜以来,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竟然不是东家!
“你是谁?”压抑住心里强烈的愤恨以及一丝淡淡的恐惧,云懿低声问道。
“你听不出来么?咱们经常见面。”身后的酒气徐徐喷过来。
云懿已经无暇分辨对方是谁,仅仅对方不是唐起帆这一个事实就已经让自己肝肠寸断了。越想越气越想越恨,此时恨不得将此人一刀子捅死!这个一直躲在幕后偷偷看自己笑话的小人!
身后的人轻轻一笑:“我以为你一直就知道我是谁。”
这一笑就更加熟悉了,云懿顿了顿:“寿昌?你是寿昌!”
正要准备死死挣扎,对方却松开了怀抱。
云懿不敢相信地回过身来望着星光下的对方高高的个子,与东家身形仿佛难怪那一夜会把他错认作东家。
“若不是我替你包着瞒着,你怕是早被东家扫地出门了。”寿昌抱起双臂靠在院中的一棵柿子树旁。
“你为何要越俎代庖冒充东家?你有何目的?”云懿恨得银牙咬碎。
枉有一番深情厚意,竟所托非人!
“冒充?”寿昌好笑地望着眼前愤怒的女人,“深更半夜你跑到我的院子来我自然以为你是夜奔于我。”
云懿气得怔住,这辈子何时受过如此轻慢的态度,且对方还是个男子。
云懿压低了声音,狠狠道:“明明那一晚,东家宿在了你的院子!而你,又回到席间喝酒了!”
没错,自己明明看着寿昌又回到席上喝酒,才打定主意去给东家送鞋子的,心里料定了屋子里只有东家和小长随。
“任何一个男人抱着你,你都那般受用么?”寿昌望着星光下,云懿的这张秀丽面庞。
这种占自己便宜的问题,云懿拒绝回答。
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那一晚的经过,突然狠狠啐了一口:“你那一晚跟踪我?”
“你一个女人家,半夜独自离席,我总得护你安全才是。”寿昌永远振振有词,“只是想不到,你回了家之后,竟又再次出门,迫不及待奔着我的院子去了。”
夜色遮掩住了云懿那胀成猪肝色的脸:“余总管何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若真的护我周全,”云懿声音越来越低,“又为何趁虚而入轻薄于我?”
“轻薄?当时你恨不得化在我身上,谈何轻薄?”寿昌的嘴角,泛起一抹轻薄的笑。
云懿咬了咬嘴唇,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一切都是你在捣鬼,东家他”云懿不信,东家心里一直是有自己的!自己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他,思念着他,东家怎么可能猜不到自己的情意呢!
“东家自然是知道的。”寿昌语气难得正经起来。
云懿的眼泪停留在眼眶里,他是知道的!他都知道哪些?他知道全部么?!
“东家知道我一直有意于你,”寿昌的目光避开了云懿,望着遥远处的星天:“所以才会在那一晚,叫着你一道喝酒,东家其实是想撮合你我。”
不!!!
云懿今日的心碎了又合,合了又碎,已经禁不起更多的磨难了。
“云师傅一起吧。”这一句贴心的邀请,声犹在耳。
中秋之夜,正是东家的这句话,激起了自己的勇气。
却原来,东家是为了寿昌,为了他手下的干将能娶到合意的媳妇!
“东家的生意还忙不过来,自然没空留意你,”寿昌被云懿盯得有些不舒服,背着手在院子里踱起了步子,“东家只知道你姓云,大概连你的名字都不知。你在他心里,与那范师傅,高师傅没什么区别。”
云懿身形伶仃的站在院中,怔怔地看着脚下的砖地,仿佛能把东家的影子给看出来:“不会,东家每每看到我,都与别个不同。东家与我们几个说话,同我的话也多些。还有上一回!东家从宁夏回来,专门给我捎了七宝茶的!他们几个画样儿的都没有!”
“东家与你的话多些,那是他以为你早晚会是我的人,是要做海意阁管事娘子的,自然视你与别个不同。”寿昌拍了拍自己的脖颈,打死了一只蚊子,捻着指尖的一抹血,声音也黯淡下来:“至于那七宝茶,是我给你的。”
“你”云懿一口气倒不上来,不行了,差别太大了,怎么突然就从东家变成了伙计
隐约想起,当时自己的徒弟把七宝茶送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讲的:余管事送过来的七宝茶。自己就误以为,余管事是替东家跑腿儿的
心里一股子比天还大的委屈直袭上来,眼泪汹涌而出:“还有我给他的鞋!莫非也被你穿去了?!”
“一共七双,还有一双绣花鞋垫。”寿昌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事不必惊动东家,在我这儿就给拦下了。每次你给的那些东西,长随都乖乖的交给了我。”
云懿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被气崩了,扶着身边的柿子树,支撑着自己支离破碎的身子,恨不得一口血吊上来,吐他一脸。
自己的美梦,自己幻想了三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美梦,自己一生的憧憬和寄托,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给破坏了!
心里浓浓的恨意化作了一股子狠劲儿,拔下了头上的银簪子向眼前的男人刺过去!
寿昌一个躲闪,但还是被她刺破了手臂,一把将那簪子夺过来,扔在了地上。
云懿像只发了疯的母猫,开始用指甲挠用牙咬,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抓烂撕烂踢烂,将他捶打成一蓬枯草一股灰烟!
寿昌不躲不闪,任由她抓打撕咬:“若非你那一夜眼风不断,我也不会鼓起那般的勇气。”
中秋那夜,寿昌是与东家坐在一起的“我看的是你吗?!我看的是唐起帆!你是什么东西,怎么配让我看?!你不过就是唐起帆身边的一条狗!”
打累了喊累了,云懿软塌塌的坐在地上,哭得不可自抑,恨不能此刻就解下裙带,吊死在这树下。
被自己打的满脸是伤的人,慢慢走了过来:“云儿,我心里一直有你,自那一夜后,心心念念的都是你。”
“你让我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