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耳刚想从老九手里拿过罐子,瞧个究竟,老九侧身一让。
“别碰。这东西邪的很。”
“那是封印的符咒?”苍耳指着黄条问他。
“嗯。可惜,还是让他给逃了。定是那日的大火。光顾着救人,忘了他了。”
苍耳知道老九救的是谁。那日唯一活下来的就是她了。
“这黄条可真厉害,那么大的火也没烧完了它。”
“自然。这是他下的血咒。”
“他?”苍耳好奇这个他是谁?好生厉害。
老九看了看苍耳,看她眉眼之间颇有那老头子的样子。“你爹。”
“我爹?”
苍耳第一次听老九提到“爹”这个字。听起来,竟是如此陌生。
以前,她从未关心过。这世间有老九一个就足够了。可看着眼前的黄条,心里仍不由得一动。
好久,她终于问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怪人。”
“怪人?”
“嗯,好好的巫不做,要做个游山玩水的闲医。好好的山河不去,偏猫在这恶山怪水的猿翼。”
“还有呢?”
“跟你一样,喜欢捡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嗯,有时候捡些乱七八糟的残骸;有时候捡些废弃的黄纸。”老九说着,将那黄纸晃了晃。“这东西就是他捡来的。还当作宝贝样珍藏着。”
“黄纸是捡的,这罐子不会也是他捡的吧?”
“自然是捡的,从一口破烂棺材里。他说这东西阴气重,也是个宝贝。”
“噗。”苍耳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她爹比她更爱捡破烂。她嘻嘻哈哈地笑开了。“哈哈哈,果真是个怪人。”
老九看她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直不起腰来,也跟着笑起来。的确是个可笑的怪老头。
“那我娘呢?”
“记不太清了,她不喜欢见人。所以我也就远远得见过她一回。”老九看她面露失望之色,添上一句,“你长得不像你那粗莽的爹,一定是长得像你娘。”
苍耳的眼睛亮起来,“真的?那我娘肯定是个大美人!!”
老九摸摸她白花花的脑袋,“你倒是一点不害臊!”
“那是!!要不是你和木招摇打架,弄得那日斗百草乱成一锅粥,我肯定就是魁首了。”
“倒是挺自信。”
“我不能给青丘丢脸,也不能给你丢脸啊!!怎么说我现在也是青丘的狐狸了。”说话间,狐狸尾巴露出来,得意得在老九面前摆来摆去。
老九看她这耀武扬威的得意样,确有他青丘的风范。
“想他们吗?”老九平日里话不多,也从未和她提起过这些事情。今日忽然间说了这许多,怕她冒出些从未有过的情绪来,关切地问。
苍耳歪头想又想,摇了摇头。想念这种感觉,似乎只在老九身上出现过。至于自己的生身父母,她从未见过,又何来想念?好奇倒是有一些。山林里的兽物成年之后各占山头的并不在少数,就连很多妖都会自立门户,他们毕竟不是人,家族观念较之淡薄许多。
老九看她并无异样,心里没来由的紧张也就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