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谢澄吃了一惊。　　　　假许秀秀道：“你怎么了？连姑姑都不认识了？”　　　　居然把她妈设定成她姑……　　　　“不对劲。”　　　　她眼前飘过了三个大字。　　　　她先头开了星网就没关，但在最紧张的时候也不见这人说话，偏到现在气氛缓和了，他又突然冒了出来。　　　　太影响情绪了。　　　　这要是走到哪个考验她演技的关键时刻，这人要是再突然冒出一句话来，那她还演的下去？　　　　所以这星网必须关。　　　　这么想就这么做，她立马关了星网，然后就看见对面的白墙上飘过一行大字：“你继续演，我还需要收集数据分析。”　　　　敢情这网关了也没用？　　　　……不，其实还是有用的，至少她没法把她的疑问立即打上去了。　　　　真是够糟心的了。　　　　她心里是不舒服，脸也板成了一块儿，也许和她以往的人设不太相符，让她戏里头的姑姑有些紧张，“阿季你真没事吧？我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走了。”　　　　谢澄问：“走哪儿去呀？”　　　　姑姑说：“还能走哪儿去呀？去见见张院长，给你算卦啊。”　　　　这会儿的神色看起来就不像许秀秀了。　　　　许秀秀哪会儿有这样犹豫中又带着小心翼翼讨好的神色啊，她从来都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自己一早把自己打熬成了钢筋铁骨，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露出一点软相来。　　　　谢澄没剧本，遇见问题也只能靠问了，“找院长算卦？这什么地方儿还有院长能算卦啊？”　　　　姑姑道：“这就是那个天海医院呀，因为院长算卦太灵被雷劈的那个……”　　　　谢澄听的满脑子都是问号。　　　　天海医院就是她前公司的治疗分部，为一把蓝椅子来找她麻烦的部长兼院长也确实姓张，算卦也是他们医院的一大特色，但被雷劈是什么鬼？　　　　这节目组是有多么信仰科学啊？竟容不下一点封建迷信？　　　　何况据她前一位主治医生的说法，张院长的算卦也是有科学依据的——“这年头，想骗人也要拿出一点真本事才能让他们上钩啊。”　　　　“所以部长算卦的真相是？”　　　　“诶，这你都想不明白。会来找院长算命的，有几个人会真遇见鬼？大多数都是生活上不顺心，好解决的很呀。”　　　　“那你们不亏本？”　　　　“怎么会亏本？挂一次院长的号都要五万呢，而且院长还不给一次性解决……”　　　　“就没有碰见过你们解决不了的情况吗？”　　　　医生微微一笑，“那我们可以解决来挂号的人嘛，多容易呀，是不是？反正我们这里是一家正规的精神病院。”　　　　也是，都来精神病院挂了不止一次号了，再跑出去说他其实没病，是医院坑了他的钱——他的仇人能这么放过他吗？　　　　不过再跟她说完这些以后，该医生很快就被调走了，明面上说是他的研究有了突破姓的进展，所以得到了一个升迁的机会。　　　　但私底下她怀疑是常盈嫌他话多，故意把他给调走了。　　　　常盈有时候挺神经的，脑回路也很神奇，反正她是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想归想，可谢澄嘴上还不忘继续问，“怎么就被雷劈了呀？”　　　　那姑姑道：“这我哪里知道？老医院怎么说也在市区那边，周围都是民房啊，这雷一劈火一着，不知把多少人吓坏了呢。不过幸好人都没事，就是房子给烧了，怪让张院长心疼的，挂号费都涨到了一百块。”　　　　一百块？　　　　说好的院长号五万呢？　　　　降成这水平，回头部长看见了，不得找他们来撕一场啊？　　　　贬低人家的价值呢这是！　　　　谢澄道：“那我们现在是在哪儿呀？不是说房子都烧了吗？”　　　　正常人要是听见这种话，肯定要怀疑一下谢澄的智商，但许是受了剧情影响，这姑姑没有觉得丝毫不对，反倒是尽心尽力地给她解答，“事情突如其来，也是没办法的事。但医院里还有这么多人在呢，所以院长就找关系，拿了一块儿地先用着。”　　　　“什么地儿还附带办公楼呀？”　　　　她印象中的天海医院可大着呢，是一整片建筑群，光住院部就分了三栋楼，说不这样显现不了它的规模。　　　　“不过还是小。”前任主治这样给她点评过，“尤其是实验楼，我都不想看见它，钻进去都觉得我要窒息了。但是没办法，毕竟周围都住着人呢，闹出大动静不好。”　　　　对，天海在现实中的位置挺奇葩的，一精神病院开在一高档小区里头。四面八方都是居民楼，一旦小区里有人生了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挂号看一看再说。　　　　姑姑这回迟疑的很明显，“这地方……这地方不太吉利，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谢澄还怕走了没戏演呢，“怎么能走呢？一百块钱的挂号费呢！”又问，“我爸妈呢？”　　　　姑姑像是有些心烦，“他们忙着呢，没空。”　　　　看来阿季是有爹妈的，只是不太管她，倒把她托付给姑姑照顾。　　　　谢澄道：“那走，我们看医生去。”　　　　医院的规模和她记忆中的差不多，看样子是真从她的记忆中取景，就是人少了点，装修上也有点老旧，显现出一股荒凉感了。　　　　院长室也是原先那地方，院长也是她见过的那部长，容貌身材都一样，就是看上去正经了许多，不像是为了一把蓝椅子哭泣的样子。　　　　“坐。”　　　　张院长笑了一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端庄？还是威严？　　　　总之看的谢澄腿有点儿软。　　　　大概是被帅的？　　　　姑姑见她不动，便推了她一把，“走啊，院长叫你坐呢。”　　　　谢澄软着腿走过去，缓缓坐下了。　　　　张院长问：“谢小姐所求何事？”　　　　谢澄想：这女主也姓谢？节目组真是懒出天际了。　　　　一旁的姑姑替她开口，“是这样的，我家这孩子呀，最近老是半夜惊醒，记性也不太好……”　　　　原来这才是姑姑肯为她悉心解答的原因。　　　　感情在设定上她脑子就有毛病!　　　　张院长不知她心里的苦闷，只对姑姑道：“我是在问谢小姐。”　　　　姑姑有点儿不好意思，“是，我是担心她小孩子说不清楚。”想一想，她又补充一句，“我侄女儿其实姓张，院长你看……”　　　　张院长面不改色，“原来是张小姐吗？病历上写着谢呢，可能是当班的护士搞错了。”　　　　姑姑附和：“这个也没办法呀。毕竟老医院已经烧了，新地方还有许多设备没建起来……我冒昧问一句，院长找到了新地方了没有？这里不吉利，待久了不好。”　　　　张院长只笑不语。　　　　谢澄不得不开口了，“那个，我就是晚上睡不好……”　　　　她不了解剧情，还想着要怎么蒙混过关，可话一开口，她就发现她坐的地方又变了。　　　　变到了她过去住过的一间房子里。　　　　天是黑的，但外头电闪雷鸣不断，时不时会有一道亮光划破天际，照亮屋子。　　　　她对这地方熟悉，就就几秒的亮光也够她看清周围的环境了。　　　　此刻她正坐在床上，腿上还盖着毯子。两边的窗户都开着，风吹着雨丝刮进来，冷得她瑟瑟发抖。　　　　最惨的是她又动不了，根本没法下床关窗户。　　　　电光总是一闪而逝，墨色弄得不太正常，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她听见有脚步声慢慢靠过来，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摸她的脸，但就是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幸好这场景就持续了几分钟，很快谢澄又回到了阳光充足的院长办公室里。　　　　姑姑抓着她的手臂，不住地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张院长也说：“张小姐的情况，我已经有所了解……”　　　　姑姑忙问：“能不能救？她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吗？”　　　　看来在剧情设定上，是透过她的回忆来告诉观众原因，所以等她回过神后，也没必要再说一遍。　　　　张院长道：“只凭张小姐的描述，我还不能确定是什么东西。”　　　　“那要怎么才能确定？院长你有没有办法驱逐掉它？我这侄女本来挺好的一个姑娘，生生给它搞得饭吃不下，觉也说不着，才几个月就瘦了一大圈，要是再这样下去，她要怎么办啊！”　　　　张院长问：“张小姐方便住院吗？”　　　　“方便方便，只要能解决问题，住多久都行。”　　　　“那我现在开一张单子，麻烦您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姑姑自是满口答应，“好好好。”　　　　单子很快就开好了，姑姑拿了单子就要去办住院手续。　　　　谢澄本来想跟上去，却被张院长捉住了手臂，“你去哪里？你要离开我吗？”　　　　谢澄……谢澄不得不坐了回去，直面张院长，“您的意思是？”　　　　看仔细了才发现，这个张院长长得很年轻，大概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脸上线条圆润，还残留了一点儿婴儿肥的影子，显得有些稚气。　　　　但他的眼神却很冷，冷到看不出一点感情，“你曾经签下过契约，会生生世世奉我为主的。”　　　　谢澄的眉心一跳，隐隐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是曾经签过这样一份契约。　　　　但那是在游戏里。　　　　这演技场不是说只会取她记忆浅层的一些人和物吗？签契约这样私密的事，怎么会出现在情节里？　　　　是凑巧，还是另有原因？　　　　一时间，谢澄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而她不知道的是，因为这样的神展开剧情，星网上又炸了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