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阙一把拉住紫薰,他的力气很大,直勒得紫薰生疼:“你知道么?这是羽墨最喜欢的一把琴,里面承载了多少刻骨铭心的爱恋你知道么?” 紫薰愣住,她实在是不知道羽墨是谁,早知如此,她断不会接下这烫手的山芋。 “我每到她忌日时,定会为她抚琴一曲,见了这独幽就如见了她,仿佛看到她在对我笑,对我说话……” 他长笑似哭:“可是你们都不懂!羽墨,羽墨……”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紫薰,踉跄离去。 一切又恢复了安静,紫薰呆呆坐在冰凉的地上,一地的狼藉凌乱,她看着自己的墨发映着寒沁沁的光,泛着幽幽的光。 很快,衍道的命令传来,她即将被关入仙牢,罪名是目无尊长。紫薰忽地觉得冷,四周的寒意渗入骨髓中怎么都摆脱不了。 很快,常胤来了,瞧了紫薰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又摇了摇了头,似大有惋惜之意:“浅夏,你怎地惹恼了师叔祖?可还有什么说的?” 紫薰瞧了一眼常胤,脱口道:“为何会如此我想师兄当是很清楚的。” 常胤脸色一阵难堪,只得道:“你还是好好感谢师祖吧,他老人家看在尊上的面子上,只说责打二十板子,让我好好教教你规矩,走吧!” 到了仙牢,常胤命人带了紫薰进去,有弟子端了把椅子来,常胤便坐下,紫薰此时心里倒安静下来,伫立在那里不声不响。 常胤先咳嗽一声,道:“浅夏,我给你个痛快话,只要你肯离开长留,今儿这事就当没发生过,若你不愿意,恐怕得多受些皮肉之苦。” 紫薰道:“原来这就是师祖的意思,既然我做错了事情,那便接受惩罚。但离开长留这件事,我决不答应。” 常胤不由回过头去,对身后侍立的弟子啧啧一笑:“你听听这张利嘴……”转过脸来,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这么说,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紫薰缓缓道:“师兄,今儿的这事,我不知道您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您这样一个聪明人,应当知道长留之事,没有一件尊上是不知道的,若是尊上知道了,师兄又该如何回话?” 常胤倒不防她说出这样一篇话来,怔了一怔,方笑道:“你这话里有话啊,真是一张利嘴,可惜今儿这事尊上也救不了你,师祖已经发了话,今天就算二十板子打死了你,也是你命薄,经受不起那板子。何况,尊上还不知道这事呢……” 紫薰只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请师兄三思。” 说完,紫薰再不言语,常胤只觉得她竟毫无惧色,愁得无计可施。正在此时,一名弟子匆匆进来,附在他耳边:“师兄,尊上去了三清殿,师祖传您过去。” 常胤连忙站起来,吩咐弟子们:“好好看着她,等我回来再问。” 仙牢没有窗子,一关上牢门,便只小小的天窗里透进一线光。紫薰过了许久,才渐渐能看清东西,摸索着走到墙边,胡乱地坐下来。那常胤去了久久却没有回来,也没有别人来。 她忽然想起在七杀,瑶依告诉她:“圣君生了气,罚少主跪在冰室里呢。” 待杀阡陌从冰室里出来,只若无其事地和她说:“冰室里真是冷呀,又暗无天日,若是你,定会吓得哭了。” 紫薰恍然记得自己当时只微微一笑:“我这般乖巧,怎么会被罚跪冰室?” 那时杀阡陌的眼睛明亮如天上最美的星光:“浅夏,只要有我在,这一世便要你周全,断不会让人如此对你。” 如今,她离开七杀,到了长留,被关进仙牢似乎都成了家常便饭,可怕的是,她有能力离开却不能,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相信,子画会来救她的。 紫薰在仙牢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像是一年都过完了似的。眼见阳光渐渐黯淡下去,大约天色已晚,常胤却并没有回来。 忽然听得天窗那里有人在喊:“浅夏姐姐……” 紫薰忙站起来,竟是霓漫天。她忙走到窗边:“漫天……” 霓漫天道:“怎么回事?今日出了什么事?” 紫薰急急催促道:“你快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会连累了你。” 霓漫天紧紧拉着窗棂道:“姐姐,你莫怕。我听了这事,就请李蒙师兄禀告尊上了。” 紫薰心中感念:“漫天你快走吧,叫人看见可真要连累你了。” 霓漫天问:“姐姐,师祖这般对你,肯定是觉得尊上待你特别好,姐姐,为何尊上会待你特别好呢?” 紫薰心乱如麻,知瞒她不过,轻轻叹了口气:“漫天,你娘亲可曾和你提过一个叫夏紫薰的人?” 霓漫天点点头:“自是说过的,娘亲出身狐族,紫薰姑姑是七杀的祭司,与娘亲一向交好,只不过……”她顿了顿:“她以身祭神了,因为她不愿嫁给圣君,爱上了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