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时候见这孙子这么实诚，朱棣也不好太过，连声打住道：“好了好了，回去我看一下那些能换钱的，给你那青秀也置办一下首饰。”

“哎，皇祖爷，这时候可不是赏赐内宫的时候，打仗可是烧钱的活。”

“好，难得你有此觉悟，那暂时记下，日后给你补偿。”朱棣把自个孙子也搜刮一空后，也是心满意足，差点就笑出了声，把挨着车门假寐的曹鼐惊醒。

一众随行的护卫，押送着这大批的粮食和骡马，往着海西女真的大寨方向，行了两天，曹鼐沈荣便改为骑马，在前面引路。

“大明，奴儿干都司，桓王到访，请女真头人依礼出营。”沈荣的中气十足，一些没上过战场的骡马，居然受了惊，在畜生群里左右冲撞，同来的牧马人不住挥舞马鞭，在空中打出噼啪的空响，镇住这骡马群。

其实在前哨送拜帖的轻骑，早已返回，也就是这寨子早就得了信，而沈荣这一嗓子，也就是礼貌的敲门而已。

果然，女真寨子的门楼上号角声起，寨门大开，各色身披兽皮，手持号旗的女真人鱼贯而出，在寨子两旁列成雁行队列，当中几骑高头大马迎上。

朱棣还在车上，这种面子上的寒暄，他说留给曹鼐他们去做，就告诉那女真人说自己病了，路上感染的风寒，等进了寨子得诈一些人参鹿茸之类的敬献，毕竟外面那二千多两银子买的粮食骡马，多少得回一下本才行。

女真的头人自然也是没有亲自出迎，只是那大儿子满都，领着亲卫，用自个的号旗迎接明朝王爷。

“请曹大人见谅，我们阿玛最近也是沾染了风寒，不便出迎，现在大帐内迎候王爷。”

“哦，这也凑巧了，我家王爷也是染了风寒，这还在车上烤着火，那就烦请满都少爷引路。”

“请——”满都看样子也是那种直来直去的性子，并没有先来朱棣的车驾前面请安，而是直接顺着曹鼐的意思就领着路往寨子里面去。

女真人的寨子，依山而建，毕竟女真人的居处多在山野和平原之间，他们不像瓦剌人逐水草而居，可也是靠山吃山的族群，渔猎捕兽，采参挖药，种田也是会的，可就比起汉人的水平，按曹鼐之前的说法，女真人种十亩地也抵不上汉人家里一亩田。

朱棣稍微撩起车帘子，窥视着这近百万女真人中最大的一个寨子。

百万女真，也自然只是概数，只有海西和建州两部算是聚居在一片区域，合起来也不超过五六十万人。更多的女真则是在黑龙江北茹毛饮血，星落在千里山野上。

而这一个寨子，看规模应该也有两三万人的规模，比起特林府热闹不少。满都在前方开路，女真百姓在两旁静候着朱棣的车队驶过，并没有对这领头的两辆大车有什么好奇的观感，反倒是看着那一车车的粮食，还有成群的牛羊，眼神里充满了热切而又贪婪的欲望。朱棣虽然看不到，可能听到身后面传来的一阵阵被喜悦的嘈杂声。

在一片大空地之前，车驾终于停了，朱棣还是躲在里面，正襟危坐。曹鼐强忍住笑意，高声道：“桓王亲至，请通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