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澜和闲卿刚到达月舞潮升楼便有侍者迎了上来。 两人报上洛昭言的名号后,侍者就引着两人去了主楼二楼预定的包间。此时,其他人,都已经坐在屋里了。 几人看到挽澜和闲卿一起走进来之时,除了知道内情的洛昭言和明绣,不谙世事的越祈之外,其余人的表情或多或少有些复杂。 楚阳颖最是直爽,直接就问了出来:“挽澜姐,你是和你身边这位公子一起出去了吗?来得好晚啊。我还想和你说说话呢。” 或许是因为从居十方那里了解到挽澜对他“恨铁不成钢”的事情的原因,楚阳颖对这位一直致力于激励居十方发愤图强的姐姐很有好感!于是,挽澜成功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收货楚阳颖单方面的友情。 另一方面,挽澜看了一圈四周虽然没问出来,但是明显十分好奇的众人,又看了看莫名对她很有好感的小姑娘便点点头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回答道:“是啊。” “那……”感觉到居十方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楚阳颖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挽澜如何看不出来他们在想什么,只是她向来不屑去解释这种事情,自然由得他们自己去脑补,而她本人则大方地笑了笑直接坐到了洛昭言的旁边和她“亲密”地说着话。 同样地,闲卿也并非是在意他人看法的妖。他看挽澜不愿多言的样子,便也自己坐下了。 随着两人的落座,众人再次开始说起今天的见闻。 过了一会儿,一位侍女敲门进来,说是此间主人欲请挽澜过去一叙。 挽澜借势对其他人道个歉便与那名侍女一同出了房间。 “挽澜大人。” “请白魅小姐开演前到我房间来一趟,关于今晚的演出,我有事需要她来做。”挽澜看着自己刚出来的包厢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侍女恭敬地应下,转身去传达命令了。 看着侍女远去,挽澜走向楼中的另一边,打开一扇低调却不乏奢华的们走了进去。 “大哥、二姐、三哥、小媛,久等了。”挽澜笑着同屋内的人打招呼。 没错,这个房间内坐着的几位正是衡道众的几位统领。一见面就能打得天昏地暗的两拨人现在正坐在面对着的包房,等着看同一场歌舞,不能不让人感慨一句“这世界真神奇”。 至于当事人双方有什么想法? 不好意思,来得比衡道众几位晚,包房没有衡道众几人好的人完全不知道他们房间的对面正坐着这么一群“危险人物”,现在正一无所知地聊得开心呢。而这边…… “挽澜,我们坐在这里能看见对面坐着的越今朝他们,那他们不会看见我们吗?会不会……” 葛清霏自从看到对面那几人便很是担心,刚才有见到挽澜和闲卿一同到了那里就更忧虑了。就算其他人粗心看不到,那也不代表那只狼妖会忽略掉他们。 挽澜自然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对他们解释道:“二姐不必担心,咱们现在在的这个房间其实我专用的房间。室内布置的阵法和结界比别的房间都更加严密。而且,整个楼里,只有这个包间能够看透其他包间外面的结界,看到室内的情况。” “从其他房间向外看去,除了下面的舞台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无论是光影,声音,气味还是灵力波动,只要房间内的人不把屋子整个拆了,他们就是在屋里打起来其他房间的人也绝对不会察觉到任何不对,所以完全不会有泄密的困扰。” 赢旭危等人听了顿时放下心来,显然是对挽澜的保证十分信任。 “挽澜都这样说了,那就一定没问题啦。而且,”扁络桓一脸兴奋地看着挽澜:“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来问问正事吧~~” “正事?”挽澜一看扁络桓那明显是要八卦的模样就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却仍是装得十分无辜,一本正经地汇报起正武盟和洛家的事情:“正武盟已经正式决定与洛家达成协定,联手对抗启魂圣宗。双方定于三日后在正武盟门前举行结盟仪式,到时候——” “我们想知道的不是这件事。”扁络桓趁着挽澜还没说多少连忙打断了她。 “不是这个?”挽澜故作疑惑,“景安这边还有其他我负责的事情吗?” “就是之前我们说过的那件事啊。” 本着你不直接说,我就不说的原则,挽澜继续保持着良好的装傻状态:“与洛埋名交涉的事情不在我负责的范围内啊。” 看着扁络桓不断吃瘪,赢旭危三人都露出了笑意。 就在扁络桓再一次试图套话失败之后,葛清霏实在是看不下去便直接问了出来:“挽澜,之前我们在这里看到你和闲卿一起进到房间里,小桓想问的是这件事情。” “还是清霏姐了解我。” 扁络桓说着丢给挽澜一个“真没默契”的眼神,有对着葛清霏连连点头。 只是,他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对葛清霏说:别说的只有我好奇一样,你和大哥不也关心得很。 看懂了扁络桓的意思,葛清霏毫不犹豫回给他一个白眼:我和大哥是关心挽澜的人身安全和计划进展,这和你单纯的八卦是一个性质吗。 冠冕堂皇。 扁络桓放弃和她争论这个问题,现在还是挽澜的回答更重要。 “呃……这个啊……”挽澜抿起嘴十分纠结要不要实话实说。 绮里小媛看穿了挽澜的意图,笑嘻嘻地对挽澜说道:“四姐,你可别想糊弄我们哦~虽然我年纪小,不懂事,但是你有没有说谎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这样你还敢说自己年纪小不懂事! 挽澜看着人小鬼大的绮里小媛心里一阵叹息,无奈之下只好老实交代了今天的事情。 “我和闲卿今天一起过来是因为今天下午我们一直一起在景安游玩。” …… “所以说,”葛清霏听完挽澜对整个事情的说明总结道:“那狼妖确实喜欢你,而且正在试图让你也喜欢上他?” “是的。这些都是我利用水镜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挽澜对自己获取情报的技术十分自信。 “哈~我就知道,四姐又温柔又美丽,人还那么好,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绮里小媛当即表示对自家四姐的支持。 坐在她旁边的扁络桓揉了揉她的脑袋,貌似不经意地问:“那么,你们今天下午相处的怎么样?” “挺不错的。”挽澜对自己对闲卿的欣赏并不打算隐瞒,“闲卿确实不愧为活了上千年的狼妖,无论学识还是品味都不落于下成。虽然身为妖类让他看问题的方式与人类有所不同,却并没成为他了解和学习人类的文化与思想。” “今天下午我们在景安游玩的时候,无论是诗词歌赋、经史典籍,还是风景古迹、名声典故他都了然于胸。即便是景安这样兴起不过数十年的城镇也不妨碍他了解它的欲|望。能平平安安活了这么久的妖怪,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这个任务可真的很有挑战性。” 说到这里,挽澜不觉露出一抹愉悦的笑:“若是有朝一日能够自由的游历天下,有这样一个‘百晓生’在身边想必旅途会有趣得多吧。” 听到挽澜对闲卿这般赞赏,赢旭危和葛清霏交换了个眼神,不知是欣慰多一些,还是担忧多一些。 “按你所说,计划目前还算顺利?”赢旭危依旧面无表情地问。 “算是顺利吧,”挽澜对这个说法不可置否:“毕竟,主动提出出去游玩的人是他,并不需要我刻意去做些什么,自然也就不会存在暴露与否这样的问题,只要注意别让他厌烦我就好了。” “……别陷进去了。”赢旭危思虑再三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听了这句话,挽澜虽然很开心她关心自己,却多少有些不以为意。 可以说挽澜是一个非常理智并且自持的人,这样的性格注定了她会将所有的事情分得十分清楚。像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样的问题,是觉得不会有一丝错漏的。 目前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完成父神留下的任务,其他的事情全部都要排在后面。奋不顾身的爱情什么的,对于挽澜这样看中责任的人来说根本是传说中的事情,否则今天她也不会为赵世承的事情生那么大的气了。 “呵呵~”笑着摇了摇头,挽澜平静地说道:“大哥多虑了。立场不同,注定了没有结局。既然如此,挽澜自然不会让自己伤心。何况,若是有朝一日他当真选择了我,那他反而不值得我欣赏他了。” “为了不让越今朝他们怀疑,我就不就留了,若是有什么情况我会让灵鸟去找你们。对了,一会儿演出就开始了,希望你们会喜欢~” 说完,挽澜起身离开了房间,回到自己的住处,和已经等在这里的白魅交代了一下对越今朝等人的“特殊关照”后才返回洛昭言所在的房间。 当她在自己的座位上做好的时候,歌舞也开始了。 作为本次演出最有意义的曲目,《誓言成晖》自然被挽澜放在了最后,而前面的曲目都是楼中的乐师根据挽澜所授现在音乐作曲精髓所做,同样别具一格。 几曲奏罢,稍作歇息之后,演出迎来了今晚的高|潮。 白魅一袭华服缓步登上舞台。 “很感激各位贵客在百忙之中光临我们月舞潮升楼。接下来便是今晚的最后一曲,也是整场演出的重中之重。此曲乃是我们楼主亲手所写,乐曲所配的表演也经过楼主反复调整,精心安排。希望它能在今晚给诸位贵客带来一场耳目一新的音乐盛宴。接下来请欣赏《誓言成晖》!” 抬手之间,广袖飞扬。 只需注入些许灵力每一个房间内的法阵便会诱导房间内的客人进入安排好的幻境。很快,随着乐声响起,楼中的客人无一例外陷入了环境之中,经历一场设计好的悲欢离合。 然而,洛昭言几人却并非如此。他们经挽澜和白魅的特殊关照将会在幻术中看见一部分由他人出演的“未来”,配合着背景音乐《誓言成晖》,越发勾起人埋藏在心底的悲伤。 “没有感觉到的 以为会长久的 竟然是最短暂的……” 当台上的歌姬放声歌唱之时,所有的人都已深陷幻境不可自拔。造成这一切的挽澜看着他们这个样子,非常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希望你们玩的开心~ 这样想着,挽澜动作优雅从容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桌子上的碧螺春,取出纸笔来继续批阅剩下的文件。 在她回复完第三份信件的时候,歌曲已经进入了尾声。挽澜凝神听去,虽然台上的歌姬比不上原唱的歌手,却也让挽澜回想起一些久远的记忆。 想当年这首歌刚刚曝光的时候,那一天,挽澜在寝室用电脑放着歌,听着听着便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如今想来,挽澜不禁长叹:或许自己真的早就预感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了吧。 不过这样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挽澜摇了摇头讯速递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再想这些与现实毫无帮助的事情。 与此同时,伴随着最后一个乐音的消散,楼中的宾客也在一瞬间从环境中清醒过来。然而即便如此,极尽真实的幻象和动人心弦的歌曲依然足以让今晚的客人们回味良久。 而对于洛昭言等人,她们所看到的幻境是“将来”会发生的事情,也是他们心中最恐惧的事情,因此几人的情况看起来并不好。见到众人无心继续游览,挽澜很体贴地主动提出让众人回洛府休息。 在回去路上,大家都一反常态地安静,自己想自己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有个人的行为就显得异常怪异了。 挽澜再一次感受到了注视着她的灼热的视线,顺着目光回过头去,没有任何意外她再一次看到了闲卿,而后者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则是微笑着示意一下便错开了视线。 只是,他的动作莫名带着一种窘迫的感觉。 窘迫? 这个词在挽澜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立刻被她否定了。 这世上能有什么事情让洒脱如闲卿感到窘迫啊。 挽澜不禁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可笑。 不过鉴于闲卿现在在某种程度上对她的计划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挽澜还是决定要多关心一下他的想法。 于是,当晚挽澜对闲卿发动了一种名为“夜袭”的行为,当然,此“夜袭”非彼“夜袭”啦~~ “闲卿,方便打扰你一段时间吗?” 听到自己正在思念的女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闲卿简直不敢相信。他深知对挽澜而言只要是正事,那么世俗的礼法规矩便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是除此以外,她在个人问题方面可谓十分谨言慎行。此前他自己数次“放浪形骸”之举都被她嘲讽地“体无完肤”,足以看出她有多重视礼教。 可是现在挽澜就站在他的房间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她不惜深夜“私会”外男,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想,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她已经有一些接受他了?因此她才会毫不避讳地过来找他。 想到这里,他心情很好地从床|上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过去开门。 “挽澜,你过来了。这么晚还没休息,是有什么急事吗?”闲卿克制住自己兴奋的心情礼貌又不失温柔地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闲卿。抱歉打扰你休息了,我——” 挽澜的话在她对上闲卿玫红色的眼瞳时戛然而止。 不是不知道闲卿对自己抱有一种名为喜欢的情意,只是从未想过仅仅月余的相处会让他对自己如何在意。 可是现在,看着闲卿因为自己主动来找他而表现产生的愉悦,看着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柔情与关心,挽澜突然觉得像自己这样抱着目的来了试探他实在是很卑鄙。 可是,现在退却只会徒惹猜忌。 挽澜低下头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不去想那不正常的心跳。 “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挽澜平静地福了一礼,婉声道:“只是今天早些时候为大家检查身体时,我发现你的身上似是有不少陈年旧伤没有完全恢复。” “因为这些旧伤治疗起来颇为麻烦,当时又比较匆忙便只是稍作处理。而从明天开始昭言和我想必会因为与正武盟结盟一事十分繁忙,恐怕也是没有什么空闲,所以我才在此时冒昧前来。” 说到这里,挽澜停下来抬头看向闲卿询问他的想法。闲卿则只是越发温柔地笑看着她。 对视一会儿挽澜便在闲卿专注的目光中溃不成军。她的脸微微泛红,貌似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赌气道:“既然你不方便,就当,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说完,她也不等闲卿作何反应转身便要离开。但是她的步子还没迈出去,右手腕便被闲卿握住了。 挽澜也不挣扎,只是停下里疑惑地看着他。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听到你关心我,我很开心。” 说着,闲卿松开了手,让开道路。 “请进。”他这样说道。 听他如此说,挽澜自然不会客气,道了句“打扰了。”便走进屋坐到桌边,知道闲卿关好门,坐到她身边时才开口。 “闲卿,既然你今天同意接受我的治疗,那么有一件事一定要事先说清楚。我对自己的病人只有一个要求:听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能做到吗?” “可以。”闲卿对此没有任何异议,“那么我需要怎么做?” “脱衣服,上|床。”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一定是我听错了吧。一定是的。 在闲卿反复催眠自己听错了的时候,挽澜已经整理出了可能会用到的用具和药物准备开始治疗了。可是一抬头她却发现闲卿依旧坐在她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好出声问道:“刚刚还说能听话呢,怎么还坐在这里?” “刚才没听清你说了什么,能再重复一遍吗?”闲卿彬彬有礼地说道。 听了这个解释,挽澜好笑地看了一眼他的耳朵,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复述一遍自己的要求:“脱衣服,上|床。” 这一回闲卿倒是不用再怀疑自己的听力了,可是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啊! 即便很清楚挽澜说这句话绝对不会有什么别的意思,但是对于闲卿而言,心仪的女子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方还说出这么“暧昧不明”的话来,真是想让他不想多都不可能吧!再想到早些时候他在月舞潮升楼的幻境中的经历……呵呵~ 闲卿是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另一边,挽澜从说完话开始便一直仔细观察着闲卿的反应,发现他的表现还真是十分……一言难尽。 先是呆愣了一瞬,继而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眼神也变得闪闪烁烁,最后又一脸怀疑人生,不,妖生的看着自己。 我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闲卿的这一系列反应让挽澜直觉不好。她开始迅速反思从敲门开始自己的行为究竟有何不妥。 好像……没有什么……吧。 回想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挽澜便放下心来。看着闲卿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正想开口催促一下,闲卿却抢先说话了。 “唉~下次不要再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了。”毕竟,我会想当真的。 闲卿无奈又宠溺地说,那神情仿佛会包容她所有的任性。 被叮嘱的挽澜莫名其妙地目送着闲卿进去内室换衣服了。 “什么意思啊,这是……” 话说了一半,挽澜突然倒吸了一口气明白了闲卿一反常态的原因。 “我、我不是……” 挽澜真是欲哭无泪。现在想一想方才那句被自己理直气壮重复了一遍的那句话,简直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节奏啊! 尤其是这句话还是自己主动说出来的,有心说闲卿一句思想龌|龊都不能啊! 想通了这一点,挽澜的脸色很快红的像是要滴血一样。此时,挽澜明艳的面庞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之下更添了一份媚惑。只是可惜了,唯一能欣赏到这幅美景的闲卿正在内室中脱衣服准备治疗呢。 “好了。” 闲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打断了挽澜的思绪。她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端着准备好的东西仪(qiang)态(zhuang)万(dan)千(ding)地走了进去。 可是她强撑的气势早看到闲卿赤|裸的上身时差点蹦碎。 脱得倒是干净!你那么有本事怎么没把裤子也脱了呢!……算了,是我没说清楚。 恼羞成怒的挽澜抱着“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的信念,一步步走到床边,放下东西,认真检查起闲卿的身体。 “皮外伤都或多或少被治疗过,以你的恢复能力来看现在想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摸着闲卿腹部的一个横贯伤缓缓说道,随即她从托盘上拿出一个药瓶递给他:“虽说伤疤是男人勇气的证明,但终究是不好看。这瓶雪肌霜是我亲手调配的,对淡化疤痕有奇效,你留着用吧。每七天擦拭一次就行,直到疤痕消失。” “好。” 闲卿颇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那瓶药膏,同时又对挽澜已经将手从伤口上移开有些失落。 看他答应下,挽澜不由一笑,紧接着又说道:“外伤说完了,下面轮到内伤了。” 挽澜停顿了一下,严肃地看着他继续道:“接下来的话非常重要,如果你不能严格按照我说的话做,那么便会有性命之忧。” 说完,挽澜认真地看着闲卿,带得到对方同样慎重地答复之后才露出一抹温柔的笑靥。 “对于内伤的治疗除了以药物辅助、固本培元之外,我的治疗方法是以自身灵力转化为生机修复身体所受的损伤。一会儿我先将灵力输入你体内,待其游走一个周天确定了伤情再行治疗。” “需要注意的是,无论是在检查还是治疗的过程中,你有什么样的感受,舒服也好,难受也罢,都切记不可调动自身灵力与我的灵力相抗。一旦整个过程被打断,轻者修为大损,重者立毙当场。记住了吗?” “当然,”无论话锋一转,很是委屈地说道:“若是你担心会有什么意外,我也不勉强。” 听到挽澜这样说,闲卿抬起一只手在挽澜惊讶的目光中揉了揉她的头:“记住了。你也别担心,我相信你。” “哼!花言巧语~”挽澜果断拍掉闲卿放在她手上的手,瞪了他一眼说道:“再好的大夫也要病人配合才行。” 当然,如果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见她勾起嘴角和泛红的脸颊就更有说服力了。 闲卿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深谙过犹不及道理的她并没有趁机在说些什么,以免适得其反。 对挽澜示意了一下他已经准备好了以后,闲卿便躺好了不再动了。 挽澜两指搭上闲卿的手腕,沿着经脉向他的体内缓缓注入灵力。为他仔细疏通了一遍体内的妖力后,挽澜方才操控灵力探查起他的身体。 不检查还好,这一检查可着实让挽澜吓了一跳。随着灵力的游走与深入,挽澜的神色也变得愈发凝重。 从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闲卿的身体远不如它看上去的那样好! 根据灵力反馈给她的情况来看,闲卿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只是大部分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曾经危及性命的重伤少说也有十几次,也就是他自愈能力好才能坚持到现在没挂掉,但是这些伤留在内脏上的暗伤对身体也有不小的影响。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对于妖类来说,他们的修为并不只是自身强大的力量的证明,更是他们保护自己性命的底牌。 可是从闲卿现在的妖力完整程度来看,他至少缺失了近四分之一的修为!这些缺失的修为直接导致了闲卿身体的恢复能力下降数个等级!这也难怪他会在将一半修为送给洛望平之后被虎妖重伤到需要依靠人类救治了。甚至是在十年前被莫徊重伤之后都无法保持清醒,更不要提修复身体了。 弄清楚了闲卿的身体状况,挽澜的愧疚之意更甚。要完完全全治好闲卿,让他的身体恢复到最佳的状态虽然不难做到,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想要一劳永逸就只能将他缺失的修为取回,即便不是全部能多一些也是好的。 但是这一点,挽澜还真做不到。 不是说她不知道那些修为在哪里,实际上,闲卿剩下的那些修为现在正以妖丹的形式稳妥地安置在挽澜的空间之内。只要把丹药给闲卿服下,他的身体便不再需要任何人的治疗。 只是,挽澜又该怎么向闲卿解释这枚丹药的来历呢?她总不能说“你的修为我早就从洛昭言身上取了出来,你之前在她身上感觉到的只是我用你的气息布下的幻术”吧。 这样想着挽澜只能苦笑一声,收起了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收拾一回闲卿的想法,专心为他治疗起身体来,以期让整个治疗过程更加平和舒适。 只是他不知道,她的这一份体贴和愧疚直接导致了原本就很柔和的治疗过程更加令人身心愉悦,让闲卿感受到了身体许多年不曾体会到的轻松。 甚至是在治疗结束之后,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闲卿没有动作,挽澜也安静地坐在一旁守着他。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闲卿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便是挽澜那满是愧疚和担忧的眼睛。 大约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这样多愁善感的她,闲卿非常难得地愣住了。 他这一反应若是平时自然无碍,可是在这个时候难免会让挽澜觉得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挽澜看着闲卿这个样子,一脸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再给你检查一下吧。” 说着,她又伸出手来要再给闲卿做一遍全身检查。 然而这一次她没有成功,因为她的手并没有能够搭上闲卿的手腕,而是被他紧紧握在了手中。挽澜因为担心他的身体也不敢挣扎,只能控诉地看向他。 闲卿看着她不满地样子轻轻笑出声来:“我没事,你放心。我感觉身体已经轻松了不少,精神也好很多了。为了抓住绮里小媛问出你的下落而被她打伤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无须为此感到愧疚。” 听到他这样说,挽澜便知道他是误会了。不过他这么一说倒是免去了她费心去想借口,所以她也没有解释,只是心里很是感动。 “无论如何,还是要对你说一句‘对不起’。还有……”挽澜转过身,正对着闲卿粲然一笑:“谢谢你~” 接下来,两人在没有什么交流,挽澜平静地给闲卿施针、喂药,又将药方和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叮嘱一遍写下来交给他。 不管有多少隐瞒与利用,至少这一刻,我是真的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