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晚上疗伤发生的事情挽澜和闲卿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起，然而有心人都发现他们之间的气氛比以前又多了几分亲近。　　而自那天以后，挽澜和洛昭言也确如她先前所言的那般频繁往返于洛府、商行和正武盟之间，为了双方结盟一事做着最后的准备。　　这一下，所有人就忙到了结盟仪式之后的第三天。　　这一天，当洛昭言派人请她到正厅一叙，说是有事相商时，挽澜正在逐步安排洛家下属与正武盟合作剿灭启魂圣宗的进度呢。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她还以为是哪个据点出了意外提前暴露了呢。　　然而当她走进屋子看到一群神情困惑而不是憎恨的人的时候，挽澜就知道自己的推辞错了。　　“昭言。”挽澜做到了厅中的另一个主位坐下，“今天把大家都请来，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呃，这个……”洛昭言看向明绣，“其实是明姑娘说有事要说我这才把大家叫来的。”　　“哦？明姑娘？”　　挽澜顺着洛昭言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与其他人不明所以的状态截然相反的明绣，再向旁边看去就连闲卿也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显然这两人在这件事上早就通过气了。　　这样一想，挽澜瞬间失去了大半的兴致，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不少。不过，总算她还记得这几个人现在还是盟友，所以看起来挽澜此时的样子也只是有些严肃而已。　　“不知明姑娘和闲卿公子一大清早就将我们这些人聚集在此所谓何事？”　　虽然挽澜说这句话的时候很严肃，很慎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场所有人听着就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明绣奇怪地看了一眼挽澜，却发现对方并没有任何异样，只得认定是自己多心了。　　“师父前几日以越公子和越姑娘的生辰为媒行占卜之术，卦象显示他们两人与师父在三年前的七月十四日遇见的一桩奇事有关。今日请大家前来也是想邀诸位一同前往该地一探究竟。”　　听了明绣这番话，众人的神色均变得郑重起来，唯有越祈天真地问道：“是什么事啊？”　　明绣摇头不语，仿佛并不清楚此间之事。　　越今朝见明绣那里问不出什么，立刻转移目标到闲卿身上：“闲卿，前辈遇到的气势到底是什么，透露一点吧？”　　“寒江兄的事，若是连小绣儿都不清楚，问我更是无用。”闲卿一副无辜的模样说着与事实截然相反的话。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的这句话又确实是一点都没错。　　说到这里，挽澜已经猜到了今天这一趟的目的地是哪里了，自然也想到了这两人根本就是在装傻！不过……　　“既然如此，各位去一趟也并无不可。”　　挽澜这样说显然是不欲与他们一同前往，毕竟她可没有打算现在去和寒髓兄长再聊聊家常，更不打算过早接触另一个泉眼守护。　　虽然并不影响计划，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洛家子弟与正武盟门下之人尚需磨合一段时日，今日内想来不会有任何大型行动，各位早去早回便好。”　　她的话音才落其他人就看了过来，而挽澜只做不觉，淡定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显然是要“送客”的节奏。　　“挽澜，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洛昭言有些失落的问。　　“昭言，你知道的，我那里——”　　“挽澜也一起去吧。”闲卿在挽澜开口推辞之前及时截住了她的话，“方才你也说过近些时日不会有什么大事，那不如和我们同去。”　　只当是散散心也好。　　闲卿很明智地没有说出这句话，不然挽澜一定不会去的，因为她拒绝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挽澜顺着声音望过去，没有任何意外地撞进了闲卿满含关心的目光之中。如此，挽澜犹豫了。　　看出挽澜的态度并不如之前一般强硬，明绣也劝说道：“师父在信中也说过：若有机会也想见一见挽澜姑娘。还请你不要推辞。”　　“……好吧。”挽澜自知推辞不过，只得答应下来。　　反正不是没有办法控制灵力与气息，就当给自己放一天假好了。　　挽澜这样自我安慰地想着。　　“那么，还请几位稍候，待我安排好商行的事务便出发。”　　说完，她示意了一下之后就起身返回书房。挽澜整理好桌子上的文件后，先是放出一只灵鸟告知扁络桓她今日的行程安排，又联系了紫烟让她过来洛府临时处理些事宜。　　确定一切都没问题了，挽澜才回到正厅和众人一起出门。　　只是她可没想到，这一时的心软，引出了多少麻烦事。　　因着无论是闲卿还是洛昭言都没有特意在和她谈话时提起云来石之事，挽澜在出门前特意问了明绣和闲卿要去的地方远不远，需不需要准备马车或者马匹。而他们只说不需要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直到出了景安城，走到一处人烟稀少之地洛昭言才对挽澜说明了云来石一事。　　然而问题也接踵而来。　　明绣一如往常一样取出赤石试图召唤云来石前来，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没有见一丝云来石要来的预兆。　　其他人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唯有挽澜心中一惊。她面上不显，努力做出和别人一样疑惑不解的表情。　　难道云来石不听赤石拥有者的命令是因为我在这里？那是不是说明云来石其实也是父神遗留在人间的神物？　　挽澜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明绣那边，悄悄动下手指，一道灵力打入赤石之中，此时赤石突然之间光芒大盛！很快云来石便应召而来，落在了众人面前。　　因为云来石体型巨大，其他人尚且不觉，但是挽澜仍是注意到了：云来石降落的时候并非是正对着赤石的持有者明绣而是她的事实。更何况，在它过来的时候，挽澜已经感知到了云来石上残留的神农神力。这一切无不说明云来石其实是神农之物。　　这下子可麻烦了。　　挽澜心中叫苦不迭。　　父神当时怎么就没说云来石是神农一脉属神之物啊！（神农：神老了，健忘啊。）　　挽澜一方面暗叹此行出师不利，一方面迅速思考着各种应对突发问题的方案。　　一心二用的后果就是在闲卿伸出手来要拉她上云来石的时候，挽澜想也没想就把手搭了上去，接着对方的力量轻松登上了云来石。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再次发生了。　　在挽澜站稳的一瞬间，云来石产生了剧烈的晃动，除了挽澜意外的所有人都被这阵晃动影响到了，简直要被云来石摇下去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挽澜作为神农神女，自然是云来石名副其实的主人。在主人出现以前，凭借神农对人族的厚爱，让人类借用一下它的力量并没有任何问题，但在主人出现以后，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擅自登上云来石的任何生灵都会遭到来自神石本身的排斥，直接表现为，把他们甩下去。　　看着其他人不得不蹲下保持平衡的样子，挽澜及时与众人一致。同时，她假装保持平衡借机不着痕迹地从闲卿手中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挽澜双手触地，沿云来石的地表将灵力导入山河图，及时控制住了云来石，并对它下达了暂时听命于赤石持有者的命令。　　至此，云来石得了小主人的命令方才停了下来，不在晃动。　　挽澜分析了一番此时的状况，觉得适当地示示弱。于是，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姿势调整成侧坐于地，又将脸色弄得十分苍白。　　果然，她有赌对了一次！　　闲卿和明绣见事态平静便开始思索起云来石今日的反常。凭借对云来石多年来的了解，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挽澜，他们交换个目光，同时向挽澜的方向看去。　　可是，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与平时截然相反的挽澜。此时，她惊魂未定地侧坐于地，苍白的脸色，紧咬的嘴唇无一不昭示着她刚刚被吓到了的事实。而她故作镇定的样子又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动人、柔弱可怜。　　这样一副姿态被明绣和闲卿看在眼里，实在无法让他们将刚才这一切与挽澜联系到一起。想了想，两人最终还是没有想到任何头绪，只得暂时将此事放置一边，待见到顾寒江再行商讨。　　这时，洛昭言终于发现了挽澜的异常，走过来将挽澜扶了起来。　　“谢谢，昭言。”挽澜小声说道，脸上继续保持这受惊过度的样子，却比之前好上一些。　　她们握着手走到山河图旁边，挽澜纠结地看了一眼山河图，对着明绣动了动嘴唇又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明绣和闲卿对众人就云来石的反常致歉后，便由着明绣向以往一样操控着云来石向与青山飞去。　　万幸，直到飞抵与青山，云来石再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到达与青山之时，一名身着松柏绿的短褐的中年男子走了上来，和其他人一一问候过后，他走到了挽澜面前。　　挽澜看着比十年前苍老了许多的顾寒江，又看了看青春正好的明绣和容颜不老的闲卿不禁感叹岁月的流逝对于人类的无情，也更加理解顾寒江即使有心也不愿接受明绣的心意了。　　待到顾寒江在挽澜面前站定，她已然恢复成了平时温柔和顺的样子了。　　此时，在挽澜默默观察着无垢守护的时候，对方也在观察着她，并且发现了一件令他惊讶的事情。　　一时之间倒是无人说话。　　站在挽澜身旁的洛昭言见几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主动站出来为两人作介绍，依照年龄、辈分为序，长者为尊。　　“顾前辈，这便是挽澜；挽澜，这位就是顾寒江顾前辈，明姑娘的恩师。”　　挽澜闻言笑看一眼洛昭言点点头，随即向顾寒江福身一礼。　　“顾前辈，晚辈久仰您的大名了。此前昭言等人受伤遇险，还要多谢您对他们的照顾和指导，挽澜感激不尽！”　　“挽澜姑娘有礼了。”顾寒江拱手回礼：“你们是绣儿的朋友，不需如此客气。之前她在外面多蒙你们照顾，是我要替她谢谢你们。”　　“顾前辈严重了，您也说了，明姑娘是我们的朋友，朋友之间相互照应本事理所应当。”挽澜对顾寒江保持着礼貌有余、亲近不足的态度，平静地应对着。　　很快，她便转移了话题：“之前听明姑娘说，三年前越公子和越姑娘生辰之时，您曾经遇到过一桩奇事，想来那里便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了吧？不知您是否方便透露一下是在哪里由此奇遇的呢？”　　对于挽澜的这个问题，顾寒江并不十分吃惊，过来之前，越今朝和越祈也曾问过他，只是他始终未曾说明。，可是面对这个同样身具九泉气息的女子，他的回答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在回答姑娘的问题之前，还请姑娘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挽澜轻轻一笑，不可置否：“前辈请问。”　　“姑娘可知道九泉？”　　“酒泉？顾前辈说得可是今隶属于敦煌国的原肃州酒泉镇？”挽澜故作苦恼地说：“此地距离敦煌何止万里之遥，即便着云来石迅捷异常，只怕也不能于一日内回返吧？”　　说完这话，挽澜仔细看着对面三人的表情，确定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这边后才安心一些。　　毕竟，不用想都知道方才“九泉”两字一出来，洛昭言的神情会有多惊讶。万一被他们注意到了，那自己也不用装了，甚至于自己一直以来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在瞬间崩塌。还好还好！　　挽澜此时十分庆幸自己成功将在场几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另一边，顾寒江听了挽澜的回答虽然有些意外她的联想力却并没有完全死心，又追问了一遍：“挽澜姑娘当真不知九泉？”　　“看来您说的并不是我所知的那个‘酒泉’呢。”挽澜轻易地得出结论，紧接着她又说道：“那么，前辈您究竟是为什么如此肯定我一定会知道你所说的‘九泉’究竟是什么呢？毕竟，我们素未谋面，不是吗？”　　挽澜不动声色地避开了顾寒江的问题，并且再次将问题丢回给了对方。　　许久，没有从挽澜的神情中得到任何有用信息的顾寒江最终还是说出了答案：“……因为姑娘身上有九泉的气息。”　　他此言一出，早就之情的洛昭言也罢，明绣和闲卿都是诧异地看向挽澜，似乎她身上突然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样一比较，在场之人中最淡定的但到时挽澜这个当事人，因为她还依旧是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又过了一会，挽澜忽然莞尔一笑道：“前辈既然说我身上有九泉的气息，那不知能否请前辈明言，什么是‘九泉’？”　　随着挽澜这句话说出口，云来石也停在了半空之中。　　最后的试探也宣告无果，即使是顾寒江也不得不承认：或许挽澜姑娘身上的九泉气息真的是有什么意外才沾染上的。　　说到底，九泉的各位守护之间并无利益冲突，她完全没有任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掩饰自己的身份。　　顾寒江这番心声要是让挽澜听知道了，也不是会被她大喊知音，还是招来一顿吐槽。　　守护之间确实没有利益冲突，没必要隐瞒。可她不是守护，是泉眼啊！　　明绣见云来石已经停了下来，出声提醒顾寒江道：“师父，已到无垢了。”　　顾寒江点点头：“叫大家过来吧。”　　明绣未再多言，转身去叫人了。很快，所有人都汇集到了云来石的前端。　　越祈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同，不解地问道：“顾叔，你叫我们来看什么？这什么都没有啊。”　　而顾寒江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抬起右手，手腕处浮现出一个发光的手环。随着手环缓缓转动，半空中毫无预兆地出现一个悬浮的“水球”。　　除了早就已经见过这番景象的顾寒江和明绣，已经来此地拜访过妹妹的挽澜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惊讶。　　“这是什么？！”居十方指着天上的无垢大声问道。　　顾寒江看着一圈众人的反应，解释道：“此乃泉眼无垢的入口。”　　“……泉眼无垢？”越今朝很是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世间众生分为神、仙、人、鬼、妖、魔六族，分居于六界。”顾寒江并未直接解答越今朝的疑问，而是说起了看上去没有任何关联的事情，“其中神、人、鬼、魔四族各据一界，而仙妖两界实为天地间众多洞天福地的统称，气清为仙，气浊则为妖。”　　听了这一长串理论知识，越祈表示完全没有听懂。　　她直接问道：“这跟这个大水球有什么关系？”　　话说了一半被打扰顾寒江也很好脾气地没有发火，反而不介意笑了笑，继续说下去。　　“相传盘古大神创世，身躯化为六界山河，血脉则化为天地灵脉，其中蕴含世上最纯粹的灵力。”顾寒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天上的无垢接着说道：“灵脉之中，有九处灵力极盛之地，名为九泉，分处六界，这无垢便是其中之一。”　　挽澜听着顾寒江与众人说着不知道已经流传了多少代人，被误传过多少次，被改得几乎面目全非的九泉来历不由得感叹神农一脉的没落。可惜此时她碍于身份又不能直接站出来反驳对方，就只好撇撇嘴装作没有听见顾寒江的这番误导了。　　更令人叹惋的是，在场之人，除了挽澜之外，均将顾寒江的这番话奉为圭臬，连洛昭言也不例外。　　虽然九泉已经成为了上古传说，你们也不用这样“言听计从”吧。　　挽澜“绝望”地看着眼前这群“说什么、信什么”的人，突然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然而和挽澜恨铁不成钢的心态不同，其他几人对这种上古秘闻倒是听地津津有味。　　居十方在听到这样新奇的传说时不禁感叹道：“六界我还多少听说过一些。这什么灵脉、九泉……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顾寒江没有管他的感叹与惊讶，依旧不徐不疾地说着。　　“上古之时，神农发现九泉灵脉之后，担心各族觊觎其中能量引发灾难，便秘而不宣。千年后，各族因私欲而争端不断，最终演变成祸及六界的大战。神农为防九泉遭受波及，便将其入口封印。”　　（挽澜：为什么说的好像父神私自瞒下了我们几个一样？！这个锅父神不背！）　　越今朝听到这里敏锐地抓住了重点，提出自己的疑问：“……那前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还有你手上那个镯子是？”　　“神农取天地灵物为引，制成九个钥环，可以其开启封印，进入泉脉；并将钥环授予九名守护者，命其守护九泉。”　　顾寒江用叙述事实的方式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么说……”越今朝进一步试探道：“那您的祖上一定就是守护者之一了？”　　“九泉钥环并非世代相传，而是由上任守护者传于自己选中的继任者。若守护未交出钥环便死去，则钥环会变为普通手环一般，直至遇见下一名有缘之人。”　　顾寒江再一次避开了直接回答越今朝的提问，用既定的事实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说着，顾寒江不禁失笑，自嘲一般地说道：“不过神农已是上古传说，九泉守护之事亦早已湮没无闻，如无垢这般仍旧有人守护，恐怕才是异事吧。”　　“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守护？”明绣看着顾寒江的神情低声愤然道。　　挽澜恰巧听到了这句话，隐秘地看了一眼明绣，摇了摇头。　　另一边，居十方接过越今朝的“工作”，追问顾寒江有关于九泉的事情：“那，九泉是哪九泉啊？”　　“雾魂、无垢、春滋、毒瘴、热海、照胆、龙潭、寒髓、炎波——此为九泉。”　　挽澜听着这个顺序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其实九泉之间均已兄弟姐妹相称，从大到小的顺序是：照胆、寒髓、热海、无垢、雾魂、春滋、炎波、毒瘴、龙潭。　　说起来还真是挺不好意思的，九泉之中排名最小的龙潭居然是第一个有形体的存在，连掌管生命力的热海都排在了后面。也因为这样，九泉们相互玩笑起来的时候总是说，九弟最是得天独厚，是名副其实的天道宠儿呢~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回到现在的时间点。　　“……热海？”　　听顾寒江说出“热海”之名是，越祈突然想起了在落日部时洛昭言问过她的问题，不由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但是紧接着她又记起了她当时答应洛昭言“今朝不问，我就不说”的话。看了一眼越今朝，发现对方并有看她后，越祈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另一边，挽澜和洛昭言见越祈在没有任何动作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继续关注着前面越今朝和顾寒江的对话。　　到了这个时候，越今朝若是再猜不到什么，那也太辜负了他这三年带着越祈在人世间摸爬滚打的经历了。　　“看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天上的无垢，对顾寒江说道：“前辈说的三年前的奇事，跟九泉有关了？”　　“正是。”　　顾寒江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神态之中似是对越今朝的机敏十分中意。　　此时，一直默默听着他们对话的闲卿突然感叹道：“原来泉眼是这般景象，我虽有所耳闻，亲眼目睹却还是头一朝。”　　“九泉形态各异，泉眼也各不相同，非人能想象。”顾寒江似乎对这样的感叹习以为常，很是平静地回答道。　　挽澜听了这两句话也只是多看了他们一会儿便移开了目光，心想有一天你们知道我是泉眼，又会作何反应呢？不过，大概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吧。　　“随我来吧。”　　顾寒江说完便率先进入了无垢内部。　　如此，众人再未多言，先后跟随者顾寒江进入无垢之中，唯有挽澜故意落在众人之后。直到确定其他人都已经经由泉脉传送走才操控着云来石上升一点，伸手抚|摸了一下无垢的本体。　　“四妹，打扰你了。还请妹妹帮姐姐通知一下二哥我们的行程，不要让他的卫戍出面插手此事。”　　“好。三姐去吧。莫耽搁太久让他们起疑了。”一个淡漠却不乏睿智的女声在半空中想起。　　“谢谢四妹！那我先过去了，改日再过来与你们说话~”　　说完，挽澜也进入了无垢内部，经由泉脉直接进入二哥寒髓的所在地——忘尘寰。　　锁定了顾寒江等人即将出现的位置后，挽澜直接定点将自己传送了过去，她现身的时间掌握的与众人分毫不差。也因为如此，队伍中的其他人并没有能够察觉出任何异常。　　而在泉脉之外，无垢渐渐凭借着神农封印隐藏起自己的本体之时，方才的那个女声又再一次响起了。只是这一次，她的声音比之前多了一分柔和与担忧。　　“三姐，保重自己。没有能够修出形体的我们只能为你做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