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晟不曾说是哪位婉仪，但是这并不难猜得。

圣上如此用心，除了新晋的柳婉仪还能有谁呢？

“换成果饮。”季晟吩咐道，随即又如责难一般的开口，“身子不好，就不要学旁人饮酒了。”

一侧的黎妃目光微沉，表哥这话听着是下柳氏的面子，却显得无比亲昵熟络。

或许连表哥自己也不曾注意，他从进来之后，就时时往柳氏身上而去。

柳音楼举着杯子的手一顿，最终只能放下，“嫔妾一时忘了，多谢圣上提醒。”

季晟不置可否，她竟然一眼都不曾回应，只顾着和身侧的两人讲话。这倒罢了，明知自己身体不好，却还执意饮酒，“当真是不叫人省心，若是没看着你，明儿又病了，只怕要劳动太医院。”

黎妃看着季晟与柳音楼若无旁人的亲近，不由得心下一酸。

一侧的和昭仪见此，不由得低笑，她见柳音楼不好意思，便打趣说道：“婉仪年轻，只是贪杯之余，也要顾及身子，莫要忘了圣上的挂怀。”

柳音楼面上挂上一副清浅的笑意，她抬眸看向季晟，目光中是动容与钦慕，她一向冷清，很少如此，更很少在人前这么回应季晟。

季晟心思一动，嘴角不自觉的翘起。

众人看着柳音楼和季晟之间若无旁人的亲近，一时间不由得心绪各异。

只是让柳音楼纳闷的是，直到宫宴结束，柳音楼都没有见到季晟所说的礼物。

宫宴散去之后，柳音楼独自回宫，初春之时寒风刺骨，她经不得风，即便季晟逾制赐下轿撵，她一般还是乘坐软轿。

她上了轿，却发现过了好一会儿都不曾到瑶华宫。

她心中不解，正欲开口询问，轿子却无端停了下来。

轿帘被人掀开，柳音楼发现掀开轿帘的人并不是青鱼红双，而是季晟。

“圣……”

季晟向她伸出了手。

柳音楼只得下轿而出，“圣上此时，不应去凤仪宫吗？”

今日是元宵，也是十五，季晟应当宿在皇后那里，柳音楼还没有想要僭越皇后的心思。

“你倒是比朕还要着急，眼下天色不是还早。再说了，你费心为朕制灯，朕也不能让你白效力，说了要给你礼物的。”季晟刺了她一句。

柳音楼只当没听到，她看着四周，却发现是高耸的城墙。

“宫墙……”自从五岁入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过内宫。

眼下是更不可能了。

季晟点了点头，神色得意，他拉着她的手，“怎么还是冰的？”

说罢，就将自己身上的玄狐大氅解了下来，披在了柳音楼身上，而后继续说道：“和朕一起登楼。”

柳音楼点了点头，和季晟登上了城楼。

今日是上元佳节，没有宵禁，宫内虽是天家富贵，但是宫外却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东西两市灯火不休，人声鼎沸，街市上几乎是挂满花灯，尤其是几条主街，灯火延绵，像是璀璨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