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当天,李泽言并没有再主动联络郦幼雪,这让她略微放了点心——自己去会场本来也不错,就是李泽言一直强调她会迷路什么的让人心烦。 整个一天,郦幼雪放假在家喝着咖啡做策划,悠闲得十足高兴。 结果到了下午,魏谦就打来电话:“郦小姐,李总托我取了礼服给您送过来,就在您家楼下。” 郦幼雪想起来那是李泽言带她去选型定制的礼服,只得满含无奈地下楼去取。 魏谦开着李泽言的迈巴赫等在楼下,见她的面先是笑,而后就是殷切地递上一个大盒子:“郦小姐,李总说了,让您换礼服,我在这里等着,送您去会场。” ——搞了半天在这儿等着?郦幼雪嘴角一抽,果断地问:“他原话怎么说的?” 魏谦当然不敢原样重复,磕磕巴巴解释:“李总,他就是怕您迷路,去晚了……” 这种熟悉的理由,郦幼雪都能想象出来李泽言说这话时那嘲讽的表情和语气。 再怎么生气,对着无辜人士发泄总是不合时宜的。郦幼雪沉思了一下,还是很礼貌地回应:“好,那就麻烦你多等一会了。” 魏谦立马露出一个了解的表情:“应该的,应该的。” …… 在定衣服的时候郦幼雪并没有仔细研究就拍板定案,直到如今穿的时候她才注意到这身衣服真正的模样——刚过膝盖的礼服裙,并不是通常的抹胸式样,而是规规矩矩的吊带露肩公主袖,从上到下由浅蓝渐变至深蓝,裙摆上点缀着颗颗细小的钻石,远远一看就像是星空。也许是为了让她穿起来更方便,设计师还特地把背后的拉链挪到侧肋。 除了这件裙子,一起放在盒子里的还有一条并不奢华却精致的钻石项链,以及一双淡蓝色的高跟鞋。 当她换好衣服走下楼,等在那里的魏谦就露出一种被雷劈一般的惊愕神情,接着,就转变成某种微妙又惊艳的表情。 虽然费解,但郦幼雪不是很乐意追根究底问魏谦这表情怎么回事,干脆利落就坐上后座。 等待到达会场的时间里,郦幼雪百无聊赖,从包里手机刷了个朋友圈,正好看到最新的一条,显示在屏幕顶端。 [李怼怼:势在必得。] ……李泽言这种老干部,也会为了哪一个合作案发个朋友圈?她纳闷地想着,继续往下刷。 但就在这时,有一条新消息从上方弹出来。 [Leo总监:郦小姐,抱歉,临时有工作必须要去处理,下次请你吃饭作为补偿。 郦幼雪看了两眼,暗地松了口气:抛头露面跳舞什么的,她可真不想的。现在舞伴没了,正好。 …… 由魏谦陪着一起踏入慈善晚会的会场时,郦幼雪和跟在她身后的魏谦几乎吸引了全部在场人士的注意力,甚至还伴随着他们神色奇妙的窃窃私语。 “你看,我就说你跟着我太吸睛了。”郦幼雪立刻理解这种回头率的由来,回头瞪一眼魏谦。 魏谦苦哈哈地笑:“可是,这是总裁的吩咐,而且……”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说:“这主要原因也不是我啊……” “不是你还有什么?”郦幼雪嘴角一挑,似笑非笑。“难道还能是我长得太美了?” ——保不齐真是这样啊!心里疯狂呐喊,魏谦干巴巴陪笑着,总觉得那副冷笑带嘲讽的嘴脸和他家总裁有点神似。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华锐集团一年一度的元旦慈善晚会。”场厅那头的台上已经有司仪在对着麦克讲话。“接下来,有请当今华锐集团的首席执行官,李总!” 李泽言这会的出现简直等同于江湖救急,魏谦赶忙殷切对着郦幼雪提醒:“郦小姐,是总裁。” “我没聋。”郦幼雪面无表情对着他说了一句,才转头去看。 台上的麦克前已经站了一个人,个子高挑身材上佳,一张脸更是得天独厚的好看……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一贯黑西装出镜的李泽言,今天穿的是深蓝色夜空一样的西服外套,搭配淡蓝色衬衣和星空图案的领带,还用镶钻的领带夹别住。 ——这身衣服,郦幼雪觉得好熟悉。尤其是当许多人都再次议论着什么向她看过来的时候。 郦幼雪嘴角边客套的笑容一僵——虽然想过李泽言特地带她去定制礼服的背后有猫腻,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贯不爱表达的李泽言会玩这出。 台上的李泽言仍然摆着一副扑克脸在讲话,周围不看李泽言专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火热的八卦目光依然集中在她身上。 郦幼雪觉得那些眼神快要把她给点着了,对此,她选择强行无视。 魏谦在一边说不上来是同情还是看好戏地拍拍她的肩:“郦小姐,您可要有心理准备啊。” “什么心理准备?”郦幼雪一愣,疑惑地问。 “总裁都二十八岁了,您可要赶紧采取行动!”魏谦神秘兮兮凑近她,小声地叮嘱。 郦幼雪木着脸扭过头,不是很想跟他说话。 但她的肩膀忽然被人又一次拍了拍。 郦幼雪以为是魏谦,表情说不上好地皱着眉扭过头——恰好对上一双黑黝黝一看就是花了浓妆的大眼睛。 郦幼雪一怔,仔细一看,站在她面前这人一身包身抹胸的蓝色礼服裙,棕色海藻似的蓬松卷发,画着浓妆,原本也算好看的脸因为染上了怒容而显得有点扭曲。 年轻的女人凑近她,小声说:“郦幼雪,跟我走,咱们谈谈。” 郦幼雪想也不想:“不去,我又不认识你。” “给脸不要脸的臭丫头。”那年轻女人横眉冷对,不屑地吐出一句。 ——如此熟悉的骂人方式?郦幼雪这么想着,冷淡地点点头算是同意她的要求,抱着看看这人要干什么的想法,跟随着她就穿过人群向着大厅出口走去。 她们的交谈声音很低,但一直注意着郦幼雪的宾客们当然会发觉。于是随着这两人的离开,无数双眼睛朝着她们行走的方向看去。 ——包括台上还在做总结报告的李泽言。 那个年轻女人引路,郦幼雪跟着,两人一前一后就来到大厅外,穿过走廊脱离巡场保安的视线,进入一个小小的空房间才停下来。 郦幼雪进门时,顺手就带上房门。待她抬起头,就见对方正面色不善瞪着她:“呵,算你识相。知道吗?我想对付你这样的小丫头片子,有的是办法。” 郦幼雪根本没把这种虚张声势的威胁放在眼里,她摸了摸自己裙摆上点缀的钻石,没吭声。 年轻女人一笑,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愈发得意地追击:“不过是两件有些相似的衣服罢了……李泽言就是爱做慈善,给穿不起礼服的人送几件,你可别当真了。” 郦幼雪瞄她一眼,大大咧咧地问:“所以你谁啊?要对付我,也请报上大名好吗?” 年轻女人双眼睁得老大,整张脸扭曲得更厉害:“你不认识我?不可能!李泽言他——” “李泽言没说过你。”郦幼雪抢先一步对着她说,在如愿看到她表情僵住的同时,笑眯眯继续说:“不过,我想起来了,你是罗嘉,我们在李泽言办公室门口见过。” 罗嘉咬着牙,恨恨盯着她:“我说过,李泽言是我的!你休想夺走他!” “嗯,你说过,”郦幼雪极有耐心地迎合她的话头,接着话锋一转。“只可惜,你这么觉得,别人不这么觉得。” “你以为李泽言就是真的喜欢你这样子乳臭未干的女学生?”罗嘉已经怒不可遏,勉强保持着高傲的姿态睨视着她。“他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 “哦,”郦幼雪不怎么在意,慢吞吞地应了一声,淡定地反问:“那你说,他不喜欢你,是不是因为你不够新鲜呢?” “贱人!”罗嘉脸色一变,再也承受不住似的向前一步,抬起右臂就要打。 郦幼雪心里早有防备,左手一下箍住她的手腕,右手闪电一般就攉过去。 “啪”一声脆响,她半点也没留手,打得罗嘉整张脸往旁边一偏。 “不好意思,”她仍然抓着罗嘉的手腕,笑弯了眼。“我刚才没听清楚,贱人骂谁?” “你……”罗嘉就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呆呆望了望她,眼圈就红了,像是要落下泪来。她楚楚可怜咬着嘴唇,泫然道:“你抓痛我了,我不会再打扰你了,放开我吧。” ……这就是当红花旦的演技?郦幼雪心里咋舌,慢慢回头看去。 如她所想,小房间的门口已经开了一条缝,李泽言就站在门口,深蓝色的眼睛恰好与她对视。 郦幼雪想了想,疑惑地问罗嘉:“你还有没有新鲜点的套路?我觉得这个真的要老掉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