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平京,她不认识一个人。
总不能?不知不觉,她又遛达到了医院门口,总不能去医院借钱吧?
她为自己冒出的念头感到羞耻,已经麻烦人家很久了。但咕咕的肚子提醒她,好像除此以外别无他途。不管了,虽然面子上过不去,但胜过被饿死,
刚走到所在楼层的护士站,就见围了一群人,护理她的护士小姐姐,被围在中间,低着头满脸涨红,睫毛上泪光闪闪,显然哭过了。
“如果找不到她,你要承担全部责任?”
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妇女,声色俱厉,情绪过于激动,眼镜都差点被抖落下来。
“我,我向护士长汇报过,医生也签了字……”护士肩膀抽动。
“你还要连累多少人?”旁边的男子喝断了她,“你是她的专职护士,我千叮咛万嘱咐,出院必须经过我,把人放走了,还赖这个赖那个。”
“院长,我……”
原来男子就是院长,难道他们是在说自己?会不会是因为医药费没有交?五十多天,想必是个天文数字,老子上哪里找钱去?
她缩着脖子,打算马上逃走,但看看护士小姐姐的委屈样儿,不由起了豪气,不就是医药费吗,难道还能把人逼死?
关键是,不能让别人为我受苦。雪媂上前拨开人群,叉着腰扬起下巴:“有什么冲我来,别欺负无辜的人。”
黑框眼镜见了她,喜出望外:“你,你回来了。”
“嗯?!”雪媂暗道,果然是冲我来的,不过既然站出来了,就不能认怂,“我就是到外边透个气,随便走走,犯法了还是怎么啦?”
“不犯法,不犯法!”黑框眼镜冲围观人群摆摆手,“没事儿了,都散去吧!”
见罪魁祸首回来,护士小姐姐不由锤了捶胸脯,一颗芳心落肚,跟着众人逃之夭夭。
黑框眼镜来拉她胳膊,雪媂吓得往旁边一跳,随时准备溜之大吉,“我可声明,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咳,你这孩子,真是逗人,谁要你的钱你的命啊。”黑框眼镜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唇角微嗔,态度像是变了个人,“我是奉命来接你出院的。”
“奉命?奉谁的命?”雪媂愣住了。
“我宝贝儿子徐辉剑啊!”黑框眼镜拍了下额头,“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徐辉剑的妈妈,姓孟,你叫我孟阿姨就好了。”
“徐辉剑!”雪媂闻言大喜,终于听到了个熟悉的名字,激动的声音有点发颤,“他,他在哪里?他还好吗?”
“好,好,也不是太好。”孟阿姨双眸一暗,“要不然肯定亲自来了。”
“他怎么了?”雪媂依稀记得,徐辉剑好像受了重伤。
“没啥,受了点伤,军人嘛,家常便饭,能活着回来就不错。已好了大半,但还需要卧床静养一段。”
她的表情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而不是在说自己的儿子,让雪媂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一辆绿色猛龙军用吉普,静静地等在门厅,孟阿姨回头,堆起和蔼笑脸,雪媂这才发现,从楼上下来,身后还跟着院长以及一群白大褂。
“各位忙去吧,给你们添麻烦了。”
“是我们应尽的职责,孟部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