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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昭愿

宇文护是个极有天赋的人,文韬武略,心计智谋甚至该有的野心他也有。    如此种种综合在一起,比起他父亲的其他儿子,甚至是宇文泰的儿子,他都是最出色的那个。    宇文泰中意他,觉得他志向气度都很像他,就想好好磨炼他将放在身边教着,不过大大小小几场仗,他就进步飞快。    甚至,开始思虑起了战术谋略。    公孙仪也是同样的爱才心切,他年纪比宇文护大了不知多少,却也不愿意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来,便差公孙靖试探了一番。宇文护是何等聪敏的人,闻弦音而知雅意,当即好好备了一仗当做拜师礼。    这一仗,全是他部署的,以他的年纪来看,虽有不周,可也称得上是极漂亮的一仗了。    公孙仪自然哈哈笑地收了这个徒弟。    倒不是说公孙仪非得收他做徒弟,只是宇文护初来乍到,虽说有宇文泰做靠山,但也防不休有人心生嫉妒。  如今有公孙仪做他的老师,教他战略谋术,宇文泰教他武功权术,便是再有人看他不顺眼想下绊子,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但人生中总没有一帆风顺,不成熟的宇文护还没有战无不胜的能力,而这一让他战败的战役来的猝不及防。  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支援未到时,敌军发动了自杀式的袭击,情急之下宇文护走了最后最险的一步。    以五百骑兵惨胜。    他本人也身中三箭,危及性命。最后模糊的记忆便是一身轻甲的公孙靖横着□□,带着援军纵马而来,沙尘滚滚,同公孙丽相似的眉宇间全是杀气。    而后,他便沉入了黑暗。等再有意识睁眼时,公孙靖正翘腿坐在榻边看着兵卷,看着看着抬手拿起矮凳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就是牛饮。    白瞎了那张唇红齿白的俊脸。    而在他勉强动了动之后,闲适的某人总算发现他醒了,但仍是翘着腿,笑得宇文护拳头发痒。    进了军营之后,他才发现京城中对公孙靖的评价是多么扯淡。什么大魏最明亮的少年,那是在这厮愿意伪装的时候,什么俊朗无双有其父之风全是胡说。    此刻,这明亮的少年便暴露本性般地对他笑言道    “可以啊,梦里喊娘喊了五百七八次,喊我妹妹喊了五百四十次……”    “如何?阿护,想好何时被我父亲打断腿了么?”    公孙靖似笑非笑地靠坐在他的榻前,一看就知道是被父辈派来看着他的。宇文护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他很少有这么不顾仪态的时候,而公孙靖喜欢的就是他偶尔的这么随性而为。    他笑嘻嘻地去戳宇文护的伤口,当然没有戳到,随后转身便去给他倒了热水,一边看他喝,一边侃他。    “你倒是心大,不怕我真拐了丽儿?”    公孙靖笑眯眯地摆手,他不穿铠甲,站姿挺拔,但挂着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风流欠揍。    “交给别人还不如交给你呢,至少你有真心。”    宇文护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直觉他还有下半句,公孙靖却怎么也不肯说了,推开帐帘,向外招呼了一声。    立刻有侯着的小兵带着军医进来替宇文护把脉,如此,他也不好再问下去了。    到了晚上两个父辈都来看了看他,宇文泰让他放心休息,其他一切容后再谈。公孙仪则带着兵防地图,同他讲着这次战役的细节,两人细细地讨论了一番。    随后,公孙仪又问了他若是从来一次他会如何应对,宇文护一一对答,公孙仪听着不时点头。    战场上刀剑无眼,不是公孙仪太过冷酷不顾弟子的伤情,只是他清楚地知道只有教给弟子的越多,弟子活下去的可能才越大。    宇文护修养到能下地时,公孙仪便常常带他沙场推演,或是各领两支小队,定个无伤大雅的彩头来一场小对阵。    起初,永远是公孙仪一队胜,但随着场数的越来越多,在公孙靖也加进来了之后,宇文护一方渐渐开始胜了几场。年轻人的出其不意,大胆果决,有时也让人措手不及。    又是一次演练后,公孙靖领着小队的人庆祝去了。宇文护伤好的差不多,已经可以骑马了,他同公孙仪落在了后面。    两人一开始还论着兵法,渐渐不知谁先安静了下来,对着残阳如血,心里突生了些苍凉怅然。    公孙仪深有体会,他已经有三四年没见过女儿了,年年书信说要回,年年也没回。他的母亲不知是何等牵挂他,他的小丫头也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样貌。    一开始,他还能从弟子那儿听听小女儿的趣事,她是何等的善良可爱,又是何等的活力无限,似乎家里哪儿都充斥着女儿清脆的笑音,但渐渐随着战争时间的延长大家都许久未归,连弟子也说不出什么关于女儿的事情了。    他与宇文泰的亲妹子宇文宣感情甚笃,膝下一子一女。    大儿子于战野长大,摔摔打打并无大碍,幺女却舍不得她吃苦,同他们一起生活了几年,稚龄便被送回富贵锦绣的京城。    这样做的好处是女儿生活柔软安康,坏处便是一家人聚少离多,每逢佳节便常常能看到妻子拿着女儿幼时穿的小衣,抚摸着思念。  而他虽然月月都收得到家书一封,但身为一个父亲他还是有种错失女儿成长的失落感。    “再过半年便是丽儿的笄礼了,也不知能不能赶回去……”    公孙仪感叹着,驱马离开了他身旁。    暖风吹过,吹的宇文护执着马鞭的手都微微松开了,连□□的骏马是何时停的都不知道,脑子运转的速度慢了下来,不知不觉,只有一个念头牢牢地占据着他的识海。    原来,她已经长大了……    已是可以议亲的年纪了。    >>>    而京城这边却是情况不容乐观。在宇文府一个偏院里,院子里静悄悄的,四五个侍女来往都不约而同地放轻了步子,只隐约能听见屋里传来的咳嗽声。    门外,一个黑衣少年攥着剑柄焦急地等待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院门口,甚至连下颚都微微抬了起来。    直到有脚步声渐近,在一个着空色裙装的美丽少女出现在门口时,他才松了口气。少女身后跟着一个年迈的大夫,少女引着他往这边走,少年迎了上去。    “小姐。”    公孙丽缓了口气,示意侍女先带大夫进去,她才应道:“哥舒,今日情况如何?”哥舒皱眉为难地摇了摇头。    “仍是咳嗽不止,近日还咳出了血。”    等大夫为阎姬诊断完,唉声叹气地出来,两人的心俱是凉了半截。    待听到大夫说她不过两月光景时,已是茫然无措的悲伤,公孙丽让大侍女送了大夫。被称作哥舒的少年茫茫然的模样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阎姬是宇文颢的姬妾,她身为外孙女本不应该插手宇文家后宅的事,但阎姬还是宇文护的母亲,她勉力在外祖父面前为她争得了一点依仗,让她不至于过得太艰难。    但谁曾想不过是一个秋天,阎姬的身体就如同枯萎的树叶般极其快速的败落了下去。    公孙丽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给宇文护去封信。她用了家里的门路将路程缩短了一半,若是宇文护看到信便启程,那他同阎姬还有相处的时间。    若是赶不上……    她摇了摇头进了房间。阎姬正靠在床上,窗户开着阳光照射了进来,她脸色苍白,嘴唇都看不见什么血色,这是病痛缠身的症状。    早前她便渐渐力不从心了,她也不说,糊弄公孙丽说是风寒,一开始瞒了下来,等到她卧床不起再请大夫,便如何也瞒不住了。    公孙丽给她请的大夫皆只是让她好好调理,不要郁结于心,来的方子也只是缓和,阎姬吃了仍不见起色。而今日请的这最后一位是公孙家老祖宗的挚友,借了祖母的面子公孙丽才将他请了过来。    他的直言不讳,让公孙丽心里突生认命之感。    她同阎姬都知道的,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再好的药材在病人都了无生机的情况下,都不过是鸡肋罢了。    “又何必如此呢?”    公孙丽撩起裙摆坐到了阎姬身边,这几年她也没闲着,跟着祖母学习掌家中馈,见识的越多,那些后宅的阴谋诡计懂得也就越多。    阎姬不想活无非两种可能,其一便是怕自己成宇文护的污点,弱点,拖累自己儿子的远大前程。她也不想成为控制宇文护的工具。    其二,心死了,便什么都不重要了。    如今儿子前途无量,她于他没有任何助力,自己也本就不想活了,那便是病来如山倒。    阎姬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她熬过了艰难的寒冬,在大家都以为快好时,却又一病不起。    她看着公孙丽含着担忧的年轻的脸庞有半分歆羡,她少女时遭逢劫难,年少时无忧无虑地生活依稀还在眼前,如今年纪大了便格外喜欢看年轻的孩子。    看着他们鲜活的快乐地成长着,她也就好过一点。先前的日子太苦,她咬着牙带着孩子挺了过来,眼看着儿子要功成名就过上好日子了,她又觉得太无趣了,无趣到她再没有活下去的念头。    接到信件的宇文护去请示了统帅,宇文泰自然无不应之理,公孙仪给了他个包裹托他一起带回京城。    没日没夜地赶路,也幸亏少年人精神头足没出什么大事,只等他赶到宇文府门口下马时晃了一晃。    还没等他稳住,一只手便托住了他,宇文护握着手抬眼,少女眉目如画,脸上带着六分欣喜四分担心。    “她刚刚睡下,你还是先好好打理一番再去见她吧,也省的她担忧。”    宇文护看着她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没有告诉公孙丽这一路他都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回来时见到的是苍白的“奠”,这种无力焦急感逼的他快发疯如何也闭不上眼。    如今,听到了她的声音,知道了母亲安然,他这一颗心才终于在一路的奔波中安定了片刻。    打理好了自己,换上了舒适的衣服宇文护才感觉到了涌上来的疲惫感,他撑着额头,疲倦地听着公孙丽同他讲阎姬的病情。    思想困倦着,便提不起什么精神,公孙丽放轻了声音,也不说让他去床上睡,她一停,宇文护肯定逼着自己清醒过来。    倒不如她继续絮叨,他继续打瞌睡,睡不定还睡得熟一点。    不出她所料,硬撑着的少年郎不过一会儿便放开思绪入睡了,公孙丽让侍女去拿来了披风,轻轻给他披上。风姿初展的少年睡梦中也竟蹙着眉头,公孙丽也趴在了桌上,伸出手指空中描摹起了他的轮廓。    他继承了母亲的好颜色,即使是战场的风吹日晒他也是唇红齿白的少年将军,而这几年血的历练,给予他的是杀伐果决和一日比一日霸道五匹的气势。    像一柄锋利的绝世好剑,让世人追捧却又杀气重重。    话本里写才子佳人,写风流柔情,却不知道男人都想征服高傲的女子,而女人对于有着危险气质的男人也是不自知的着迷。    公孙丽捧脸盯着她从小就看着的阿护哥,觉得他和她其他的表兄弟完全不一样。    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如今则幻化成了如今的模样,唯一不变的是他永远独立又醒目的站在她的眼里。    宇文护不过小憩,待他睁眼,公孙丽刚好沏好了茶,递给他一杯醒神。    “如今你过去正好,我今日就不打扰了,你们母子俩好好聊聊。”    宇文护点了点头,他将公孙仪的包裹递给了她,公孙丽眷念地抚了抚上头的刺绣,起身要走。    “丽儿。”  “嗯?”  “多谢你。”    他口笨舌拙,说不出一句好听的修饰过的话来,可这话里的真心实意却是让公孙丽微微一笑。    就算如今的宇文护给她请京城最好的大夫也没用,她已是油尽灯枯了。    她的目光透过他看得很远很远,仿佛看到了她活泼爱笑的孩童时代,看到了她昏暗无光的少女时代,看到了故土山野间遍地盛放的鲜花,也看到了因为战乱而荒芜颓败的苍凉。    她早已没了以前的天真柔软,生逢乱世,能活下去已是大幸,可如今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母子俩说了许多,可宇文护回想起来,一句句话又像什么也没说。    他每日都陪着自己的母亲,看着她日益消瘦想不出方法来,而阎姬在一日突然精神大好。宇文护心里惶惶,有些预感,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阎姬拉着他絮絮叨叨。    她说哥舒是他救下的孩子品性端方,实诚又忠心让他带着,做他的部下。  她说日后要成器,不可荒淫度日浪费光阴,成为纨绔子弟。  她说要别人对你好,你也要对别人好,更要好好待丽儿。    她说了许多许多。最后,阎姬长叹了一口气,靠坐起来,让宇文护帮她把窗打开,窗户正对着床,院子里植着一株只有阎姬故乡才有的花树。    现已是末春,花朵早已凋零了,只余满树青翠。    似有所感,宇文护不敢回头,放在窗框上的手紧握成拳。身后没有声响,他颤抖了起来,许久,才长吸了一口气,扬起了头。    如同凋零的花朵,阎姬的生命枯萎在了这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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