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婆婆,我出去了。”关上柴门,迎着晨露,雪枝捧着装衣的木桶,往河边走去。 她人未到,便听见窃窃的话语声。 “雪枝小姐肯定惹少主厌弃了,不然怎么就住到了巫婆婆那儿。” “不能吧,阿今因为坑了雪枝小姐,都被少主罚去农场了。” “那为什么雪枝小姐不住在少主庭院了?显然是被赶出来了嘛!” 浣衣的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聊起来,言辞越来越没有顾忌,也越来越难听。 甚至有人说她是妖精,还勾引了佑大人。 “你们不要乱说话!”时子听不得有人污蔑她尊敬的人,不紧呵斥道。 “我哪儿乱说了,那晚我都看到了,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春子高声嚷道。 海之日那个晚上,她看到佑大人同雪枝卿卿我我了! 两个人抱得那般紧,一看就不对劲。 “咚!”捶打衣服的木椎被狠狠地摔入木桶中,众人噤声看着突然发难的晴子,“都特么给我闭嘴,雪枝小姐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 别人和雪枝小姐接触不多,她却是知道,雪枝小姐连吃饭坐姿都透着一股优雅,那是贵族与生俱来的气质,哪怕失去记忆,都融入了骨子里。 在晴子看来,雪枝小姐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成为少主夫人。 “说得有多高贵似的,还不是被人骑的……”话还没说完,那人就被晴子扇了一巴掌,反应过来举起手就要扇回去。 一只手握住她即将落在晴子脸上的手。 那手比白珍珠还要白上几分,莹莹透着光泽,和她黝黑的手掌形成鲜明的对比。 或许这也是她们不喜欢手的主人的原因吧。 她太白太耀眼了,和她们不同。 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人,力气居然比常年做重活的她还要大,大得她根本无法挣脱。 “道歉。”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又冷极了,就同她现在的眼神一般。 冷厉非常。 带着上位者的气势。 让人无法抗拒。 “对,对不起!”觉得自己的手腕好像快要坏掉的夏子带着哭腔说。 “滚。”她冷声道。 那些人便顾不得还有衣物未洗,三两下都散了开去。 “雪枝小姐,”晴子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你和少主究竟怎么了。” 她觉得她再不问要憋死。 两个人明明那么相爱,少主还送了珍珠项链,都是夫妻了! “我还给他了。”清洗着手里的衣物,雪枝淡淡地开口。 那日,小松佑说的话,他说他不在意。 “雪枝。”他抚上她的发,轻声说道,“他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她抓住他的手,眼神灼灼,“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抚子大人,那可是他的母亲。 他爱怜地扣住她的后脑勺,额头轻轻抵住她的,“有这么优秀的儿媳妇,她只会更开心的。” 听到他这么说,她本该开心的,但是小松佑的话就像是诅咒一般萦绕在她耳边。 她忍不住落了泪,颤抖着吻上了他的唇,“他说我们会后悔的。” 疼惜地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尚隆握住她的手,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着,“我不悔。” 他无惧一切,她却忍不住退却。 “我想知道我是谁。”她噙着泪,把项链还给了他。 “现在的我,没有办法给你回应。” 这就是她搬出他居所的理由。 还有一个原因,她没有告诉他。 近日,她做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隐隐有种预感,很快她会想起以前所有的事情。 心里也越发不敢和他靠近。 挥别了晴子和时子,她抱起木桶,往巫婆婆住所走去。 巫婆婆住的地方有点偏,要经过河谷的上方,那里荒无人烟。 这条路她走了几次,并不觉得害怕。 可是今天,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 她快它也快。 保持着一段距离。 她蹲下身,捡起石块,朝身后仍去。 “咚。”明显砸到什么东西的声响。 她抓起裙摆,飞快地跑了起来。 回到屋舍,她关上门,心有余悸。 抱着木桶进屋,发现巫婆婆并不在。 许是出门替人看病了。 她没有多想,把木桶放在地上,转身进了房间。 推开房门,便看到一个人在坐在桌前。 她一愣,转身便跑。 “啪!”她的速度没有对方快,被抵在门后。 “跑什么。”他双手撑在她两侧,俯身凑近她,气息尽数喷在她脸上。 她如墨笔画出的眉轻蹙,皓腕抵住他的胸口,偏开了螓首,“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指尖轻佻地勾住她的下颚,感受指腹肌肤细腻的触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是你让我来的么。” 她搬出尚隆的庭院,选择了离他院落更近的地方。 不就是等于在拨撩他么。 如蝶羽的睫毛微敛,她懒得看他,只听她冷哼了一声,道,“醒醒吧,佑大人。” 她的语气很是不屑,他却不恼,心情极好地把玩起她垂落在肩膀的发,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什么时候留长。” 她不答。 他也不急,指尖卷起她的发丝拨弄着。 她被他莫名其妙的动作整得越发心烦,下意识地,她伸手重重地拍开他的手,还拿那双好看的眸冷冷地看他。 “你有病吗。”她语气很差,仿佛对着他所有的教养都拿去喂狗了。 “你最喜欢的东西,除了那柄长刀恐怕就是你一头乌黑的长发了呢。”他捏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答非所问。 他的话刚落,她的脑海就浮现出昨晚梦到的身影。 梦里,那人有一头极其秀美的长发,高高挽起,手拿长刀。 她想看清那人的脸,可是看到的是那人脸上覆着的面具。 “你都知道些什么。”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她要的所有答案,他都知道。 他眸光如晨曦微露,有点滴光影隐隐绰绰,他说,“我什么都知道。” 语毕,他俯身凑近她,他的唇还未碰到她的,她已经把头偏了开去。 他就这么停在她颊边,他灼热的呼吸都落在她娇嫩的皮肤上,让她绷直了身体,不敢动弹。 见她这样,他笑了一声,这笑声夹着许多莫名的情绪,笑得她心里竟然不舒服起来。 笑过,他狠狠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对他,语气又狠又无奈,“你对我总是这么无情呢。” 她不语。 双眸静静地看着他,又没有他。 他眸光一紧,心里顿时狂躁起来,低头对着她的唇就是一通啃咬。 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叫嚣着要把这个狠心绝情的女人压在身下,要让她所有的冷傲都屈服在他之下! “啪!”她狠狠甩了一个巴掌在他脸上。 “小松佑,我看不起你。”她眼里尽是对他的厌恶。 他不甘,抓住她的手,勾起嘴角,笑得狠厉,“同样一句话,你对我说了第二遍。” 他擒着她的手,整个人贴紧她,感受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他眼里有危险的光闪动,“你都忘了自己是谁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