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进自收到温以璃信息,心便开始乱糟糟浮游。
当飘远的心思敛回,景湛和顾清越已经用好晚餐起身上楼……
他凝望二楼楼梯一步一踏上去的两人,神态没了日常憨愣状,少有地凝眉敛目。
傍晚,素净淡雅的弯月放射出银白薄弱的光,为幽静的室内镀上一层裹带光辉的轻纱。
月牙时钟走字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尤外清晰。
这般准确无误的走字声落进顾清越耳里,刺的她在床铺中翻来转去……
旁边是景湛沉稳均匀的呼吸,他手里攥着女孩大半撮黑乌长卷的发。
顾清越屡次辗转,他似乎有所点感知,皱着眉不安地将发丝拢握更紧。
发根揪的头皮发疼,顾清越凭着淡柔夜光瞪他那双招人烦的手。
“小变态!”她动静轻小。
景湛‘嗖’地大展长臂把她拖进胸怀。
顾清越惊愕。
他也装睡?
静幽幽的房间响起少年半睡半醒的吭叽声:“阿狸姐姐别骂我。”
她眼皮子蓦地一震,景湛怎么也学起她装睡来了??
“我没有装睡,我睡不着又怕吵醒你,才一直控制自己不动你。”
景湛要醒不醒,把顾清越内心疑问讲了出来。
顾清越直接傻眼,景湛今天神的跟有读心术一样。
解蛊的事他知道,她在心里说他装睡他也知道。
景湛莫不是给自己脑袋里安插了读取别人心灵的东西?
“阿狸姐姐,我没你想的那么聪明。”
顾清越:“……”
少年慢缓缓睁开一双清明眼眸,里面毫无睡意,只有厚层层的泪光。
密稠的鸦睫轻颤,看着女孩因他眼中泪水而模糊的脸说:“我没有读心术。”
顾清越好险炸了狐狸毛。
这叫没有读心术??
就差把她今天吃几粒米,喝多少水,走过多少路说出来了……!
顾清越不发言,景湛泪湿的脸颊卧进她颈窝,呢喃:
“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从见到你那年我就知道。”
“突然讲这些做什么。”顾清越问。
大半夜不睡觉,趴在她身上哭……还无端无故谈那么久远的事情扒老帐。
景湛合着眼淌泪珠子,胳膊像两条麻绳缠她缠的紧。
哭了好半歇,景湛哑声哑调道:“八岁那年,我在你手心写下我的名字,
我刚写完,你就急着抽回手,你讨厌我,我感觉得到。”
“我…我没有,我哪有啊。”顾清越表露的神色有微量尴尬,无力辩白。
景湛乖乖依附她,指尖卷她发丝,呜啼的声音像巢中等待母亲喂养的鸟儿幼崽。
“你有。”他讲:“即使你不骗我,大部分时间我自己也喜欢自欺欺人。
我心里什么都明白,只不过是我不想去认清。”
不认清,他就能一直认为阿狸喜欢他,认清了……他接受不了阿狸对他只有厌烦没有爱。
景湛忽然聊的这么深沉,顾清越一时间不晓得如何回他。
夜空,星星点缀于月亮身侧,就像彼时的景湛与顾清越,紧密相依。
顾清越没能解蛊心塞了一晚,景湛大晚上哭哭啼啼不睡觉,扰的她愈加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