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窝在床榻保持跌躺的姿势,蜷起双腿抱住自己,闭上酸泪蒙蒙的眼,声音闷小:
“说完了,说够了,你想怎么样如何处置,我都悉听尊便。”
她此刻才明白一心想逃的行为有多可笑。
费了拉牛推车的劲跑回来,家,明明近在眼前,可是她回不去……
景湛敛压的黑目蕴着让人琢不透的情绪,身子挺拔萧肃立于榻边,
静静看着她合起的眼,还有女孩睫翼下染着的莹亮水泽。
“倘若我不那样对待你,不威胁不暴力,你能不能……”
“小狸!”
景湛殷红的唇才启,话还没说几声,银狐提着剑冲入黄金屋。
紧随后方是“蹬蹬瞪”有序沉重追赶的脚步声。
顾清越旋即睁眼与景湛几乎是同一时间望向门边。
伴着声欣悦激动的“银狐哥哥!!”她猛然坐直,移腿奔下床。
景湛见她要跑,伸手便要去捞。
女孩狂奔出一道余残的影,他手仅擦过顾清越上臂的亵衣边角,眼睁睁看着她扑进银发狐耳的少年怀中。
“银狐哥哥,你没死,你还活着,念安没有骗我,你真的还活着。”
银狐紧紧搂住失而复得的女孩,想温柔地哄哄她,让她别哭别难过。
可是自己的双眼也在落泪,一开口便哽的无法说话。
“好一个一往情深,情深义重。”一道阴恻字音掷地极重,不合时的男声搅入沉浸重逢之喜的二人当中。
景湛由床边红木桌案抽出自己的佩剑。
“哗哗”一声,银白色剑身威慑出同景湛一样冷冽的光。
就在这时,众多脚步踢踢踏渐近。
一身黑衣蒙面的许进为首而入,“陛下,奴救驾来迟。”
声落,值守银甲三千余人围住桃梨大院将门口死死堵住。
顾清越在银狐怀里发着战栗,手指牢牢攥紧银狐所穿的黑袍。
“哥哥在,小狸别怕。”银狐感受到她发抖,遏着外涌的泪,单臂圈揽女孩瑟缩的肩,一手执剑高举于前,正面对峙景湛。
少男少女毫不避讳外露情深意切的一幕,扎扎实实刺着景湛的心。
他压眉敛目黑眸深眯,手握长剑,周身散冽的寒气即可冻人三尺。
景湛长臂微抬,喝令众士兵,“都出去。”
“陛下……”
景湛浓沉的眸凛过,许进无胆继续劝言,带着屋内的士兵移步室外。
此时的黄金屋只剩他们三人。
“原来,你就是银狐。”景湛掀起阴薄的唇,“当初放你几次,如今竟敢跑回来抢我的人。”
银狐持握剑柄,力道不敢松懈半分,清润的琥珀眸子夹着凝重的霜雪之色。
“今日我便要带小狸走。”他环紧顾清越转护到身后,温润的声音裹着丝清寒,“你若拦,血仇新债一并清算。”
顾清越抓着银狐腰间的衣襟,露出双通红的狐狸眼,
“景湛,我为刚刚对你出言不逊的行为向你道歉。”
她呜哽的嗓子溢着些乱颤的音节:“你是人界圣上,世间绝色貌美的女子只多不少。
我就是一只没用蠢笨的狐妖,你留我在身边除了自寻烦恼,徒增不快,不会再有别的了。
你就当行行善,不要与我计较说过你的坏话,也别把我当回事挂于心怀,求你放我们回桃梨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