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在山里见到她太心急,一时间疏忽,没缓过冲劲儿往深处想。”
景湛将手机扣放,小宋那头只能看到黑洞洞的屏幕,但是景湛哀哀幽鸣的声音依然能穿透手机。
“反正我不会把阿狸还给他们,这俩人要是敢越过时空来要人,我就处理了他们。”
身为闺中密友的小宋,通过视频给景湛出了不少馊主意,也分享了一些自己最近才参透的心得感悟。
而二楼卧房的顾清越在景湛时上时下,此起彼伏的嚎啕痛哭中转醒……
眼熟的摆件,房间散发的熟悉味道,身下宣软的床垫。
这些都是十年间最熟的触感触觉,令她无以承受地阖了阖眼睛。
她又回来了……
离开小景湛遇见老景湛,好不容易逃开老景湛,她又被小景湛捉回来了……
老天就像是用圆规给她定画了一个大圈。
她费尽心力绕着圈跑,每次自认脱逃成功,景湛的邪魔大爪就会伸进圈里把她薅出来。
狐山那段快乐自由的时光,宛似薄薄如纱的青烟一场。
同银狐阿素小狐们在一起嬉戏的情景,也好像只是她自我痴想遐思出的梦境。
“咔嚓--”
门把扭动,脚步响起。
顾清越耳朵微提,随即压轻呼吸佯作自己还在睡梦状态。
“卧室有监控。”
意思就是,我都通过监控看见你醒了,你还跟我玩万年不换的装睡那套?
顾清越循着他低冷还有微哽的音调缓缓起身。
“啪”房间亮堂。
百合灯晃照刺目,顾清越闭了会才再度睁开,这时候景湛已经悄声来到了她面前。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高大少年,顾清越身体猛然抖动,手脚紧紧按压床褥倒退。
景湛寂然无声的立在床边,冷瞥顾清越对他不加掩饰的厌恐。
腕中的锁链和小银铃叮铃铃哗啦啦的响。
顾清越退退退,退下了床,又一路退到了洗手间。
望着站那跟个僵尸似的男人,她心骤紧,侧身冲进大浴室,转手就要关锁房门。
“嗙”地一声。
景湛大掌一拍,五指伸进仅差一点点就可以关合的门缝里,将其大力扽开。
“还敢跑?!”他阴凝着顾清越打哆嗦的嘴唇,以及弱如栀子苍白的脸颊。
顾清越背部贴了墙,已是穷途末路再退无可退。
“你让我还债,可是我根本不欠你任何债。”
她黑卷的发散泻在未换的红嫁衣上,美丽的狐眸水雾盈盈,轻绵嗓音夹杂颇多颤涩。
景湛绷着脸倚靠洗手间紫檀木门,眼圈晕了点刚哭过的红,盯着她的红嫁衣,凛声说:“脱了。”
“什…脱什么?”顾清越掉了几颗泪,卷睫不安稳地扇了扇。
景湛眉宇添了抹凉意,红痣色泽暗淡,洗手间的白炽灯照在头顶,显得他黑眼圈更黑了,长相也更加瘆人了。
顾清越看着千年僵尸景一步步朝她走近,她慌不择路围着洗手间墙壁一圈圈地绕。
锁链一响,她腕骨倏地勒紧。景湛脚踩地上的链条,寒音砭骨,喉咙泄流的话跟逗趣儿一样:“绕啊,你跑啊,接着跑,我看你跑。”
顾清越有种自己是任他摆弄的玩具圆皮球,可以滚来踢去的耍逗。
老景湛和小景湛霎那间叠连在一起,所有给过她的强迫不愿、积压的羞辱感一并聚合爆发。
“景湛是王八蛋王八蛋!畜生,景湛不是人!”
顾清越抬起绵弱泪迹斑驳的脸,嗓音呜哽却极为倔强不屈,叠叠连声地嚷:
“你跟老景湛只会生夺硬抢逼我屈从,用暴力权势压迫我,你们全都是臭魔烂鬼!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