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隐世已久,如今却再入尘世的祝天上神。
他接任天君,至今已有千年之久,千年来,四海升平,三界安宁,那一战似乎彻底改变了什么,改变的不止只有那一场战争,还有许多的人和事。
弘燃自愿驻守东陲,不再回京,元清掌管天穹阁,接任家主,在一夕之间接过了许多他未曾想过去承担的担子,直到如今位列文臣之首,已是位极人臣,极受器重。
什么都变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云层绵长,横亘在天际,风吹动衣摆,姚载誉叹着气,转身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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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殿外,宫女正在洒扫地面,夏季将近,湖面上荷叶亭亭,挨挨挤挤。在天光下漾出层层叠叠的绿波。
殿后有几个小宫女在除着草,寝殿后的轩窗下正有一方白玉砌成的围栏,围栏内养着花草,花期临近,抽出了几个花骨朵,羞怯怯地含在枝叶间,还带着新鲜的露水。
褚亦棠换了衣,正沿着后花园的小路走来,宫女忙停手,恭敬跪下:
“见过陛下。”
褚亦棠抬抬手,另只手提着方小篮子,他挽了袖子,在围栏前蹲下,正用小锄头给那片鸢尾花小心松着土。
掌事女使见状,示意其他宫女悄声出去,这一片花草一直都是陛下侍弄的,从不假手于人,日夜照看,被养护的很好,每年花期一到,成片的紫色蝶状花瓣盛开,满园盈香。
园内的人都被屏退干净,褚亦棠松了土,又浇了点水,他碰着那几个花骨朵,唇边隐隐有了笑,他俯身,捧着花枝,凑在鼻前嗅了嗅,能嗅到淡淡的鸢尾香,经久不散。
入夜,宫内寂静,褚亦棠在书房内批阅奏折,因着赤伶族一事,奏本颇多,每本看过,大体意思也不过是大差不差,连着多日烦忧,褚亦棠搁下笔,抬臂揉着眉心,眉眼间满是倦意。
内侍本在一旁研着墨,见状端了一盏参茶,劝道:“陛下,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再看也不迟啊,伤身呢。”
褚亦棠抿了口参茶,烛火摇曳,窗外昏黑,他视线不定,只问:“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过亥正。”
望向虎口处的一点已被晕开的墨渍,褚亦棠合上折子,提袖起身,回了寝殿。
内侍随在身后,又在出门时对掌事女使低声吩咐:“把人都撤了,明早之前不要到无尘殿来,省得惊扰了陛下。”
掌事女使福身回话:
“是。”
深夜,殿门推开,星光杳杳,褚亦棠一身雪色长衫,衣着端正,长发松松束着,发间簪着一支通体素白的白玉兰簪,手上持着一盏晕黄灯笼,没要任何人随侍,只拎着那盏灯笼,独自去往了御花园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