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愚衿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趴在桌上,下巴嗑在碗边嗦粉,冬青坐在边上一边按摩自家小姐的双腿一边说着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小姐,我都打听好了,这入学考试分为文与武两部分,分数各占一半。这武试呢,就是两人对打,谁先下台谁就输了,赢了得50,平局得25,输了没分。” “唉。”安愚衿绝望地叹了一口气,真想把头埋到碗里去,“太痛苦了!” 冬青加重手上的力道按压她的双肩,安慰道:“小姐别气馁呀,如果那个平局也不错呢,25分呢。” “怎么才算平局?” “只要双方都在台上就算平局。” “好像是有一丝丝希望。”安愚衿还是有气无力地嗦粉,眼里没有一丝光芒。 “哦对了,那个楚馨儿也是新人,她也要参加这次入学考试。” “什么?啊……”安愚衿的瞳孔一缩,灯光洒在她的睫毛上,在她的双眸上蒙上了点点阴影,她更是绝望地说完,整张脸彻底地埋进了碗里。 冬青见自家小姐的这副模样,担忧地唤道:“小姐……” “我没事,”安愚衿闷闷的声音地从碗里传来,“去准备热水吧,我想泡个澡,加点葛根进去。” “好的。” 安愚衿的屋子很小,睡觉吃饭洗澡都挤在这间屋子里,她用一块大木板隔出一个角落用来泡澡,窗户在屋子的另一头,门也关好了,她安安心心地卧在浴桶里,额上搭了一条毛巾,瞌上了双眼,水汽氤氲在屋内的一隅,溢到了门前。 她思索着怎么样才能在武试平局,是要紧抱着对手的大腿还是要用胶水把自己黏在别人身上。她双手狠狠地拍击水面,溅起朵朵水花,半朵水花洒落在外头,发出哗啦地声响,就好像她的内心世界,正大雨滂沱。 “啊啊啊,好烦啊。”安愚衿一声吼,挣开双眼,身子往下滑了几分,就剩下头露在了外边。温热地水包裹着她的身躯,暖意自毛孔流入,充盈着全身,尽管烦心事还堵在胸口,她还是惬意地再度闭上了双眼。 四周寂静一片,唯有水在低声吟唱,使得突然响起地吱呀声十分的突兀。 好像是窗户被拉开的声音。 等等! 安愚衿猛地睁开了双眼,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外头的动静,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入室抢劫地场景,胳膊上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外头传来嗒地一声,好像有什么落在了地上,空气有几秒的安静,接着传来一串脚步声,椅子被人从桌子底下拖了出来。 安愚衿想把衣服穿上,一伸手才发现身后的竹架子上只挂着一件睡衣,哦不是亵衣…… 这一刻她特别想甩自己一巴掌,这是什么坏习惯,为什么她不多放一件外套,或是放一件裤子也行。 安愚衿懊恼极了,她又不敢出声,万一外头坐着的是劫匪,或是色/欲大发的土匪,被发现就完蛋了,这安愚吧虽然笨,没用,但是身高也有一米六五,身材也还成,有着她曾经梦寐以求的A4腰,就是胸有点小。 木板的高度刚好到她的眉梢。安愚衿悄悄直起腿,弓着腰,用毛巾将上半身擦干,手轻轻地把亵衣勾来穿好,亵衣的衣摆挺长,刚好能够遮住她的臀部。她把衣摆抱在怀里,慢慢地直起腰,踮起脚尖往外瞥了一眼,坐在桌前的男人目光正好落在木板上,两人冷不丁对上了双眼。 祁,祁琛?安愚衿吓了一跳,立马屈膝蹲下去,随着她的动作,水花四起,欢愉朝地面洒去。安愚衿欲哭无泪地蹲在浴桶里,这下好了,衣服湿透了。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安愚衿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期期艾艾地说道:“那,那个,未来的师父,你可以帮我拿一下衣服吗……” 她的声音愈发的小,说到后面几乎微不可闻。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半晌后一堆衣服挂在木板上,她小声地说了句谢谢,伸手将衣服拿了过去,弯着腰穿戴完毕后才从里边挪出来。 祁琛面上平淡无奇,像平静地湖面没有丝毫的涟漪,唯独耳根子有点红。 安愚衿慢慢地挪到桌旁坐在他的对面,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双眸,尴尬地开口:“未来的师父,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祁琛拿起茶壶揭盖看了一眼,里面有半壶茶,他拿手碰了一下壶身,冰凉的触感从指腹传入,茶已经凉了:“什么时候的茶?” “下午的。” 祁琛轻轻的点头,那弧度几乎微不可查。他倒了一小杯放到嘴边啄了一小口,眉头蹙了起来,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他好像没有想回答她的问题。 安愚衿抬头看了他一眼,耳根子的颜色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迅速低下头,又问了一遍:“你,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等人。” “诶?谁?” “刺客。” 祁琛的语调十分平淡,神色也出奇平静,就像在等自己的友人一般。安愚衿吃惊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刺客?!” “嗯。” 安愚衿不禁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自己:“你是在等你的一个叫刺客的朋友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那么冷静啊,刺客会要了你的小命啊。” “是要你的小命。” 安愚衿嘴角动了动,吐不出半个字来,突然她站起身搬起凳子迅速移到祁琛身后,将椅子摆好,坐得离祁琛十分近。她呼出的气息打在祁琛的衣服上,温热感从背后缓缓蔓延,祁琛本是静若止水的面容终于泛起了涟漪,可惜坐在他身后的安愚衿却看不见。他的嗓音发生了些许的变化,本就低沉的声音又低了几分:“你做什么?” “那个万一刺客破门而入,一刀就能扎进我的后背。” “那你也不用离我那么近。” “我这样是方便你动手。” 祁琛默然,没有再说一句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安愚衿几度想开口说话,却因不知道要说什么而闭上了嘴。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字句,她想抓住它们,那些字句像涂抹了润滑油似的,灵巧地从她手心里溜走。好不容易抓住了什么,刚想开口,门嘭地开了,一个人影闪了进来,飞速地把门关好,一转身就看见两个人。 一个正漫不经心地喝茶,一个睁着铜铃大小的双眸注视着他。 安愚衿见来人朝她看来,她颤巍巍伸出一只手,对他打了声招呼:“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