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黑色劲装,头上绑着黑色头巾,口鼻处蒙着黑色布带,脸上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灯光打在上面,映衬出眼底的狠厉。 脸上的布动了动,沙哑宛如机械一般的声音在整间屋里回荡:“居然被发现了。” “嗯,如我所料的蠢。” “呵。”刺客捏紧剑柄,微微抖动地手腕流露出他的不安,他举起剑朝祁琛所在之处划了一道,剑气直逼二人而去,安愚衿连忙缩回头,整个人躲在祁琛的身后,祁琛仅是轻轻挥动衣袖,就挡下了这一波攻击,啪地一声,伴随着瓷器的破裂,安愚衿知道她的桌子壮烈牺牲了。 细若蚊声的声音传入安愚衿的耳里,他说:“找个地方躲着。” 尽管祁琛看不到,安愚衿还是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突然大吼道:“等一下!看那边!” 祁琛微微蹙眉,侧头揉了揉发痛的耳朵,刺客立马停下动作,随着安愚衿手指的地方看去,就在这个空隙间,安愚衿一溜烟跑进了浴室里。刺客什么也没看见,一回头祁琛的进攻已经袭来,他立马挥剑险险挡下,恼羞成怒道:“该死,居然敢骗我!” “没什么不敢的。” 随着祁琛的话音落下,外头响起乒乒乓乓地声响,安愚衿捂住脸,这下好了,可能自己的床都要变成两半了。晚上的她难不成要露宿街头,裹着被子可怜兮兮地喝着西北风吗? 她瞬间脑补这悲惨的场面,心底升起一丝怒意。 好哇,好哇,都是因为你这个刺客,害得我的家四分五裂,看我怎么收拾你。安愚衿嘴角噙着一丝不明所以的笑意,拿起木盆从浴桶里舀出满满的一盆水,从怀里摸出一罐辣椒粉,她把瓶盖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全数倒进了水中,并把瓶子浸在水里搅来搅去。 外头两人正打得难舍难分,尽管双方都能接下对方的招数,但很明显刺客已经占了下风,安愚衿屏住呼吸,见刺客逐渐朝这里靠近,恰巧是侧脸对着她,她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明显。 她端起木盆,趁着刺客正好被击退,整个人飞到墙壁上的时候,她手臂一挥,将整盆水朝他脸上泼去。 “啊!”刺客的眼睛紧紧闭着,几次想挣开都被刺激得立马合上,祁琛走上前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刺客的身体立马软了下去,瘫在了地上。 “该死,你们居然耍阴招!” “我还没找你赔我的房子呢,你好意思说。” 安愚衿从怀里掏出黄色的小辣椒,一把扯下他的口罩,将辣椒塞进他的嘴里,刺客条件反射地一咬,辣椒在嘴里破裂,汁水在口腔里流淌,辣意瞬间充斥了整个鼻腔,他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他连忙将辣椒吐了出来,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眼睛都咳出了泪花。 刺客恶狠狠地盯着她,想一掌把面前的女子打得残废,奈何浑身乏力,连举起手都是一种困难。 “你们想做什么?” 安愚衿十分嘚瑟地朝刺客吐舌头,两手一摊,下巴朝祁琛扬了扬:“问他咯。” 祁琛没有接话,伸手在刺客伸手一阵摸,半晌从他裤脚里拽出一个东西,那是两个指关节大小的玉,通透的暗红色好似凝结的血块,放在手心里有些瘆人。 安愚衿的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她连忙移开视线,问道:“这是什么?” 刺客见到那块玉瞳孔一缩,脸色骤变,身子立马向前想把玉夺回来。祁琛后退了几步,扔给安愚衿一捆麻绳: “血玉。把他捆上。” “你从哪里来的麻绳?” 祁琛指了指床边,两指捏起玉,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他的这个举动令安愚衿十分不解,好奇战胜了恐惧,她也跟着凑上去看,看了半天却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这里面有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 安愚衿扁扁嘴,眼前浮出一串句号,她没好气地小声喃喃:“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桖门的人,如果我挑断你的筋脉……”祁琛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安愚衿一阵瑟缩,悄悄打量了他一眼,他面色如常,刚才的那些话仿佛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她等了半天,祁琛都没再开口,等来的反倒是刺客咬牙切齿地发问:“你想知道什么?” 祁琛还是没有说话,淡淡地撇了他一眼,随即又垂下眼眸,把玩着手里的血玉。 刺客吸了一口气,不甘心地挤出几个字:“取东西。” 祁琛站起身,退步回到桌边,坐在幸免于难的椅子上俯视着刺客,仍是一句话也没说。 “迷笛。” “哦。” 安愚衿惊讶地看着祁琛,只哦了一声就没了吗? 恰在此时房门开了,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往刺客脖颈处来了一掌,他措不及防地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主人,接下来该怎么处置他?”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穆刮。安愚衿唇瓣微张,怔愣地看着他。 “扔到山脚下。” “是。” 穆刮应了一声,门又开了,仅是几秒钟的时间,地上的人没了踪影,门紧紧地关着,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屋外传来淅淅沥沥地声响,雨丝随着风飘了进来落在棉被上。安愚衿立马跳上床将窗户掩好,看着祁琛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安愚衿思索着要说什么的时候,祁琛开了口:“你从哪里来的那些东西?” 这个问题问得她一脸茫然,她一手放在后脑勺问道:“什么?” “辣椒。” “啊,我从厨房拿的,吃饭的时候配着吃。” 空气又陷入一片寂静,唯有雨声越来越大,床边的芭蕉树被雨击得垂下了枝条,发出啪啪地声响。不知道为什么安愚衿总觉得那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耳边,她循声望去,几滴雨正好在半空中,俏皮地朝她眨眨眼掉在了地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屋顶该不会被他俩给弄破了吧…… 安愚衿神情复杂地看向祁琛:“我的屋顶……” 祁琛置若罔闻地站起身,抚了抚衣上的皱褶,手搭上了门准备开门离去,安愚衿眼睛眯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床,直扑祁琛,伸手紧紧地抱着祁琛的大腿:“别走!你把我屋顶捅破了,” 祁琛抖抖腿,打断她的话:“不是我捅的。” “我不管,反正是你的责任,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安愚衿死死地抱着他的大腿耍赖皮,拿出辣椒往自己眼眶一涂,眼眶立马红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你赔我屋顶,赔我桌子,赔我茶具,赔我衣架,不赔我不让你走。” 在祁琛看来,安愚衿几句我不管之后竟红了眼眶,微微蹙眉,伸手揉了揉眉心,若有似无地叹息道:“我赔你就是了。” “诶?” 祁琛这么爽快的答应令安愚衿没有想到,她抱着他的大腿,抬头看着他的双眸,企图看出点什么,祁琛同样注视着她,嘴角平平,不带任何情绪。安愚衿看了半晌最终选择放弃,这人就是个面瘫。 “不走?算了。” “不不不,等等!” 她松开手,从地上爬了起来,抱起被子屁颠屁颠地跟在祁琛身后,祁琛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指着她的被子说道:“不需要。” “咦?”安愚衿一怔,雨珠落在她的脸颊上,顺着脸颊落进了她的嘴里,她举起被子放在头顶上,眉眼弯弯地说道,“反正雨这么大,拿来遮雨也可以。” “你没有雨伞?” “没有啊。” “你和刺客一样蠢。” “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