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喝了凉水一般的感觉,安愚衿越吃越想吃冰西瓜,越想吃冰西瓜就越觉得这个西瓜好烫,本来刚觉得有些凉快的她又燥热起来。 刚要下勺的手被什么挡住了,安愚衿回过神看着拦住她的另一个根汤勺,扬起手作势要打冬青:“你干嘛呢?” “一会儿要吃中饭了,别再吃西瓜了,正餐要紧。” “冬青我发现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安愚衿怒道,冬青抱起西瓜拔腿就往外头跑,一边跑一边委屈辩解道:“不是我,我没有,是祁前辈不让你吃多的。” 用过中饭后,安愚衿难得地坐在书案前,拿着毛笔在宣纸上涂涂写写,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什么。 冬青端了一盆清水走进屋,见自家小姐似乎在认真读书的模样,轻手轻脚地将盆子放在一边,试探地说道:“小姐,读书呢?” “恩?”安愚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见声音本能地抬头扫了她一眼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念叨着,少焉她又抬起头,迷茫道,“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我从井里打了水,水可冰凉了,我给你擦擦降降温?”冬青摆摆手,拿着已经拧干的毛巾走到自家小姐的身旁,得到自家小姐的默许后边帮她擦手臂,边好奇地问,“小姐你写什么呢?我怎么一个字也看不懂。” 安愚衿苦恼地拿着笔在纸上乱点乱画,“我在想怎么弄秦无月,趁现在秦无月的风评这么差,要在她彻底洗白之前来那么几刀,这样她就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你说这丫鬟怎么一点都不反抗,把这锅全都给背过去了。” “小姐,这天下可能也只有你这么宠丫鬟的吧,奴仆忠于主人,这是亘古不变的。” “丫鬟,”安愚衿在纸上写了两个大字,又画了好几个圈圈住这两个字,半晌她抬起头来,双眸亮晶晶地问道,“冬青咱有钱吗?” 冬青被问得一脸茫然,“啊?没,没什么钱。” 这几个字宛如一块大砖砸在安愚衿的脑门上,她一下子颓了双肩,笔又开始在纸上胡乱点着。 “小姐你想做什么?说不定钱是够的。” 安愚衿斜睨了一眼冬青,叹息道:“买个人够吗?” 冬青愕然,“大,大概不够。” “唉算了算了,你去休息吧,我再想想。” 冬青应了一声,把脸盆一齐端了下去。门刚掩好不过多久,安愚衿推开门走了出去,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秦无月有什么把柄,从丫鬟下手是她唯一的选择。 只要有点钱,那丫鬟应该搞得定吧。安愚衿这般想着,人已经走过了一间屋子,她停下脚步,凑到窗户上悄悄看了一眼,穆刮正好脱了外衣准备午睡,她连忙捂住眼跑离窗子,看向前方的屋子,脚步慢了下来。 如果找祁琛借点钱,他会答应吗?他会不会问借钱干什么用,万一他知道她想报复秦无月,会不会不借给她了?安愚衿在门前的空地上踱步,几度想走上前去敲门,想到这些又退了回来,她的心里很没底。 烈日当头,没有伞没有扇的情况下安愚衿热得很。这段时间住在山里,周边没有人来往,她也越来越把这里当成家。她把几件旧衣裳改成了短袖短裤,虽然丑陋了些,但总比之前凉快多了。尽管如此,安愚衿仍能感觉到汗珠爬过了她的后背,浸湿了她的衣裳。 “啊。”安愚衿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走进去,她越过祁琛的屋子往前走,离屋子不远处有一片紫藤林,如今紫藤花盛开,大片大片的紫色在万绿丛中显得格外艳丽,又格外的神秘。 沁人的香气在她还未走近时早已钻进她的鼻子里,那香味很舒服,好似柔软的纱摩挲着她的肌肤。安愚衿走近其中,挨着一棵树坐下,树与花遮挡着阳光,只余下细碎的光斑,微风轻拂,光点也跟着跃动,却也不晃眼。 安愚衿舒服地躺在地上,从身上翻出驱虫膏擦在四肢上。平躺时手举着久了有些乏力,正准备将驱虫膏收起来的手一个没拿稳,小圆盒子骨碌碌滚到了草地上。 安愚衿爬起身捡回盒子,把盒子重新塞好,余光不经意的一撇,才刚靠得那棵树干上一个倒三角符号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走过去,仔细打量着那个符号,那符号好似指着下面有什么东西。安愚衿这般猜测,视线向下看去,看了半天,她觉得她的眼睛都要花了,这才肯定这一小块土的颜色和周边颜色有细微的差别。 她伸手拍拍地面,没感受出什么,又伸手刨了两下。泥土钻进她的指甲缝里,搁着她的肉泛疼。她停下手,瞅着那块地直嘀咕:“这究竟埋了什么玩意儿啊?” 好奇心害死猫,安愚衿现在对里面埋的东西万分的好奇,她甚至觉得如果不挖出来看看会成为人生一大遗憾。 视线触及到一根木棍,安愚衿把指缝里的泥土清了清,站起身拾起木棍对着那块地开始刨土。这一刻安愚衿深深爱上了铲子,如果有一把铲子,三两下就可以把里面的东西挖出来了。 她笨拙地操作着木棍,费力地挖了半天,里面的东西才渐渐露出个头来。看上去应该是个小罐子。按照常理,这应该是一坛酒吧。 “切。”安愚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把棍子扔到一旁,瘫坐在地上,撅起嘴嫌弃地看着罐子。许是不甘心挖了这么久,她揭开盖子,凑过去嗅了嗅,预料中的酒味没有传来,反而是一股淡淡的果香萦绕在鼻边。香气里带了几分甜味,触碰着她的味蕾,让她很想尝上几口。 安愚衿重新捡回棍子,哼哼嗤嗤地继续刨土。直到汗水爬过她的额头,低落在涂上,画出一个又一个深色的圆圈,她才把那个小罐子扒了出来。 安愚衿用衣服擦了擦罐口,又深深吸了一口从里头钻出来的香甜味儿,确认里头没有混杂着酸臭味,已经口干舌燥的她捧起罐子浅尝一口,冰凉的液体流入喉咙,带走了她大半的热意,缓解了她的渴感。 整个口腔里充盈着果香,安愚衿咂咂嘴,这难道是古代版的果汁吗?她忍不住又喝了几口,水这么一口一口地喝下肚,罐子很快就见了底。 安愚衿打了个嗝,舒服地眯上了双眼,舒服得连那刺眼的阳光柔和不少。“不过为什么”,安愚衿晃晃头,“手中的罐子忽然变成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