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波鲁萨利诺大清早找上了门。 昨天萨卡斯基为了瞒天过海在库赞眼皮子下窝藏希萝,竟然动用了他的名义! 虽说这不过是落下个人情,而且他也并不是为着什么“威严”问题来找他,原因很简单——他太好奇了。 “叨扰了清梦哟~”波鲁萨利诺靠在门边,满脸‘看好戏’外加戏谑的神情。 如今他这唯二的两名同事为个姿色普通的小女孩开启“暗斗”模式,他身为距离当事人和现场都最近的观众,怎能错过最佳观赏时段呢? “预知详情,派直属兵来即可,劳你大驾。”萨卡斯基坐在木质茶几后摆弄茶具,神情悠然闲散。 波鲁萨利诺挑了挑眉,这人明明知道他的直属兵是借住在库赞家的莫莉,还刻意提起让直属兵来,分明就是嘲讽。 “耶?你这状态很是放松嘛,身心愉悦?看起来你对那小女孩确实上心了哦?”波鲁萨利诺拐个话题,问得直截了当。 “有这闲暇时间不如多查查你那女人的底细。”萨卡斯基抬眼看向他,双眼似乎洞察了一切:“抑或,你早已知晓。” 波鲁萨利诺闻言,佯装害怕地向后缩了缩,摆摆双手,面上依旧言笑晏晏:“哦呦~这么快就上纲上线好可怕哦,怎么对我就这么冷漠?不欢迎我?” “既然来讨人情或看好戏,不妨明说你的条件。”萨卡斯基淡漠脸。 看这臭脸就知道他必定在那小女孩处吃瘪了,波鲁萨利诺心中飘过明快的暗爽,于是直说道:“你‘袒护’希萝,我‘保护’莫莉,彼此彼此。” 言下之意,只要不再调查莫莉,他便不会去向库赞揭发希萝真正的藏身之地。 闻言,萨卡斯基微微一笑。 有生以来头一次被抓住把柄? 这是什么微妙的感觉? 他向来独来独往自成个体,不被任何人和事所牵绊。如今想不到竟是主动派人造假,就为了希萝那么一只小女人。 有了被人捏在手里的弱点,他本应觉得丢脸可耻,可为何他竟没有丝毫怒意与心急? 之前他在内心不屑于波鲁萨利诺胡乱让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份可疑的女人莫莉做黄猿军直属兵实在太荒唐,而现在他自己的行为难道不可笑? ——他们已成一丘之貉。 可笑,确实可笑。 所谓的三大将阅女无数,牡丹花丛流连无数,不成想竟是为了两个稚嫩如斯的女孩又是费心又是博弈。 吊儿郎当的波鲁萨利诺动没动真格他懒得去管,只是那懒散的库赞确实认真了。 “可以。” 半晌,萨卡斯基回复道。 波鲁萨利诺满意地点点头,假模假样地做了个感谢的手势。 -------------- 波鲁萨利诺离开不久后,希萝洗漱完毕,来到厨房和萨卡斯基一起吃丘比带来的早餐。 从今天起这一周内他要当她短期的六式老师。无暇做饭的两人速速吃完,换好衣服来到院子里。 “昨晚谢谢你的酒。”希萝抿着嘴笑了笑。 “嗯。”萨卡斯基微微点头,开门见山:“你之前在学哪一式?” “......月步。” “我看看。” “...月不起来。” “其他的。” 于是希萝一招指枪使了过去,萨卡斯基的伸手一挡,整个掌面被戳穿。 她嘿嘿一笑,当即以截面为容器生水。 眼看着马上要被水弄成肌无力,千钧一发之际萨卡斯基一把揽住她的腰部,抽离手掌:“看来还学了控水。” 腰肢外柔内韧,盈手一握。 希萝向来迟钝,然而他掌心的热度还是使得她感觉到了腰部的烧灼感。 她一下子从他怀里挣脱跳回地上:“就...就是这样的程度,开始新课吧。” 萨卡斯基回味似的空捏两下掌心,点了点头。 一天下来,两人之间除了一些必需的肢体接触之外,再无其他逾越。 且萨卡斯基不仅是行事风格,更是在任何事情上确确实实都一丝不苟,这样的风格也延续到了教课过程中,并不由自主地使得希萝受到耳濡目染。 因此到了晚上,当后进生希萝从花台使用月步堪堪跃上屋顶时,终于难以自控振臂高呼:“我做到了!我做到了!”说着回身看向站在院子里的魁梧男人:“萨卡斯基,你看到了吗我成功了!” 即使严肃如萨卡斯基,在经历了一整天不间断的教授之后,此刻的心里也有了长年来不曾有过的欣慰。 “嗯。”他抬头看向她,只见她雄赳赳气昂昂地叉腰站在屋顶,可不是一副得意坏了的小模样。 “你——快——恭——喜——我——吧!”她笑眯眯地以手作喇叭状朝着他喊话,故意模仿回音效果。 他被逗得嘴角一扬,罕见地也学着她的样子回喊:“先——恭——喜——我!” 希萝一愣,登时捧腹大笑,乐不可支。 “恭喜红狗老师!恭喜恭喜!”她手舞足蹈地在房上蹦。 然而萨卡斯基还没有从“红狗”二字的计较中反应过来,只见那小家伙左脚一滑一屁股摔在房顶的瓦片上,随即沿着陡峭的屋顶斜坡呈大字形就朝着房下摔来! 他心里一惊,一个迅猛的月步上前牢牢接住了她。 ‘帅不过三秒’的希萝惊魂未定死死攥着他的衣襟,可是......谁来解释一下这个公主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要边旋转边降落?为什么这个人边降落还边凝视着她? 凭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啊喂! 夭寿啊这样的降落法很俗套呐! 这位先生你真的不适合深情款款! 伪.凝视的萨卡斯基表示自己只是在“欣赏”怀里得意忘形的某人那惊恐的小眼神。 唔,一本满足。 安全落地后,作死的希萝照常火速逃离了萨卡斯基的怀抱。 不知为什么,他一抱她,她就浑身不自在! 她站在地上双手反复搓着自己的胳膊,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奇奇怪怪的,心中也奇奇怪怪,为什么之前和库赞就能那样亲密的接触呢? “下次还蹦么?”某斯基倒是心情颇佳。 “不蹦了不蹦了!”某萝忙不迭地认怂。 “今天到此结束,明天早晨5:30继续。” “嗯呐。” 说罢,萨卡斯基撇下希萝独自回了卧室。 刚关上门,他一把捂住额头—— 分明已经过了一整天,为何脑子里铺天盖地都是她在自己怀里蜷缩着的模样? 分明已经过了一整天,为何手心里密密麻麻都是她腰肢的柔软度? 分明已经过了一整天,为何...... 萨卡斯基一边走向床,一边控制不住地深深呼吸。 “叩叩叩”。窗外,丘比端着热茶敲了敲玻璃。 “进。”他道。 精神干练的黑发军装女人走了进来,将热茶缓缓放在卧室的小几上。 他每次运动完都要喝上一杯茶,这是习惯。 然而今天的萨卡斯基竟是察觉到此刻丘比和热茶出现得非常不应该,像是都在见证他的难堪。 忍着满心的不耐他挥手屏退了她。 卧室又回归寂静。 透过窗户,他看到希萝那边的灯光已经灭了,看来小家伙着实学得很累。 黑夜让他重新回归关于自我的思考。 纷繁芜杂的心绪渐渐退散,他的大脑内重新变得井井有条。 萨卡斯基不得不承认刚才发觉内心的真实时,自己真的有那么些兵荒马乱。 结合着昨天笃定地想要与她分享自己珍藏了10年的樱花酿的冲动; 结合着上一次在‘大奖见面会'上,针对读者关于心仪姑娘的提问时那个头脑发热的回答; 结合着之前在办公楼上她对自己的回避以及对库赞的投怀送抱; 结合着之前她三番两次的掉牙和各种看到她小动作后自己打破原则的行为; 结合着所有所有林林总总的小事件中自己面对她的反应...... 这个迟钝的糙汉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完了,铁树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