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萝来到萨卡斯基的办公室门前,对着勤务兵一打招呼,过了一会儿丘比出来了。 “希萝前辈!”干练的直属兵女孩站得笔直,脸上虽然有忙碌后的倦意,表情和状态却是非常兢兢业业。 “喏,这是昨天记者们拍的你和萨卡斯基的照片,我觉得挺好,就拿过来给你们。”希萝递上文件袋,一副很期待丘比打开的样子。 丘比接过,拿出几张看后也露出开心的神情:“拍的真好。” “是吧!”希萝笑得露出牙龈:“我也觉得,你看,连萨卡斯基都被拍的那么上相,抓拍得很到位了!” “嗯......”丘比看着照片,突然,笑意消失了一半。 她踌躇半晌,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抬眼看向希萝:“其实从昨晚上回去后......大将他的状态一直不太正常。” 说着,丘比脑中不由得回想起昨晚萨卡斯基一脸阴郁地回到宅邸—— 【站在大门口时,他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对丘比吩咐关于明天的工作安排,而是径直踏上石阶,合上大门。 “老板!”丘比见状感觉不对,几个箭步跃上石阶猛敲大门:“老板,你还好吗?” 可惜门内无任何声响。 她确定他就在门背后,而且他就站在那里,没有动。 屏退了勤务兵们,丘比在门外又敲了几下:“老板...今晚准备早睡吗?” 几乎过了一分钟,里面近在咫尺的距离处传来回应:“嗯。” “忙了一天,丘比为您准备沐浴的热水吧?” “不用。” 话音落下,里面的木屐声缓缓走远......】 “纳尼?状态不太正常?”希萝听着,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还在为拉了库赞的手而耿耿于怀?” “不是......”丘比摇头。 哎,她能怎么说呢? ——说自家大将放下身段去咖啡店,还辛辛苦苦准备了烟花,并且把许愿树上库赞和希萝的许愿绸条打落,结果偏偏在花火大会最后一朵烟花绽开时却牵了情敌的手? 这怎么说得出口,会被老板抹脖子不说,其实更令人不忍说出口啊!大写的心疼! “那我去看看他!再怎么说他也是我那吉娃娃狗的救命恩人,还收留了我七天。别的不说,我希萝绝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希萝越说脑门越热,加上想起昨天在咖啡店里库赞和萨卡斯基对自己的关心,当即拨开丘比,“嗖”的一声就冲进了大将办公室! “喂!”丘比瞠目结舌地对着门伸出手,这......你这是羊入虎口啊前辈!!! “萨卡斯......”希萝刚一冲进去,就被一只大手捞住了腰身,牵引到了某个带着微微汗腥味的胸膛前。 那只手在她的后背缓慢游移,力气大得几乎将她被抚摸的每一寸肌肤按出淤青来。 希萝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大脑有片刻空白,她只觉得自己今天真是不该穿没有海绵垫的内衣,害得现在前胸似乎要被这男人的体温烫伤,连带着睡意惺忪的心脏也被激得一阵狂跳! “我是来看你的,警告你可别乱来啊!”希萝也不挣扎,她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他情绪古怪的原因,只是她不能说出来,也描述不出来。 男人其实刚才就已经听见了女孩和丘比的对话,他无意识地从办公桌后的座椅上站起。 为了听得更清楚,他走到了门口,而当女孩闯入时他突然慌了神,再为了不被发觉在偷听,他只能一把抓住她。 可是......在“一把抓住”之后,他发觉自己的身体就由不得大脑控制了。 他的身体不顾大脑的反对,将她抱在怀里,或者说...嵌在了怀里。 镶嵌的嵌。 【萨卡斯基,你完了。】他的内心想道。 “没什么。”他嘴上对她回答。 【你不该如此!住手!】他的大脑在狂叫。 “你好。”他收紧了抱着她的双臂,又放开了她,莫名其妙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希萝的大脑终于在被“抱到短路”后回归了正常运转。 “啊......你好。”她后退两步,眼前的人让她本能地感觉到一股莫名的胁迫感和潜伏的危险:“你......” 她耸耸鼻子:“没洗澡?” 向来洁癖的萨卡斯基闻言,下意识地也后退两步,在意地扯起自己的衣领嗅了嗅:“味道...很重?” “啊......那倒不是,你今天太过热情了,哈哈。”希萝尴尬地说挠了挠后脑勺,随即她顺水推舟地对门外喊道:“丘比,你还站在外面干什么?快把照片拿来给你家大将看看!” 丘比赶忙应声而入,迅速看了他俩一眼,很懂形势地小跑过去将照片双手递上。 等到萨卡斯基的注意力全部被照片转移,丘比看了看对自己猛使眼色的“友军”某萝,决定为了避免【老板对别人的女朋友“图谋不轨”从而惹出不该有的事】发生,自己就大义凛然慷慨赴死个一回!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她视死如归双脚生根准备赖在这里不走的时候,萨卡斯基对希萝开口了:“我近日在海军日报上看到了你对库赞和波鲁萨里诺的访谈,怎么没有我的?” 希萝闻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夭寿啊!这个人怎么自己发现了,这本来是新闻部给她安排的三大任务之一,他难道知道新闻部规定了这访谈只能由她来写? “你真聪明,确实有你的。这...这不是嘉年华刚过嘛......我这是为了让你用最饱满的状态来迎接访谈。”某萝睁着眼睛说瞎话ing。 “现在就很饱满,开始吧。”萨卡斯基自说自话地站起,走到办公桌后,从椅背上拿起正義披风,披在自己的红色西装外。 憔悴的脸、郁卒的神情、低沉的气氛。 希萝看着这样的萨卡斯基,不禁抖了抖。 “你这样真的OK吗?”她不放心地问,但还是从他书桌上摸来一张白纸和笔,坐在丘比搬来的椅子上。 “可以。”萨卡斯基点头。 “那就开始吧。”希萝也只能顺水推舟。 说着,她拿起笔:“萨卡斯基大将您好,我是马林梵多新闻部的希萝记者......” “直接问吧。”萨卡斯基坐在办公桌后,眉头微蹙,压得眼睛低而迫人。 “好。”希萝点点头:“都说30岁是男人才开始成熟的年龄,而您在这个年岁就已经成为海军最高战力之一,请问您对于自己的成就有何看法?” “时势、机遇、偶然所致。”萨卡斯基沉吟,答道。 “如您所说,当前正是大海贼时代伊始,周遭环境剧烈变化时您会怎么办?” “或许不如我的同事们随机应变,但也不差。” “很自信!您怎么评价自己的另两位同事?” “很黄,很绿。” “......嗯,形容得很到位,那么下面可以问点别的吗,我们新闻部的邮箱里收到了很多您的迷妹迷弟写来的问题。” “可以。” 见萨卡斯基爽快地答应了,希萝背上唰唰唰地起了一排冷汗,这人是要和她正面刚?自己明明是来安慰他的,可是好像这人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再回想起自己出发前库赞突然间的挽留,希萝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收起笔和纸:“萨卡斯基,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新闻部还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处理,过几天我给你打电话虫,咱们电话采访。” 说着,她转身就要往外走。 “慢着!”萨卡斯基突然站起。 希萝脚底一颤,可转念一想这是在办公室,应该不会有什么太过分的事发生,于是女孩还是转回身直面男人:“有什么事?” 萨卡斯基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手指蜷缩起来。 他在忍耐,忍耐到手指燃起熔岩将桌面生生烧出十个洞也浑然不知。 “你......”他的眼光死死地看着她,极像个希望得到答案和夸奖的鲁莽又羞涩的少年:“你......喜欢昨天的烟花吗?” “烟花?”希萝不知为何他会这样问,但她想了想还是诚实地回答:“喜欢,很好看。” 萨卡斯基点点头,陷入桌面的十指从桌心拿出,不顾一旁丘比的目瞪口呆,他转身背对着她:“下次问吧,你走。” 分明一进来就将她揽入怀中,分明刚才那般热情,此刻为何却突然冷淡? 希萝觉得自己有时候好像很懂萨卡斯基,有时候又好像一点也不懂。分明昨天还在一起为咖啡店的顾客制作美食,今天就如此反反复复的在“朋友”和“泛泛之交”之间游离。 不过她懂得一点,那就是—— 此地不宜久留! 于是希萝点点头:“那我走了,下次再问。” “丘比,送客。”萨卡斯基依旧背对着她,岿然不动。 “是。”大松一口气的丘比一步跨出,拉起希萝的手,对着门口示意:“请。” 希萝感激地递给丘比一个眼色,忙不迭地疾步走了出去。 待女孩走后,萨卡斯基紧绷的背部线条在办公室门被丘比关上之后颓然放松。 偌大的办公室此刻徒留他一人。 像是被抽去什么支柱似的一下子坐在办公椅上,整个人靠在椅背,萨卡斯基抬起手背遮住眼睛。 他感觉自己后背浑身是汗,黏黏腻腻。 他也感觉自己的心此刻极度的饥/渴难捱,在号叫着、表达着希望有人来填补它的需求。 人生在世,必然会出现一个人打破你内心的平衡吗? 他感到一阵阵绝望如潮水般将自己侵袭,无法反抗的无力和对自己的失望缠绕交加。 完了,萨卡斯基。 你已陷入进去,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