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十三岁的贝莉卡而言,六岁的自己又爱多想、又极端、容易被骗、总是一厢情愿的相信着自己以为是正确的事。 现在想起以前那个不过是因为内心中对世界和对自己的看法全部被砸了个粉碎就哭哭啼啼,忽视事实、一点也不客观的乱下结论的小时候的自己,贝莉卡就有一种想把自己以前的黑历史全都捏吧捏吧砸碎的冲动。 不过,让现在的自己来说的话,小时候的自己至少在对哥哥的看法上难得的敏锐。 当一切认知都被自己本人全然否定的时候,找了哥哥做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原点,以此为中心坚持过来,一点一点的、通过没有任何偏见的旁观着被自己接触过的这个世界,重新建立了自己的观念的贝莉卡想。 现在回头看看以前的自己,就会发现所谓的毫无感情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最基本的,有哪个毫无感情的人会害怕自己真的是个怪物呢? 虽然自己也不能说现在的自己不是怪物就是了。 她有爱好、有偏好、有自己的感情,只不过这些都太过淡漠。 侧躺在床上听着坐在床边的哥哥慢慢的给自己念着计算机高等编程,贝莉卡盯着自己的哥哥细密眼睫。 “怎么了,贝莉?”察觉到自己一直被盯着,注意力尚且在书上的布鲁斯随口问道。 “大概是忽然感觉到了一点不公平吧。”贝莉表示。“你明明是个男孩子,要那么长的睫毛干嘛呀。” 于是被贝莉卡这孩子气的话逗的展露出了笑容,布鲁斯轻轻俯身,食指弯曲着碰了碰贝莉卡的睫毛。“贝莉,所以你是想告诉我,那么注重外表的你从来没关注过自己的眼睫究竟有多长吗?” 她的世界和这现实分离,牢固的玻璃城堡将外界的一切都阻挡在外。 所以我才会希望自己对你的离去能有反应啊,哥哥。 ——你是唯一一个,已经走进这城堡的人嘛。 “可是你的就格外好看啊!”理直气壮的说着,贝莉卡拉住了布鲁斯准备收回去的手。“哥哥,今天晚上和我一起睡吧?” “你已经长大了。” “我知道啊,”贝莉卡点了点头“两年前就知道了,可你明天就要走啦。” 看着睁着那双蓝色眼睛看着自己的贝莉,布鲁斯只能低下头轻轻吻了吻贝莉卡的额头“你知道我总是拒绝不了你的,贝莉。” 贝莉这么可爱,你当然不会拒绝贝莉。 在内心里说着俏皮话,等待哥哥洗漱完走过来以后,贝莉向靠窗户那边挪了挪,给哥哥腾了个位置。 说笑的啦。 其实是因为我有在有意识的让你养成这样的习惯嘛。 她垂下眼帘。 ‘狐狸对小王子说“正是你为你的玫瑰花费的时间,才使你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小王子》)’ 哥哥对我而言太特殊啦。 所以我也希望我对哥哥而言是最特殊的那个。 ——特殊到你完全无法离开我。 伸手抱住哥哥,贝莉卡缩在哥哥怀里,脑袋使劲蹭了蹭哥哥的胸口。 我明明都辣么努力了! 都被你说注重外表了! 然鹅你还是要走!!! 还是为了人也不是的辣鸡哥谭!!!!! 贝莉卡:……气成河豚.jpg 布鲁斯伸手摸了摸自家委屈巴巴的小姑娘的头,“今天是惊喜大酬宾,现在有什么想问的要赶紧问哦?” “唔,”贝莉卡歪头想了想“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你要去哪些地方?” “不确定。” “那每天一个电话?” “我觉得可行性不高。” 贝莉卡:……哦,那你说什么惊喜大酬宾。 心累,不想说话。 感觉到自己耳边靠着的胸膛随着上方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笑声而产生的震动,贝莉卡·好气哦·韦恩:…… “抱歉抱歉。”尚且没有停止下自己的笑,布鲁斯抬起那双因为某些柔软的情绪以至于显得有梦幻的蓝眼睛。“因为贝莉实在太可爱啦。” 这样说着,他伸出手来戳了戳贝莉卡鼓起来的脸颊。 贝莉卡:…… 贝莉卡觉得这样不行,她伸手拽住布鲁斯的睡衣领子,把自家哥哥拉近。 “说好的大酬宾呢?” “说好的不离开我呢?” “——布鲁斯大骗子!” 被自己妹妹一连三句攻击的布鲁斯:“好啦,”他又撸了一把贝莉的头发。“你知道的,我说的不离开是指立场上的含义的。” “至于大酬宾——”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即将要做的事,这青年的眼里拢了些冰冷的夜风、坚硬的钢铁、那几乎从不会从他眼底深处消失的火焰里也飘出带了□□味儿的硝烟,但当他将他怀里的女孩放进自己眼里后,那双海洋一般的蓝色瞳仁里就又涌出了甜美的蜂蜜、轻柔的月光、婉转的小夜曲,这让他的眼里的色彩蒙上了层柔和的幻梦。 “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联系你的,我向你保证。” 于是气鼓鼓的小姑娘就为这根本不像样子的承诺展开了瑰丽的笑颜。 这也太容易被安抚啦。 看着得到保证以后就安安心心陷入黑甜乡里的贝莉,布鲁斯叹了口气,伸手把自己的妹妹揽在了怀里,认认真真的给她盖好被子。 哎呀,虽然得到这样的信任我是很开心。 这哥谭之子甜蜜又担忧的想。 但贝莉也太容易满足了吧?要是没有我看着,她可该怎么办啊? ———————————————————————— 早上六点半,和哥哥一起被阿尔弗雷德叫醒,刷牙、洗脸、换好校服、坐在梳妆台前,贝莉才将将把睡意完全赶出大脑。 “早安,”打了个哈气,她向镜子里在她身后的布鲁斯说。 “早,”拿着梳子在贝莉卡的脑袋上比划着,布鲁斯问自家明明喜欢好看发型却懒的自己学习的妹妹询问,“今天还是之前你说好看的哪一款?” “嗯。”点了点头,贝莉表示。“今天也要带那个蓝眼睛的小鸟配饰。” 从沉淀着历史气息的梳妆台上拿起糖果罐,自己吃了一颗以后剥开另一颗递到哥哥嘴边,等哥哥熟练的给自己做好发型以后和哥哥一起坐在餐桌上。 今天的早餐阿尔弗雷德准备的是丰盛的全套英式早餐,带了点焦香的培根、煎的恰到好处的香肠、金黄和纯白相间的煎蛋、带着麦子香气的烤吐司、微酸带甜的烤豆子以及必不可少的煎蘑菇和煎小番茄,最后再加上一杯热度刚刚好入口的牛奶。 嗯,两份都有带。 哇哦,悄悄瞄了一眼带着微笑的阿尔弗雷德,贝莉感到了管家内心的怒意。 于是她乖乖的坐在餐桌边上,给哥哥投去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布鲁斯:…… 布鲁斯也瞄了一眼明明脸上带着笑,身上气场却相当可怕的阿尔弗雷德。 深知管家对于自己外出磨炼自身的决定有多不赞同,布鲁斯乖乖的坐在桌子边上。 布鲁斯:“阿尔弗雷德,你的手艺又精进了。” 阿尔弗雷德·家中大佬·潘尼沃斯:“哼。” 然后向厨房走去,他还有烤炉里的小甜饼需要拿出来包扎好。 “贝莉?”布鲁斯趁机呼叫外援。 贝莉卡·装作自己是大佬·韦恩:“哼。” 布鲁斯就用那双蓝眼睛盯着贝莉:“拜托?” 被安抚到了的贝莉卡把自己刚刚喝光了的牛奶杯递过去,和哥哥身前的杯子做了交换。 等阿尔弗雷德带着每天贝莉卡必备的小甜饼回来以后,就看见韦恩兄妹安静的坐着,两个面前的杯子都空了,他用怀疑的眼神的望了这桌子一圈,把小甜饼递给了贝莉。 坐在车上的时候贝莉总觉的心有余悸“阿尔弗雷德究竟有没有发现啊?他的眼神吓了我一跳!” 布鲁斯同样有种作弊了担心被逮到一样的感觉“没事,反正他没抓到现行。” “你真的不想我去送你?” “我不是很喜欢这种离别的场景,”布鲁斯一边开车,一边对贝莉说道。“而且,万一你在送我的时候哭出来,我不想走了怎么办?” 呵,既然如此就不要走啊。 贝莉卡一脸冷漠。 走都要走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车停在学校门口,布鲁斯揉了揉贝莉的头发。 “不要摆出这样的表情啊。”他说“笑一个嘛,看在我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你的笑容的份上?” 说的也是,贝莉卡若有所思,告别时留下的印象好一点的话,他离开以后想起我的次数是不是会更多一点? 于是她弯起眉眼,向自家哥哥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 布鲁斯凑近她,把贝莉卡系的歪歪扭扭的领带解开,指尖灵活的打了个漂亮的结。 “好啦,”他说,“再见,贝莉。” “嗯,”贝莉拎上自己的包,像是以往一样回到“再见。” 打开车门时,贝莉顿了一下。 “早点回来啊,哥哥。” 布鲁斯趴在方向盘上,看着贝莉离去的背影,担忧的叹了口气。 说真的,贝莉卡这么可爱,又这么容易妥协。 万一被骗了怎么办?万一轻易相信不该相信的人怎么办?啊,对,现在的贝莉也十三岁了,万一早恋怎么办? 不知道贝莉只对他这样的布鲁斯越想越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