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你道那复庭生为何冒冒然的问那闺女的汉子死了多久了?原来他心里打了一个主意,这赵干娘如再造他之人,没有赵干娘就见不到曹氏,见不到曹氏就没有银子,没有银子就无法四处求学,无法四处求学就无功名,无功名就做不成这今日种种,他虽被廖鹏料的对,做的皇帝的人,可是这牵头之人是谁?
非是这赵干娘莫属,往日他复庭生犹如恶鬼一般,教学生不认真与人乱涂乱该,人赵干娘好心与他说媳妇子,那笤帚把人家往门外赶,得罪了人赵干娘,后面人赵干娘不计前嫌,数次帮助于他。
这份大恩怎的还?如今家里又是这个样子,如是给她银子罢能救急了一时?难保后面无那多虑之事,又听见赵干娘说自己儿子不是个好的,给了银子与他挥霍了不如不给。
那该怎的办?不如把这妇人取了罢,见那妇人眉清目秀,他倒是喜欢,自己四五十了还没有一儿半女,连个媳妇子也是无的,也不管甚身份不身份了,当初赵干娘不嫌弃他挑粪,自己又不是一出生就是那豪公子,心里就此打算下来,要报赵干娘这个大恩。
复庭生道:这两个娃娃在哪里是男是女哩,赵干娘道:一男一女的龙凤胎儿,今年七八岁了,再里屋,瘦的猴似的,钱都被我不争气的儿子拿出去赌完了,去年冬天喝醉了酒,死在那护城河里了。
你看这怎的说?一时间这屋里死了三个男人,叫我怎的办才好?闺女无依无靠的只有依靠我这老母了,本等有些闲钱还可供闺女与两个小娃娃吃喝,被我那儿子淘完了,要说如是他不死,不定我与闺女连这头顶的瓦片遮身也是没有的哩。
复庭生叹了气道:那护城河里死了人,如那家人去报于衙门,是可得些银子的,也好够你们吃些,这是朝廷的规定,赵干娘道:先生快被说了,这话也是邻里的大爷与我说过的。
咱与闺女听进去了,报于刘知县,莫说要几个银子,被刘知县还赏了几拶子,差点没把老身的屎尿夹出来,复庭生道:怎的?为何夹你,这是朝廷的法规,赵干娘道:天高皇帝远,他哪里官你甚法规,说咱与闺女打诈朝廷,自己掉入河里淹死,要怪罪于朝廷冒领银子。
复庭生道:胡说八道,这怎的是能冒领,忒不叫话了,赵干娘道:那刘知县尽是做那坏事,好在过不得几天就要再中街的市曹处死了,到时不知多少人来看哩,他害了不少的人,怕是都会来看着他人头落地,这也是报应,咱活了一辈子没见过那杀头,那日定要去看看。
复庭生道:这刘知县是做了不少的坏事,当时我在府上做西宾的时节,对我倒是客气的,咱还打算明日去看看他则个,赵干娘道:我说这话你可是不要介怀,这刘知县再华阳无人不恨的,都要咬他一口才甘心。
复庭生道:干娘你说哪里的话,随你怎说,咱也是不说甚的,赵干娘进屋去唤他闺女,袅袅娉婷的出来了,赵干娘道:这是复先生,以前在刘府上做西宾,现在就不知在何处高就了,那时与为娘周济了不少的银子,快来见过先生,与先生磕头。
赵干娘道:先生你叫她董氏便可,今年刚好才二十八的年岁,死了汉子守这活寡,叫她嫁人贴补些家用也不肯,气煞人也,赵干娘道:闺女去唤你两个孩儿出来也与先生受几个头儿。
董氏便换出了两个胞胎的男女,一个叫虎哥,一个叫秀姐,真真的瘦如毛猴儿一般,叫人看着心疼,圆丢丢的大黑眼睛,虽说有七八岁的年纪,看着与平常人家的孩儿小了不少。
倒是董氏,跪下去直直的与复庭生磕了三个头儿,复庭生道:起来罢,一个人给了几百个钱,叫去买糖葫芦吃,虎哥与秀姐双手捧着钱高兴个不住,那秀姐把钱端端的给赵干娘了,倒是虎哥嚷着要吃糖葫芦。
复庭生道:这小妮子好生知事,知道把这钱给赵干娘你,赵干娘道:就是这么个丫头子,怕是知道咱家不好过,有点子东西都要与我和她娘,倒是这虎哥调皮着哩。
复庭生道:男娃娃调皮那是没甚法子的,准是饿怕了,馋罢了,回头一人与这熊孩子,小丫头一个,又说道:这赵干娘的恩情咱是报不尽的了,如此只有这办法了。
虽说咱东家也与咱的事说过几次,可是这大的年纪了,不是人家闺女嫌弃,就是咱也没那心再娶了,本等就打算着光棍子打到底了,如今这干娘的闺女可否愿意嫁与我做妻啊?
如是赵干娘愿意,过几日我央了媒人过来与干娘提亲可好?那赵干娘愣了愣不知他会如此,心道这复先生大咱闺女如此的多,不知闺女可否愿意,又心道:这复先生看着满身的荣华,就是要高攀也是攀不上的,如何就轮着她闺女来着?
复庭生看出赵干娘的疑虑错愕说道:干娘不必惊愕,你看咱没娶,虽是年纪是大董氏的多,可这身体也还健壮,干娘也不必害怕这匹配与否,这个咱自有安排,你这门庭衰落的把闺女嫁与我,至于干娘是要随我去京城,还是留在此处叫干娘自己思量罢。
赵干娘道:先生可是折煞咱家了,何德何能能与先生匹配?刚先生说是京里,想必在京中做事否?复庭生见事情如此也就不隐瞒甚了,说道:不瞒干娘,小的前些年中了榜,现如今在朝廷做个小官,还是做那先生的老本行,教几个当今的重臣子弟罢。
赵干娘听的云里雾里的说道:天爷,这哪里受的住这般的福分?听先生如此说,怕是要一二品的官家小姐才配做先生的妻罢,这是要折寿的事情,咱着实怕哩。
董氏听了复庭生要娶她的话,羞的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根处,忙忙的跑进屋里了,复庭生道:干娘不可如此想,这福分干娘受的住,这是你自己与自己修来的,哪里折起寿来?
赵干娘道:咱知道先生是报恩来哩,如此帮着咱家,如是先生不后悔,让她做个小的罢,把妻氏的位子空出来,你这怕是不妥,一个朝廷的命官娶一个贫民女子,还是穷的抠搜的,叫人看着笑死人罢。
人家那朝里的官儿娶妻都是势力与势力的强合,地位才盘的稳固,先生把这位置留出来,等那位有权势的小姐进来罢,咱这闺女福薄,怕她压不住,就是做先生的小也是祖上冒青烟了,先生定要答应我则个。
复庭声大笑几声道:干娘这想的倒是宽广,你想那势力小姐不喜欢那俊公子美少年来喜欢咱这个半老的头子不成?虽说这强强结合是利于朝廷生存,可是我哪里有甚根基,是从草根里面爬出来的,就是轮也轮不上咱,朝中世代贵胄多如飞兽,都是根基盘错之人,我这个散人算个甚?
赵干娘道:这话不能如此的说,哪个世代贵胄不是从一代累下的?未必然那打天下之人出生就是世代贵的,总有一个是靠双手拼出来的,没得先生的下一代下下代不是世代贵胄不成?
复庭生道:干娘的见解总是有力的,当初劝咱去刘府也是,今日也是这般的聪慧,想是这董氏应该不差,赵干娘道:先生依了咱罢,把这正妻的位置留下吧,咱闺女无那福分,如是真的与先生做小的,咱只是叫她事事依从先生,不可多言。
在家为先生是天,早晚与先伺候梳洗,做个贤良的妇人来,加上还有两个孩儿,更是先生的拖累了,复庭生道:哪里是拖累?那就依了干娘罢,做那小也可,只是这伺候梳洗自有下人丫头,她只管与咱也生个龙凤娃娃才好。
赵干娘道:那再没有不答应的了,这聘礼不要也罢,先生把她纳去就是,都是做小的要甚聘礼,只要闺女有家就成,复庭生道: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总得让着四邻知道你家闺女嫁了才是啊,难不成悄悄的,这是好事,叫人看着倒是像做贼一般。
复庭生又道:几个红妆还是要成个样子的,咱一辈子没当过新郎官儿,不准咱骑回高马带个红花?赵干娘笑道:先生你看我这昏了头哩,只想着咱闺女受不得,到叫先生寒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