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玉笛心疼到流泪快要掉下来的样子,能心疼他到这种地步的,这世上只有三个女人,前面两个已经没了,这世间只剩下这一个了。再想到那天谢书涵说的话,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玉笛,才会无论他是什么样子,她都不会嫌弃他吧? 久违的感动袭来,柏晟在瞬间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他拥住了她:“你看我脸上写着‘容易被欺负’几个字吗?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后来我在监狱里发展了一帮兄弟,好多现在都在帮我做事呢,没事了啊不哭了都过去了……” 那时候的柏晟才高中,虽然做的事是非法的,但好歹证明他脑子特别灵活,如果不是牢狱生活,他现在的成就会更大吧?玉笛崇拜的看着他:“所以,你因为对爷爷失望才改了姓名?” “对,他不配有我继承他的姓氏,也因为那案子,顾瑾文的名字如雷贯耳,我出狱后想要筹到钱很难,干脆改一个。 我为了掩盖以前的身份费了些功夫,没想到你养父怕你找到我又帮了些忙,现在很少有人知道我坐过牢,不过,就算知道了,我也根基已稳,无需担心。” “很奇怪,你老家不是东城区的吗?怎么会上八中遇到妈妈?” “因为你爸爸我打坏了人,你奶奶花了不少择校费,让我转学进了你妈妈家附近的八中。” “那你为什么打人啊?” “我混呗!” “啊?”爸爸这么说自己让她一时还转不过弯,想明白以后,惊喜涌上心头,谢家人个个都是人才,玉笛要找个同类实属不易,这回算不算是找到了? 于是,她试验着问:“那你肯定成绩也不是那么好?” “嗯,尤其是数学不好。” 玉笛笑了:“怎么跟我一样?有一次谢书墨跟我讲题,讲了半天我都没明白,他干脆叫我快跑,我不明白我什么要跑,他说:‘这是初中的知识啊!我把秦老师的棺材板摁住了,你还不跑等他跳起来揍你啊?’哎,那时候教我们初中数学的秦老师已经因病去世一年多了,我要真能把他气活了就好了。” “哈哈哈哈!”爸爸拍了拍她的头:“你就认命吧,这是遗传。” “遗传,那现在爷爷在哪?” “好像是出国了,我听别人见过他的人说他混得不怎么样,估计A市的房子他是买不起的,所以回不来了。” “那我奶奶呢?” “你奶奶是被你爷爷气得自杀的。” 玉笛抽了一口气,谢家人从来不在她面前提到关于柏家的任何事,害她鲁莽提问,赶紧挽救:“那时候你一定很难过。” 有些痛,连想都不敢想。他的母亲,被丈夫背叛就丢下烂摊子自杀,想必是被外公宠得过分,经不起一点事。 他难过的喘了几口气,安慰玉笛:“都过去了,从那以后,我的运气渐渐的好了起来,又把你找回来了,我相信我已经苦尽甘来。” 父女俩接着走,玉笛问:“我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柏晟看着她:“如果她的成长环境和你差不多的话,性格估计也会和你差不多,只是,她没有你运气好,我觉得你的外公外婆,待她……” 关于玉笛的外公外婆如何待玉笛的妈妈,他有些一言难尽。 玉笛自恋的说:“那妈妈也一定是跟我一样很可爱爸爸才会喜欢她,那你们是怎么开始的?” “高中辛苦压抑不被理解,就容易找别的发泄渠道。我就那么勾勾手指头,你妈妈就跟我谈恋爱了,我们还偷尝了禁果,结果就有了你。” 她想起了张琪的话,脱口而出:“那我妈妈真是一见柏晟误终生啊!不过,这个话题父女俩谈好像不太合适吧?” 柏晟又哈哈大笑:“是你自己要问的啊?你居然有害羞的时候?真不容易,你随时见了我都炸了毛的样子,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玉笛厚着脸皮继续问:“那你什么时候知道妈妈怀孕了的?” “在监狱里才知道她怀孕了,而且辍学了,非要生下来,还一定要在洛元陪着我。” “她大概是想离你近点,那你什么时候知道妈妈没了的?” 往事不堪回首:“我那时候很担心她,结果越担心越没消息,那时候通讯还远远不像现在这样发达,我甚至想过越狱去找她……算一算,大概你是你出生一个多月后,韩律师来告诉我她出了意外,大人小孩都没保住。” 玉笛看着他的脸,认真的想:他自己有过越狱的念头,上次在洛元才吓唬自己可能会碰到越狱的人吧?要是他们那次就相认了,甚至在她18岁生日宴会上就相认了,那该多好?见面那么多次都不知道对方是自己最亲的人,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玉笛好半天才敢继续问:“那你是怎么起家的?” 柏晟叹了口气:“起步资金一部分是卖了我外公的画,另一部分是借的,另多亏我外公的朋友。” 几年的监狱生活让他更加沉稳,外公的老朋友们决定帮他一把。 “原来柏亦铭老先生是你外公啊?人家怎么都说你是他私生子呢?就算是这样,这十几年的时间,发展得也太快了,那你的公司怎么不上市?” “上市了要被很多人盯着,不上市就几个部门盯着,我这么不爱受约束的人,公司上市了得让我多难受?只要能从别的渠道筹到钱,上不上市又有什么关系?我身边人才多,再加上善于借钱和使用杠杆,发展成这样不奇怪。” 玉笛有些迟疑:“你……招了很多人?”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两个地方人才多,一个是学校,另一个就是监狱。学校里的人才千篇一律,监狱里的人才却各不相同。” 这个知识真是刷新了玉笛的三观,仔细一想,那里面杀|人|放|火的,赌|博|吸|毒的,偷|鸡|摸|狗的,骗人钱财的,三教九流,还真是什么人都有,不能否认里面人才多,完全不乏胆识过人者,要是都走正途,倒也可能真干出一番事业。 “我才知道你养父为什么急着把大权交给你大哥,他就是面对我的时候心虚,你大哥什么都不知道对我就一点顾忌都没有,下手也真够狠的,要不是那公司犯事儿的时候法人和股东都不是我,那我就说不清楚了。” 其实柏晟对启智科技的流氓打法让谢书涵也招架得颇为吃力,玉笛又想到了被他设计赌博输惨了的单家公子,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生怕这个爱打擦边球的爸爸哪里又做错了,大哥不是把他好兄弟送进去了吗? 柏晟看她的样子微笑:“你担心我干啥?虽说我有时候手段不那么光明正大,但是我已经告诉过你,有些亏,吃过一次就够了,我身后有很多律师,没人能奈我何,你就放一百个心。” 觉得不能再告诉她关于这方面的事了,他赶紧转移话题:“你爷爷卷走那么多现金也没让他发财,也不知道他现在后悔了不。” “那你还打算原谅他吗?” “不打算原谅,这一切都因他而起,而他从来没跟我表示过忏悔。” “那爸爸不原谅,我也不原谅。” 柏晟拍了拍她脑袋:“好闺女。” 这天剩下的时间,柏晟带着玉笛开车绕着蓉市跑了一圈,又回了谢书涵的住处。 …… 父女相认的第三天,柏晟说他有点事,让玉笛自己安排自己的时间,玉笛问他啥事,他表情有些诡异,说:“有点儿体力活要干,你帮不上忙。” 柏晟让小于从工地上找来一个大号榔头,小于有些担心:“要我跟着吗?” “你觉得那姓谢的一家人会是我的对手?就算那姓孙的司机有些本事,但是你觉得他们有脸阻止我?” 柏晟开车到了伊水湖谢启扬的房子跟前,下车后戴上白手套,拿出榔头在地上拖着走,金属和石头的摩擦声,还有面色不善的柏晟把开门出来倒垃圾的顾阿姨吓够呛,然后全家人都出来了。 谢启扬知道玉笛已经和他相认了,示意顾阿姨开院门让他进来,于是柏晟拽着榔头拖进了屋。 他环顾了一圈,站在了热带鱼缸跟前,里面的几条鱼游得挺欢的,丝毫不知道厄运将至。 柏晟双手重叠杵在榔头的柄上,问谢启扬:“周子萱,玉笛的生母,到底怀的是几个孩子?” 谢启扬回答:“一个,就是玉笛。” 柏晟点点头:“那为什么医院记录写的是产下死男婴?” “为了混淆视线,防止你找到。” 柏晟点了点头,洛元那个私立医院大概有谢启扬的股份,所以,他抡起榔头“嘭”的一声砸破了鱼缸,水流了一地,张阿姨大呼小叫的找来大盆子,把地上活蹦乱跳的热带鱼装捡进盆子里端厨房去兑海水去了,其余的人,除了谢启扬,都惊恐的看着柏晟: 这家伙完全就是一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