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晟又拖着榔头站到了客厅墙上的装饰画跟前:“第二个问题:玉笛十八岁的时候,验过我们父女俩DNA的是不是你?” 谢启扬点头,柏晟眼眶有些红,又抡起榔头敲坏了墙上的三个画框,玻璃碴子掉了一地。 他又站到了电视机跟前:“第三个问题:若非别人查到,你是不是打算这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我真相?” 谢启扬再度点头,柏晟又砸坏了电视机和电视柜。 “第四个问题,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可能是玉笛的父亲?” 其实这事儿费了点周折,谢启扬一开始就知道,周子萱的资料上填的孩子父亲的身份信息没有身份证号,但名字叫顾瑾文,和那个被他送进监狱的人名字一模一样,他怀疑过周子萱和顾瑾文就是一对,所以他收养玉笛和那时候还小的谢书涵撒泼打滚没关系,乃是他自己决定要养的。 可是后来,玉笛的外婆家,生说周子萱的男朋友顾瑾文应该是她的同班同学,那个高考后车祸去世的少年。 事情一直扑所迷离,直到第一份亲子鉴定后才逐渐明了。 谢启扬不打算细说,只说了很早以前,柏晟又把台灯和茶几砸碎了,客厅算是完蛋了。 他拖着榔头走到厨房:“第五个问题:你们自己的双胞胎呢?为什么拿我女儿凑数?” 谢启扬眼眉低垂,有些伤心:“我女儿书笛,生下来没活多久。” 柏晟又点头:“你都有两个儿子了还抢我女儿……”他又抡起榔头砸碎了厨房的锅碗瓢盆,接着拖着榔头去了餐厅门口: “第六个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女儿还给我?” 谢启扬没说话,柏晟开始把酒架上的红酒一瓶一瓶的往地上扔,其中有好几瓶是估价三十万左右的,被柏晟就这么打碎在地上,餐厅惨不忍睹。 谢太太忍不住了:“柏先生,咱有话好说啊,再怎么说我们也把玉笛养大了,你不能这样对我们吧?” “所以,把一把好牌打烂的是你先生,主动告诉我,我会对你们感恩戴德,想瞒着我,那就恕我脾气不太好。” “那起码也是我儿子告诉你的。” “那谢太太倒是说说,你儿子为什么告诉我?他对我女儿安的什么心思你们会不明白?” 柏晟一边扔红酒一边说:“打我闺女的主意才想到要找她亲爹,你们一家子都是什么人?” 然后,玉笛回来了。 …… 早上,玉笛其实还想粘着这个刚刚认回来的爸爸的,人家却说他要干的活她帮不上忙,所以她也不好意思非要跟着,于是想着自己应该回伊水湖别墅一趟,见见爸妈,也不知道大哥跟他们说了没有,如果知道了,他们会不会觉得她被柏爸爸抢走了? 她去一和嘱咐了几句过后,开着她的白龙马回了伊水湖别墅。令她没想到的是,她亲手布置的家已经被柏晟毁了。 玉笛赶紧上前抓住柏晟的衣袖:“你这是干嘛?!” 柏晟奇怪:“我不是让你别跟着吗?” 玉笛中气十足的一声吼:“谁跟着你了这是我家!” “那你回来得正好,这就该砸,你要是不愿意帮忙,那就别碍事!” “我还帮忙?你砸我家还想让我帮忙?咱们昨天不是还处得好好的吗你今天就来砸我家?” 他把酒柜上剩的最后一瓶红酒扔地上:“这回砸得差不多了,咱俩可以走了,走之前我允许你先问问你养父我为什么砸!” “还想叫我走?”她气得浑身哆嗦,走到妈妈旁边:“妈妈,我……我……” 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所谓的体力活儿原来就是砸自己家来了,这简直……简直太过分了! 他前两天的温柔都是装的吧?这就露出本色来了! 妈妈抱着她:“他说你爸爸早就知道他是你生父了却阻止你们团圆,你爸连警都不让报,说让他砸……” 客厅餐厅和厨房都被毁了,满地的红酒和水让人没地方下脚,即便是爸爸瞒着他,也不至于这样过分吧? 好吧,在柏晟看来骨肉相见不相认估计不可忍受。 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他要是不念谢家对自己的养育之恩,就不仅仅是砸这么简单了,恐怕是要在生意场上对付爸爸,上这儿砸纯属发泄来了。 她也不管地上一塌糊涂了,慢慢的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不多大会儿,柏晟来拉她:“我已经告诉你养父,他要是不把闺女还给我,我要么继续增持,以后找机会把他踢出董事会,要么把股权卖给启智最大的竞争对手熠辉,具体选哪种,看我心情,走吧。” 玉笛腿都是软的:“你说踢就踢你谁啊?你把我家砸这样还想叫我走?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 柏晟发火了:“好好说?你养父要是打算和我好好说的话,我至于跟你见了那么多次都没相认吗?” 她抱着沙发靠背不愿意走,妈妈走过来说:“要不你先走吧,跟你爸爸培养培养感情去,这里也没法住了,我们都得搬到你大哥那里去,你要是不走,书墨还得睡沙发,这件事啊,你两个爸爸都有错,咱不纠结了啊。” 玉笛不可置信的看着妈妈,他们好歹是她从小到大朝夕相处的家人啊,就这样让她走,她突然间感觉再次被抛弃了,万分委屈,摇摇头,哭了,然后越哭越厉害。 前天才跟大哥说以后哭都是因为高兴了,这么快就开始打脸。 柏晟看不懂,并且挫败感极强:前天在他怀里哭成那样,差点都让他以为谢家人虐待她了,觉得带她走应该完全没问题。 谢启扬气得不行,走过来把玉笛拉起来搂住了:“别听你妈的,咱哪也不去!”又数落柏晟:“从小到大没养过她一天,我都没搞懂你是怎么有脸来这抢的?” “我一天都没养过她!”柏晟眼睛都红了:“这是你造成的!我女儿必须跟我走,否则我要你好看!” “呵!柏先生好大口气,你要让我好看得再举两次牌才能赶上我们父子俩的……” 要再举牌两次并非易事,股价已经一飞冲天,每次举牌的难度都成倍增加。事情僵持不下,直到谢书涵回来。 他把玉笛拉到她房间:“你是怎么想的?” 她脑子很乱,摇摇头:“不知道。” “我看,让你爸爸放弃估计也不可能,我建议,”他小心的看着玉笛的表情:“两家轮流呆怎么样?一边一个星期,当然如果有特殊情况,也不用死守这个规定,想家了随时可以回来,他也不能栓住你不是?这样行吗?” 想了半天,玉笛点了点头。 “那不哭了,笑一个?” “坚决不笑。” 可是谢书涵顶着她的额头笑了:“你就当住旅馆了,我明天就去看你。” 她吸了两下鼻子:“这还差不多。” 兄妹俩下楼,谢书涵宣布:“玉笛同意一边呆一个星期。” 柏晟本来觉得不对,闺女是他的,找回来就应该一直在他家,可眼下他要是不同意这个方案的话,玉笛更不同意跟他走,所以他决定用了这缓兵之计。 鉴于家里这个狼藉的状况,大家一致决定第一个星期玉笛在柏晟那里。谢启扬打的算盘是一个多星期以后就过年了,玉笛能在家里过年,但是柏晟的目的是先把玉笛弄走再说,他有的是办法让玉笛在他那多呆些日子。 但是这一个星期也怪让人难受的。 玉笛去跟爸爸告别的时候,他坐在椅子上,孤单的背影显得落寞极了,半天才说:“玉笛,你是我的闺女啊。” 玉笛差点又哭出来,为了这个闺女,他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她从椅子后面趴在他肩膀上说:“我永远都是你闺女。” “那你还跟他走?” 玉笛忍着眼泪说:“他没当过爸爸,肯定觉得新鲜,我过去可劲儿气他,一定让他觉得养闺女一点儿都不好玩,等他烦了,我回来就不走了。” 还有这操作?谢爸爸虽然觉得这办法会起反作用,不过他现在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随着她说:“那咱们可说定了。” “嗯。” 玉笛要上楼去收拾点东西,柏晟不让:“你穿的用的我给你买不起还是怎么的?” 她牙疼的看着这位刚当父亲的柏先生,心想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估计得让她把身上穿的也给留下,赤条条的走,不带走谢家一点东西。 玉笛似乎每一步都踩在心酸上,一步一回头的上了柏晟的车,他见此情形,更加气闷。 她的白龙马柏晟当然也不会让她开,她万一途中再反悔要开回去他不好控制。 所以虽然上了车,但是两人都在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