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韵皊示意她噤声,下巴向着殿内抬了抬,压低声音问道,“……心情不好?”
季鸢舒抿唇,轻轻点头。
韵皊了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本王去看看,别担心。”
娇软精致的少年甩掉了两只鞋,正背对门口颓然坐在榻上。
小小的一团正兀自生着闷气,攥紧拳头恶狠狠捶着云纹棉枕。
韵皊蹑手蹑脚地走近,就听到了委屈的絮絮叨叨。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自从及笄之后,每次生气都不来哄我了……明明以前——”
韵皊听着好笑:“……谁惹阿羽不高兴了?皇姐帮你出气好不好?”
秦净羽动作一顿,眼睛倏地亮了。
他扔开棉枕,一转头就看到了眉眼含笑的韵皊。
“皇姐!”
少年扑进韵皊怀中:“你怎么才来呀?”
韵皊拍拍秦净羽的后背,哄着他。
“皇姐忙完手头的事,就马上来看阿羽了。”
秦净羽从她怀里退开,吭哧吭哧穿着鞋子。
“别想骗我,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你就是和那个絮玉公子每天被翻红浪、浓情蜜意,是也不是?”
韵皊哭笑不得:“什么‘被翻红浪’,从哪里学来的词?你是不是又偷看话本了?”
秦净羽有一瞬的心虚,随即傲娇地扭过头去:“别想转移话题!”
韵皊:……
我看想转移话题的人,是你吧?
“皇姐也不是不让你看,只是要挑些适合你的。”她无奈道,“太露骨的话本,要是被母皇发现了,非罚你月例不可。”
秦净羽一点儿也没当回事:“鸢舒姐……鸢舒会帮我遮掩的!”
韵皊看着如今还天真烂漫的少年,想起昨晚系统解锁的支线剧情,心中怎么都无法平静。
剧情中,秦净羽的驸马是寒门出身的状元客,虽因皇子出降、宦途受阻而不满,可因着身份,也不得不敬重有加。
不过,至于“疼宠”,却是万万沾不上边的。
原身死后,那驸马连装都懒得装了,只一味追随秦兮澜,渐渐冷眼相对、动辄打骂,侍君一房一房地抬进门。
秦净羽的眼泪,都要流干了。
所幸他已然生女,后宅之中有一女半儿傍身,日子倒也还能捱。
平静的假面被意外得知的真相撕破,秦净羽失了端庄体统,愤怒得差点就直接提刀冲进祥皇的寝宫。
可他不能轻易出府不说,还手无缚鸡之力,怕是还没接近秦兮澜,就会血溅当场。
季鸢舒的劝解下,秦净羽最终冷静下来,谋定而后动。
可他自小功课疏懒,又从未接触过权谋算计,能想出的办法不是买凶就是下毒,着实有限得很。
能做奸臣的人,没一个蠢的。
还不等两人商量出个章程,就被驸马察觉出了猫腻。
用了些手段偷听到这样一个惊天大秘密的驸马都尉,直觉通天之路就在眼前。
当晚,她便连夜递牌子进宫,向祥皇禀告此事。
秦兮澜有心想直接灭口,以免这事传到秦熙竹耳朵里去。
但问题是,她没有证据,个中内情又不能对外公布。
若是让秦净羽“病逝”,也有些不妥。
闻家不是吃素的,秦净羽因着性子活泼,身体向来康健。
若是“急病”,闻家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一点一点加重病情那就更不可能了,以闻家的人脉,找一两个神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举棋不定间,驸马都尉看准时机,献上了自己的“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