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奸之人,脑子总是有九曲十八弯。
驸马提出,既然在茯国境内不能动手,那就去其他国家。
可秦净羽是已婚男子,该怎样做才能让他主动离开茯国而不让人起疑呢?
“和亲。”驸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将他嫁到别国去!”
那一瞬间,秦兮澜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和亲?已婚人夫去和亲?
和亲的这个人夫,还是你自己的正室……
姐们儿,你脑子没问题吧?
紧接着,驸马便将完整的计策细细道来。
——“寻一别国,许以利益,做滋扰边境状,或伪装战败,令其求娶茯国嫡出皇子……”
秦净羽为何明明不幸福,闻家却装聋作哑不为他撑腰?是不看重他吗?
当然不是。
闻家说得好听些,是清贵世家;说得直白点,就是一窝酸儒。
对她们而言,既然嫁了人,就要以妻为天。
只要命还在,无论日子过成什么样,都是男子自己种下的因,外人无权也不应干涉。
就算是皇子,也不外如是。
秦净羽不是没向闻大儒诉说过自己的委屈,闻大儒只是让他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若你真无一点过错,为何从来不得妻主喜爱,如今还差点遭了厌弃?”
闻家重视秦净羽,并不是因为爱。
只是因为,秦净羽的血脉,有一部分归属于他们。
所以,闻家不会允许秦净羽身上有一丝污点。
就算是死,如果不是寿终正寝,也绝不可以不明不白。
要么坦坦荡荡,要么足够贞烈,要么死得其所。
如果这时,出现一个机会,能让秦净羽成为整个茯国的恩人,闻家能抵挡住这个诱惑吗?
秦兮澜抚掌大笑,直呼“妙哉”。
如此看来,闻家,不仅不是阻碍,甚至还会成为助力。
——至于这个“别国”,眼下不就有现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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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总是这样,好人做事多阻碍,坏人心黑走坦途。
秦净羽被驸马软禁了起来,再踏出府门,就是祥皇下旨,令其和离,远嫁啬郯。
行程匆忙,秦净羽甚至都还没搞清楚状况,便被绑上了前往啬郯的车驾。
啬郯现任国主是傅空明的母皇,秦兮澜挤了几滴猫尿,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三言两语就成功挑起了啬郯国主对秦韵皊的厌恶。
啬郯国主想得很简单,傅空明被追封为凤后,足以说明祥皇对他的看重。
如果不是秦韵皊,自己可就是祥皇的岳丈了!
啬郯国主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心中不由燃起了熊熊烈火。
等那竖子嫡亲的皇弟嫁来啬郯,她必会让这个女婿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为了让秦熙竹没有机会营救秦净羽,秦兮澜特意制造了时间差。
她悄悄送走和亲车驾,待皇子仪仗马上要到啬郯边境时,这才昭告天下。
祥皇对秦净羽大加赞赏,洋洋洒洒一篇檄文,满是溢美之词。
闻家是满意了,却把秦熙竹打了个措手不及。
保险起见,秦兮澜让人装作山匪,在秦熙竹前往啬郯的路上将她刺成重伤。
至于为什么不杀——
庶女登基没到十年,嫡子远嫁、嫡幼女身亡,这摆明了有问题。
——秦兮澜也不是傻的。
待秦熙竹养好伤,已经是三个月后。
她千里迢迢赶到啬郯,得到的却是秦净羽暴毙的噩耗。
秦熙竹难以置信,打听了很久却没有一点头绪。
直到这天,她对书局中光明正大摆在显眼位置的避火图册心生疑窦。
翻开扉页,秦熙竹差点崩溃了。
一张张、一页页,她娇生惯养的皇兄就那样玉体横陈,以各种各样的姿势在不同的女人身下承欢。
他的神情从惊慌屈辱,到绝望无助,再到麻木空洞,全都被精湛的画技定格在铜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