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为江山计”!
苏青然刚为苏瑾请旨赐婚,秦蔼还没想好哪位宗室之女合适,就接到了王怡的折子。
——这心思,昭然若揭。
卢家,很好。
真当她“病”糊涂了不成?
尚书令同中书令勾结,是她设想过的。但像王怡这样,隐藏在其他派系中争权夺利的乱臣,究竟还有多少?
一股火气涌上心头,秦蔼怒极反笑。
这是掣肘过她,又试图来把持下任凰帝的后宫和朝堂?
——脸真够大的。
“楚姌,派个人去霖寤宫,告诉芷贵君——”秦蔼目光晦涩,带着几分快意,“承祠侧君一事,在朕死之前,不要想了。”
楚姌:……
不是,您认真的?
“陛下……”
秦蔼瞪她:“怎么,你的机灵劲儿呢?”
楚姌:(保持微笑.jpg )
懂了。
当奴才的,自己换个说法呗。
_
“什么?!”芷贵君豁然起身,“入后宫,不入后院?”
“近日陛下多梦,时时怀念于先凤后。”楚姌老神在在道:“承祠与元君珠联璧合,颇具昔日帝后情深之风。”
芷贵君觉得荒谬极了。
“就因为这样,陛下就责令承祠登基后再纳侍君?”
责令?
楚姌眉头一紧,轻甩了下拂尘道:“贵君闱郎慎言!陛下待夫女之心,一片拳拳,世人皆知。”
芷贵君一阵羞臊,心中愈发不满,还沁着丝丝凉意。
是啊,夫女。
她秦蔼心中,始终只有闻湛一个正夫,这便也罢了。
可澜儿呢?澜儿不也是她的女儿吗?
秦蔼此举,虽绝了承祠联姻以结党的可能,但凭着她对秦韵皊的偏爱,多的是非姻亲朝臣前赴后继。
如此行事,不仅于承祠没有太多实质上的影响,反倒是将其护得愈发密不透风。
秦蔼就这样宝贝那个秦韵皊吗……宝贝到,一点竞争的机会,都不留给旁人。
那澜儿呢?澜儿就活该永无翻身之地,终此一生只能做个王臣?
强烈的不甘让芷贵君浑身发冷,思及秦蔼对他的冷心冷肺,终究泄气一般软了身子。
他苦笑道:“……请大妇回禀陛下,臣侍会恪守本分的。”
“闱郎的话,奴自会转告陛下。”楚姌躬了躬身,礼节上滴水不漏,“奴告退。”
她瞧着低眉顺眼,但芷贵君心里清楚,楚姌对他远不如面上表现的这样尊敬。
目送楚姌离开后,松仪屏退左右,低声询问。
“闱郎,要告诉家主吗?”
“备笔墨。”芷贵君刚站起身,忽然想到了什么,“等等。”
他皱着眉:“母亲今早刚递牌子进过宫。陛下虽未下明旨,可这样大的事,她不可能没得到消息。”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秦蔼,已经有了拒绝卢家的底气。
若秦蔼执意不配合,就算卢家想做什么,终究也还是吃力不讨好。
芷贵君有自知之明,自己的脑子在这种事上向来不够用。
“松仪。”他道,“近日安分些,等母亲传信。”
“是,闱郎。”
松仪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只是等吗?”
芷贵君看向窗外,鸟雀叽叽喳喳,于枝桠上蹦跳间,翼部的亮黄花斑一颤一颤的,在季夏的深绿中显得格外艳丽活泼。
“静观其变吧。”他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