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挥舞鞭子,催促赶人上路。
京城内的路还好,到了城门外,到处是雨后坑洼积水的泥泞地。
土质的官道亦如此,众人垂头丧气地踏上,泥泞陷足,深一脚浅一脚,颇为费力。
汲水的泥浆一起一带,将鞋里外湿了个遍。
就连官差也是极不喜欢的。
偶有马啼踏过,踩入不平的水洼地,轻易溅人一身脏泥水。
不说身上,有时脸上都不能幸免。
偏偏还不能躲,躲了官差不高兴又是扬手一鞭。
流放的犯人们哭哭泣泣。
有几个坐着高头大马,故意不减慢,加快掠过,溅起高浪,回头看着贱民,肆意取乐。
人贱起来真是连草都不如。
南家人很是屈辱,他们何曾有过,这样被人看低,被人踩入泥地的日子?
一个个蔫头耷脑着。
卫楚玉还好,每次都尽量避过,正是庆幸时,突至而来的一辆马车,哒哒哒地滚轮子,疾驰而过间好多人中招。
这下好,卫楚玉感觉背面都凉凉的,手臂上也是碍眼的泥浆子。
卫楚玉手碰了碰:“......”
你大爷的,别让我抓住你。
众人都看向那讨人厌的马车。
“呸,急着投你娘的胎呢!”
然而那马车抢在前头,远远的就见停了下来。
车里下来了两人,一个穿着讲究些,一个像是奴仆,都翘着屁股往马车下看。
等队伍走到,他们还在那里。
“我说干什么呢,原来是车轮陷在泥水里,走不动道了。”一个流放男犯,瞅着他们道。
卫楚玉也看清了那讲究人,咦,还真是她大爷。
一个她渣爹父系那边的族人,半百的老头儿。
呵,天道轮回。
那人看到她,也先一步迈了过来。
“卫楚玉。”卫岑柏叫她。
然而卫楚玉脚步未停。
“卫楚玉!”老头儿皱眉又叫了一声。
这老头儿以前没少往渣爹身边靠,卫楚玉对于和渣爹亲近的人都不感冒。
卫楚玉手默不作声地指了指,意思那边的官差。
停不停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卫岑柏先是撇了撇嘴,然后拿出笑脸,同官差头儿招呼通融了一下。
浩浩荡荡的队伍才得以停下。
卫楚玉朝他道:“卫伯,我可不会拉车。”
“我知道,不是,卫楚玉,你知道我出城这一趟是为的什么吗?”
卫楚玉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干嘛,跟我有关吗?
戏谑看他一眼:“咋的,卫伯,你也下放了?”
卫岑柏闻言顿时脸色一黑。
下放可不是好词。
就谈论两句,卫岑柏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卫侍郎,要叫他亲自来一趟了。
这卫楚玉就是个惹事的,嘴也尖刻,卫岑柏这种老夫子最是讨厌。
卫岑柏胡子下的嘴噘了噘。
他半耷拉着眼,以一副不是很看得上的高傲表情道:“我特意来通知你。”
卫楚玉不痛不痒。
“你,卫楚玉,被我们卫氏一族,除名了!”
他这话一出,四周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