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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韭黄肉丝炒面

三十八、韭黄肉丝炒面    她,经历过什么?    暗夜中,秦远蜷缩在被子里,像是要躲进一个壳子里的姿势。她很累,她想强迫自己马上入睡,可是不行,思想却不受控制的要去琢磨,哪怕是在梦里也要去翻看一页一页的过往。    那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日子,记,又何必?忘,却不可能。    袁蜜在找到她的时候曾这么说,……你就当被狼咬了一口,皮开了肉绽了血流了,万幸你没被狼吃掉,没什么大不了的,把烂肉割掉,把伤口缝合,我们再打上狂犬疫苗,好好养着……    那时的她,众叛亲离,形销骨立,说是万念俱灰也不为过,她听着袁蜜的话,悔恨交加,狼咬一口入骨三分,怎能不恨?她恨狼的狠,相比之下更恨自己的蠢!因为,是她自己把自己送进狼口的。    秦远在她二十年的人生中,没有忤逆过自己的父母。她乖,她懂事,这并不代表着她没有自己的想法。只不过通常她把自己的想法一表达出来,就被秦老师横平竖直的家长作风无情的化整为零,在女儿的教养问题上秦老师拥有至高的一票否决权,大到高考志愿,小至穿衣打扮,他样样插手。    在秦老师而言,这是他爱女儿的方式,管着她便是护着她,他希望自己爱如心肝的女儿知书达理,温柔谦和,希望她的一生平安顺意,学业有成后有一份安逸的工作,有稳定的收入,工作后再谈恋爱,找个能将他的女儿视如珍宝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然后结婚生子。    在秦远而言,她和父母之间完全不用沟通,只用接受她爸的指令即可,父母在上她在下,秦老师的父爱,有时候,没有温度可言,完全是强制性的,任何事到了秦老师那儿都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不能反抗只能接受。    有些时候秦远忍不住会和她妈说起自己的想法,想着母女之间好沟通,想让她妈站到她的角度上来,她妈却总是温言细语的开导她要听话,总以“你爸爸他不会害你”或者是“你爸爸他都是为了你好”作为结束语。    一次两次说不通,说多了还会遭到训斥,渐渐的,秦远也就闭嘴不说了。    她和父母之间隔的不是代沟那么简单,而是秦老师的家教方式存在问题,没有转圜余地的秦老师一步步的把秦远逼到了角落。    处于青春期的秦远无比向往着去外地上大学的生活。她渴望着离开父母。她想只要考到外地去,离开家,离开秦老师,她就不用再受连短裙和无袖衫都不能穿的管制了。     在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秦老师再一次无比固执的给秦远填写了自己所在的这所学校,他没有询问,没有商量,一个人决定了秦远的人生大事。这就意味着秦远的梦想落空,她还得接着受秦老师的管制,任秦远怎么说怎么哭求都无效。    秦老师有自己的想法,他想着让秦远在大学毕业后留校,像他一样,能当老师最好,当不了老师还可以去校图书馆或者是校计算机中心工作,这样的工作既清闲又符合女儿的性格。当然,他并没有跟女儿说大学毕业后的计划。态度强硬的给秦远填了高考志愿。    表面上一切看似平静,女儿也照着秦老师的计划进入大学,尽管她不愿意,还是按部就班的上学放学,尽管她充满着反抗的情绪,还是选择再一次做一个‘乖女孩’。    上了大学了,秦老师对秦远的管教一如既往。他很严肃的告诫秦远读书期间不能交男朋友。  面对这样的父亲,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是没想过要离家出走的。外面的世界对她而言,想象和诱惑都是次要,主要的目的是想要远远逃开,去一个没有秦老师管制的地方就好。    其实,秦远从上高中起,和周围的同学有些格格不入,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乏味,似乎和同学也没什么共同的话题,同学说什么新鲜的事物和什么娱乐八卦,她不知道也插不上嘴,或者摇头,或者问一句那是什么,大家会瞠目结舌的看她,嘲笑她的孤陋寡闻,她红着脸无地自容,她没有朋友,内心孤独。    在家门口上大学,不用住校,她的生活没有多大的变化。在自己早已熟悉的校园里上学,失去了新奇的味道,大学的生活也没有了想像中的精彩,唯一没变的是她依旧没有几个朋友,依旧内心孤独。    二十岁的那一年,也就是大二的下半学期,秦远认识了冯澄海。    严格的说,冯澄海是秦老师的学生,没有上过一节课的学生。    冯澄海家在农村,他从小的志向是好好学习改变命运,走向城市脱离农村。可惜两次高考都落了榜。他沮丧而怨恨,他为什么生在农村?城市为什么离他越来越远?他向往城市向往了那么久!    平静一些日子后,他还是在务农和到城里打工选择了后者。    他一面为自己两次落榜灰心失望,一面又对自己将要开始的城市打工生涯踌躇满志,他相信只要他肯下苦,生活就不会亏待他。    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个建筑工地搬沙子水泥。每天累得手脚哆嗦,吃的是大馒头和水煮菜,下工后住在简陋的工棚,工棚里旱烟汗臭脚臭味儿令他作呕。他忍受着工头的呼来喝去,忍受着浑身的疼痛,还忍受着城里人的鄙夷目光,他是一个民工。    当民工的苦,让冯澄海很想回家,城市的繁华和高楼大厦又让他眼花缭乱很是向往。他忍耐坚持着,渐渐地,民工的苦让他心生仇恨,原来城市的这份繁华是他这样的民工一砖一瓦垫出来的!他羡慕城里年轻人的光鲜亮丽,他想成为他们,又仇恨他们嫌弃他的脏而避之不及的目光。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可以趾高气昂?如果条件相等,他冯澄海不比任何城里的青年差!    他不想再当民工,苦、累、挣得钱太少,而且要是老板跑了还一分钱都拿不到。于是,他离开了那个工棚,哪怕是去住火车站,也不愿回去。    他打过很多份工,饭馆,火锅店,市场,超市,洗浴中心,城市底层生活的一番摸爬滚打下来,两年过去了,冯澄海被锉去了刚进城时身上的尖锐,同时,也洗涤掉了他对城市最初的幼稚想法,还有,他失去了一个农村青年身上对人对事的淳朴和赤诚。     他身上的社会气重了,说话口音变了,穿戴发型变了,他看懂了什么是投机倒把,学会了怎么看人下菜,怎么在工作上溜奸耍滑,他认为自己再也不是农村人了,然而,他也不是真正的城市人,他打的每一份工都是在为城市人服务,这让他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儿。    那年过年回家,上了大学同学听说他回来了,到他家找他玩,当昔日的同学站在他家门口,大喊“冯澄海”,他推门一看,心里一咯噔。一眼就让他看到了一个打了几年工和上了几年大学的人之间的差距,他听着人家的学习生活和所见所闻,原来他见到的城市并非它的全貌,只能说自己站的太低了。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是对比出来的。    那年正月未过他又挤上开往城市的火车,这一次,他发誓不混出个样子绝不回家。    刺激到他的还不是和同学间的差距,还有一次相亲。    冯澄海上学晚,高考两次,打工三年,他已将近二十五岁。在农村,男的二十五岁已经算是大龄,冯澄海又是老大,底下还有三个弟妹,作为家中老大他天生就得担负兴家的责任,他学业不成,打工也没挣来多少钱,父母就想着给他说门亲事,有个媳妇能让他安心在家务农,再搞个副业,帮着家里供养弟妹。    大年初六媒人领着个姑娘上了门,还没等冯澄海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只看见染成黄发的脑袋一拧,嘴一撇,眼一翻,掀开门帘转身而去,被掀开的门帘飘得老高。等着冯澄海弄清怎么回事,气的一拳垂在桌子上,把玻璃板捶的四分五裂。据媒人说,那姑娘也在城里打工,在饭馆里端盘子,她嫌弃冯澄海家穷。    火车进站的时候,是晚上,天黑着,冯澄海随着大流出站,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稍作停留。他大口的吸着空气。这里的空气里没有了家乡田野的纯净和寂寥,有的全都是城市的嘈杂和混浊,冯澄海没有回头,他没有了退路。只得向前。    安顿好后,他上街,打算随便吃点什么。    这是一家他常光顾的炒面馆。炒面馆临街,没有多好的装修,开到很晚,给像他这样的打工者提供方便,炒面量大,经济实惠,他常吃的素炒面,一盘7块钱,面汤免费,喝多少都行。    一见他进来,老板娘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撩起身后脏兮兮的帘子,冲后堂喊了声:“素炒面一个。”    “等等。”  若是以前,冯澄海会一声不响的找个位置坐下,给自己剥两瓣蒜,倒一碗面汤,等着他的素炒面,可今天不行,尽管他身上只有一百块钱,他也不能让别人瞧不起他!    他的目光在墙上的食单里搜寻,一共有八种炒面,最底下也是最便宜的素炒面,最上面的是韭黄肉丝炒面,一盘20块。他有着那么一瞬的犹豫,连一盘韭黄肉丝炒面他都得仰着头看啊。    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的老板娘慢悠悠的又瞄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问:“选好了没?吃啥呢?”    若是以前,冯澄海会觉得受到了侮辱转身走掉,宁可饿着,也不把钱花在这里。可今天不行,他面无表情的说:“韭黄肉丝炒面。”    韭黄这样蔬菜,真是一言难尽。味道上和韭菜相差无几,价格上却是天壤之别,因为每到了冬季过年的时候它才上市,而且年一过完,就没有了,想吃得等一年,它可不像韭菜那样普通,一年四季都有,所以,金贵的很。韭黄肉丝炒面,不是因为有了肉丝才贵,是因为有韭黄。    这是一盘冯澄海从未尝过的味道,韭黄、肉丝和粗面混合在一起,同在炒锅中翻滚,历经旺火,抛上沉下,东奔西顾,砍动颠簸中,时而被聚拢调味,时而被颠簸四散,妄图让这三种食材在一番水深火热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后再被酱油一滋润,油汪汪的出锅盛盘。    这盘炒面,韭黄和肉丝都很少,面的量大。入口后,显然,三种食材各是各的口感和味道,却要比素炒面好吃的多,贵是有贵的道理的。    冯澄海几乎含着眼泪一口一口的把这盘面吃完,那个味道终于成了他心中的一个故事。    从此后,冯澄海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吃一盘韭黄肉丝炒面,韭黄没有了,他还是会选那份食单里最上面的,比如:蒜薹肉丝炒面、牛肉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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