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屋内众人脸色各异,只能听到灶下的柴火烧得噼里啪啦声音。
本还在气头上的李秀儿蹙眉,下意识地看了魏秋云一眼,心中懊悔不迭。
自己可真是脑子抽了,才想到问弟妹这个问题。
她亲娘死的早,胡春霞那个恶毒的继母定是不会教导她成亲之后如何与婆家人相处的,更何况,这丫头打小就穷怕了,若有机会能管钱,哪里舍得放过。
哎哎哎……她朝谷雨使眼色,就算心里头这么想,也别把实话说出来啊,这丫头才来家几天啊,就敢这么大胆。
将心比心,李秀儿也没有清高到视金钱如粪土的地步,而是知道家里的情况容不得她这么自私,谢知礼还未成年,乡下根本没有弟弟还未成年,能挣钱的兄长嫂子就撺掇着要分家单过的,那是会被街坊四邻戳脊梁骨的;更何况,兄弟俩中挣钱多的自然是谢知武这个猎户,可婆婆管家向来是一碗水端平的,论起来是他们大房占了便宜的。
谢知武不晓得大嫂的心思,在他眼里,自己挣得是比大哥多,可他一年到头大半时间都在山里打猎,家中父母和幼弟多是大哥大嫂在照料,如果分家单过,势必是他们吃亏,这是绝对不成的。
这几天对媳妇儿一直十分温和的男人头一次冷了脸,沉声道,“这事儿你想都别想!”
谢知文没法儿直接跟弟媳妇说什么,脸上的表情显然也是不赞同的。
“急什么!”相较于其他人明晃晃的态度,魏秋云反倒平静得多,她看了眼生闷气的二儿子,“你都是成了家的人了,火急火燎的干什么,等谷雨把话说完。”
到底是比几个小辈多吃了十几年的饭,魏秋云看得出,二儿媳妇不是个蠢货,她能这么理直气壮说出自己的想法,必然还有后话。
“你还要说什么?”谢知武看向谷雨,目光锐利。
明明是在担心她胡说,会坏了在全家人心里的印象,可偏偏那生硬的语气,萧肃的眼神,更像是在警告她不要胡言乱语。
谷雨却一点儿也不怕他,嘻嘻笑了声才道:“赚钱本就是用来花的呀,不会花钱那要怎么赚钱呢?靠从牙缝里省下来那三瓜两枣绝非长久之计,毕竟咱们家现在才几口人,将来又是几口人,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这话不是没道理。
谢知文谢知武都已成家,谢家添丁进口是迟早的事儿,再说谢知礼也已经十二三岁了,再过两三年就该说亲了。
赚钱的人没增加,却多了几张要吃饭嘴,即便是没学过算术,但这笔账却是都能明白过来的。
魏秋云答应让儿女们自己管钱,其实也是出于这层考虑,养家糊口绝非赚钱花钱这么简单,荒年灾年、人情往来、吃喝拉撒、生病买药……都得考虑进去,不然遇着事儿便捉襟见肘,只会把日子越过越糟,孩子们大了,父母能帮衬的有限,学着管理家事不是件坏事。
至于他们老两口和小礼,几亩薄田略有产出,加上她和谢有田一个养鸡鸭纺线织布,一个做藤编,多少也能支应得住。
“你……我……”
谢知武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