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还有些发沉,王晚晴很是不适,侧过头将脸埋在了他的健硕的肩上,呢喃道:“有些饿了。”
放在旁边的炉火上温着的肉粥便端在了朱槿手上,一勺一勺的仔细喂着。
还未吃几口,王晚晴便吃不下了,朝他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放下碗后,朱槿宽大的掌便覆上了她的额头。
已然不烫了,不过还是很热。
“哟!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帘幕外传来,王晚晴正在脑海中思索着与这声音匹配的人,可先她一步,那人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便蹿了过来。
“醒了好,再服几剂药你这风寒便好了。不过月子里的病要调养这时间可长了去了!”
老者身上是寻常人家会穿的复衣,不过内里装的棉絮多了些,整个人显得鼓鼓胀胀的,有些许滑稽。
他倒是没这样觉得,直接将药碗递给了朱槿,自己则坐在床头的矮凳上,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叫你赶紧回去你还磨磨蹭蹭的,这不出事了吧……”
“还好母女平安,要不你小子就是哭也没地方去哭。”
“嘉禾这孩子很是健康,你俩不用担心,不过你这月子里受了这些磋磨,要养好身子可就难了……”
他还是喜欢唠叨,一开口便没停了。
待他说完后,碗里的汤药已然被王晚晴喝完了,连用来给她压下苦味的蜜饯都少了一半。
在朱槿怀里蹭了几下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后,王晚晴压下昏沉的头脑,缓声道:“我有一事想问。”
王晚晴不知他是何时来的,但确信他已然将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弄清楚了。可相较于其他,那困惑于心已久的问题才最为要紧。
“您……是否见过我的母亲。”
这问出口,老者忽的沉默了,只是看着面前人的那如画的眉目,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当初能猜到你身份也是因你与你母亲生得相似的缘故。”
他捋着自己花白的长须,想挤出一个笑容,可发现自己做不到。
“我有一个徒弟……若是他没死的话,你或许得叫我一声‘师祖’……”
虽接触不多,但王晚晴清楚他鲜少有这样感伤的时候,心中也随即沉了一下。
“他叫季远泽,多年前曾与你母亲有婚约,我也因此见过她,只不过造化弄人……”
他摇了摇头,颤着声音道:“先帝驾崩之时,只有他在场,于是那用药有误的由头便落在了他的头上。”
王晚晴埋在被子里的拳头略微收紧。
她并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儿,先帝之死,显然并不简单。
“当时季家因此陷入绝境,你母亲为保全他们便嫁入了王氏……”老者语气中略带哽咽。
这些年了,他并非看不出那次设计王承安也参与其间,但他是王婉清的生父,且他没有证据。对子骂父,终究不义。
“师祖。”
王晚晴抬眸,轻声唤道。
听见这声呼喊,老者忽的笑了,道:“你是个好孩子……”
“这些前尘往事终究是过去了。”
他眼里多了几点泪光,看着面前的两人,笑道:“之前在那片小渚上,我不是提过那对同心结嘛……”
老者从怀里摸出了那对还红艳艳的同心结,道:“多年前,我想在一对佳偶新婚之日送给他们,但是终究是造化弄人。”
“现下,我想送给你们两个,还希望不要嫌弃。”老者虽说是笑着的,但眼眶却还是红了些许。
“怎会,这是您的心意,我们会好好珍惜的。”王晚晴接过那艳红的同心结,紧紧的握在掌心。
同心,同心。
永结同心。
虽所读诗书不多,但朱槿清楚其间寓意含义,握住王晚晴的手,郑重道:“必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