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这天晚上, 西斯·霍尔将藤井樱叫到书房，给她看了最近一个月异军突起的某家新成立的香水公司资料。
“从目前对方的市场营销手段看，这绝不是一家稚嫩的小公司。”西斯·霍尔很严肃地说。
“可它只推出了三款香水, 实力展示的确像初创公司的做法。”藤井樱接过话，两人差不多算并肩坐在书桌前, 漫声道，“你把电脑给我看看吧。”
于是, 西斯·霍尔很听话地把电脑递给藤井樱，须臾, 藤井樱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几串代码, 很快这家新香水公司的网站数据就跳了出来。
一目十行, 藤井樱认真地说：“代码很漂亮，是老手写的。”思忖几秒，又补充道, “很像约瑟夫的风格。”
“谁？”西斯·霍尔问。
“约瑟夫是我以前在舌尔公司技术部的主管。”藤井樱回。
“所以……”西斯·霍尔大胆推测，“这家公司是舌尔的新壳子？真别说, 给公司取名叫‘反派’的确很有嫌疑。”
“这还要确认。”藤井樱严谨回答，“我明儿去探探。”
根据目前收集的情报，藤井樱对A先生有了大胆的猜测——既然这人是本杰明的上线，那很可能原舌尔香水公司的幕后大老板也是这个老A。
“这才几点啊, 你就跟我说不早了要去睡觉。”西斯·霍尔先看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又抬腕看了眼手表——19：49分，这个点都还没资格说是夜宵时间。
为什么要说法苏语，因为藤井樱从小姑娘的嘤嘤哭泣声中听见了几个法苏语，但还不够确认。
渣打秀，一个藏着地下的脱/衣舞俱乐部，门票328利埃磅，价位中等。
“那可辛苦你了樱管家。”西斯·霍尔盯着她的侧颜, 忽然觉得这人长得很不赖嘛。
*
伤养差不多后，藤井樱告诉西斯·霍尔自己的计划后，重新早出晚归去搜查舌尔公司用人皮炼香的事，以及继续寻找雇凶暗杀西斯的A先生线索。
小姑娘锁上厕所的隔间门，藤井樱检查了遍没有其他人，立即来到隔壁，算了下时间，等她上完厕所，藤井樱这次一个翻身，灵活地翻了过去，一把捂住小姑娘的嘴。
“是。”门西娅散开盘好的发型，拨开几缕发丝向藤井樱展示脑上的手术伤口。
嗯，说话从来直接不懂修饰的忍者藤井樱小姐其实还是会分情况撒谎的，比如目下她就骗这小姑娘说她自己是法苏国国家情报机构FSC的特工，想跟小姑娘拉近关系。
西斯·霍尔懒散地单手托着腮, 另一只手欠欠地抓住藤井樱的马尾辫末端：“你说你这人怎么说话总不懂修饰呢。”
然而，某人不懂风趣地直白回应：“职责所在。”
“嗯？”藤井樱将电脑教回给他, “你说什么？”
“这里像你这样……”停顿两秒，藤井樱想着措辞，怕伤害小姑娘，“被迫跳舞的女孩有多少？”
“哦, 你嫌我说话直接不好听啊。”藤井樱站起身，“那我以后尽量照顾下你的感受。”承诺完, 立即说，“不早了我先下楼睡了。”
于是, 西斯·霍尔低声嘟哝了句：“还是那么不可爱。”
藤井樱不敢轻易承诺，先镇静询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原来是要去厕所，简直太天时地利。
乖巧地点点头，小姑娘先走出厕所隔间，藤井樱才紧随其后。
小姑娘瞪圆眼睛看着藤井樱，惊恐无比。
安慰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藤井樱低语：“这里不安全，我们出去说。”
藤井樱易容换了七张脸孔连着七日去了这里看秀，当然了，她不是去前台看，而是去后台。
“哦，刚这句话是我委婉的一句表达。”藤井樱波澜不惊地解释。
她叫门西娅，15岁，法苏国卡莱姆州人，半年前放学路上被拐卖到利埃国，经过四个月的严厉残忍调/教，于两个月前安排到渣打秀跳脱依舞。
顿时，藤井樱就知道小姑娘有困难在向她寻求帮助。
观察和搜寻了好几天，藤井樱找到了一个在后台表情始终很屈辱愤恨的小姑娘，嗯，看起来大约还未成年，皮肤很白，五官一看就不像利埃人。
那么A先生背后的这个组织究竟规模有多大，真正的大boss是他，还是另有其人？
*
这日，藤井樱摸着线索找到了一个地方。
小姑娘点点头，藤井樱松开她的嘴巴，她立时用法苏语问藤井樱：“你是谁？”
藤井樱回答她：“FSC。”
是的，很可惜鲨鱼酒吧老板钱德勒并没有找到A先生，所以只能靠藤井樱自己了。
没想到，这种凭人品的事被她撞到了。
“嘘，别出声。”藤井樱低声提示。
“每个人都被植入了芯片吗？”藤井樱抓到关键。
这会儿小姑娘刚表演完从前台返回后台化妆间，急匆匆为裸着的身体披上长外套，见换衣场这儿没其他人，忽地滑坐在地板上埋着头低声啜泣，
藤井樱不敢此时上前，继续留在隐秘处，直到小姑娘起身往外走，她才跳下地面跟随上去。
好吧，又人品爆发了，小姑娘听见她是家乡人，立马老乡见老乡连眼泪汪汪，拽着藤井樱的手不放。
为什么她不逃跑呢？
因为她的后脑被植入了一只柔性芯片，如果不服从或者逃跑，那些人会操控芯片让她痛不欲生，甚至脑袋爆炸当场死亡。
藤井樱又补充一句：“我不会伤害你的。”旋即用法苏国外语重复一遍这句保证。
呆愣，西斯·霍尔一时半会儿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所以，人口贩卖后剥刮少女人皮的真凶十有八/九也跟A先生有关系。
好在，她从那个黑客C先生电脑中找到了本杰明的下落，又从本杰明的电脑中找到了A先生的线索。
因为需要警惕被人发现，小姑娘急凑地向藤井樱讲完前因后果。
两人鬼鬼祟祟来到走廊某无监控的地方，小姑娘突然朝藤井樱双膝跪下，用法苏语求藤井樱带她离开这里。
“可能只有我一个吧。”门西娅低头扣着手指，“即便每个人最初都是强迫的，后来发现逃不出去，也就逐渐麻木接受了这一切。”
闻言，藤井樱说：“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紧接着又追问，“你还记得当初被关押植入芯片的地方吗？”
摇摇头，门西娅说：“我们一直被关在地下牢房里，接触不到外面世界，不过推入手术室的那天，我看见那些医疗人员的制服上都印有‘FF’的字母。”
有这条线索足够了，这时身旁传来脚步声，藤井樱轻拍两下门西娅的肩膀，只留下两个字“等我”就施展忍术消失了。
几十秒后一个浓妆艳抹上了年纪的女人走到门西娅面前，恶狠狠地说：“就知道你这小贱/人还没死了逃跑心。”说完从兜里摸出手机划拨两下，门西娅顿时全身肌肉如有电流击打，疼的撕心裂肺抱头大叫。
还在附近隐匿的藤井樱看见这一幕，知道那妖娆的中年女人在用手机操控门西娅脑袋中的芯片，不忍听见小女孩的惨叫，也不怕被暴露，飞快在胸口结印，朝着中年女人丢出一只细菌镖。
刹那间，中年女人手臂如抽筋般疼的扔掉手机，没几秒钟就昏了过去。
藤井樱重新现身，手里剑一出抹了中年女人的脖子，同时抽走细菌镖不让后面有人发现，紧接着抱起同样昏迷中的门西娅将她换了个地方，这样就不会有人将中年女人的昏迷与她联系起来，从而折磨惩罚她。
*
离开渣打秀后台以后，藤井樱折身去了“鱼市”鲨鱼酒吧向钱德勒支付了“FF”医疗机构的线索费。
出了鲨鱼酒吧，藤井樱正准备返回去取汽车，灵识莫名被触动。
停下脚步，藤井樱脚尖一转，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快要逼近那股异动时，她飞快在胸口结印，『隐身术』让她原地消失。
结果，下一秒她看见了不得了的一幕。
上次偶遇的“黑色食头魔”就在她面前正津津有味咬着一颗脸颊有刺青的男人脑袋。
额……
藤井樱准备遁地离去，她对这位黑色先生的事丝毫没有兴趣。
然而下一秒钟，她听见了一道低沉的声音，这是一个熟悉的人名：“西斯。”
立马顿住声影，藤井樱转过身，就看见眼前嘎嘣脆咬着人脑袋的黑色黑色沥青一样的液体，从下到上慢慢如潮水般退去，先是显现出一双藤井樱极其眼熟的人字拖，紧接着是一对笔直的大长腿。
错愕，接连错愕。
直到黑液全部退去，露出一个男人的真实面貌，藤井樱险些栽倒。
居然是西斯·霍尔！！！
还是穿短裤拖鞋看起来是换了居家服的西斯·霍尔！！！
由于面前一幕太过震撼，藤井樱竟粗心地忘记了在『隐身术』施法时间消失前补上下一个忍术，于是，一男一女就这样四目相对了。
同样的尴尬，同样的错愕，同样的慌张，同样的懊恼。
僵持差不多两分钟的时间，西斯·霍尔烦躁地抓了抓金色卷发，主动打起招呼：“嗨。”
“嗨。”藤井樱淡定回应，“我开了车，你要一起回去吗。”
“好啊。”西斯·霍尔脸颊发烫地点头。
此时两个人的相处与对话尴尬地像极了被家中长辈赶鸭子上架胁迫去参加相亲，结果到了地方一看相亲对象竟是自己当初那个又讨厌又甩不开的同桌，这气氛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一路无言，直到两人都坐上车，藤井樱都把车开了一段远，西斯·霍尔才又主动打破沉默：“你怎么会来‘鱼市’？”
“办点事。”藤井樱目视前方镇静回复。
“哦，还是那件事么。”两人如今冰释前嫌友好相处了一段时间，默契还是有点的，所以西斯·霍尔说话就换成了这的那的这种外人听不懂的模糊词句。
“嗯，有了新发现。”藤井樱点到为止，没继续展开说的打算。
于是，空气又尴尬地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