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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城网 > 江湖豪客传 > 雨雪斩马逢旧友 风尘传雁是前人(下)

雨雪斩马逢旧友 风尘传雁是前人(下)

辛弃疾带着康广英下了楼,先嘱咐王世隆照顾叶冰,便和康广英往外走去。康广英看着辛弃疾,笑道:“师弟,你不是要带师兄去喝花酒吧,不然为什么不带叶姑娘?”  辛弃疾道:“师兄若是想喝花酒,那我也奉陪!”  康广英笑道:“去你的!”他心中还想着没有带叶冰的事情,又问道:“你还没说为什么不带叶姑娘呢。”  辛弃疾看了看康广英,道:“自然是她受伤又生病,不好带她。我还想跟师兄聊些别的话,不想让她听到。”  康广英知他要与自己聊公务上的事情,也没有多说,只是想到了方才辛弃疾与叶冰告别之时,两人心意相通的样子,心中也莫名地觉得温暖。  辛弃疾和康广英走了一段路,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酒楼跟前。康广英一抬头,只见头上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风入松”。其时外面寒风瑟瑟,街上人烟稀少,酒楼里隐约出来弹唱的声音,但似乎也是座上清冷。  二人一同进了酒楼,小二见来了客人,连忙上前招呼。辛弃疾让安排了一个楼上的雅座,带着康广英上了楼。刚一落座,茶博士先来上了热腾腾的茶水,康广英问道:“茶博士,你这风入松酒楼里有什么特色吗?”  茶博士连忙点头哈腰,笑道:“特色自然是有的,清蒸羊羔,白斩鸡,酱牛肉都是卖得最好的。”  康广英道:“那便有什么好的都上来,不会少你的钱。”  茶博士见康广英爽快,也连连答应。茶博士转身准备走,忽然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对康广英道:“这位客官,最近小店里来了一个山东过来的粉头,吹拉弹唱无所不精,唱的歌儿,跟江南小曲很不一样,模样也好,要不要品鉴品鉴?”  康广英看了看辛弃疾,问他道:“你认不认识这个粉头?”  辛弃疾道:“师兄尽拿我寻开心,这个不知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我怎么认得。”  康广英笑了笑,对茶博士道:“那你顺便把那位姑娘也请来,让她给我们唱个老家的曲子。”  茶博士一听,连忙答应,小跑着出去了。辛弃疾笑道:“本来想着在婺源我来做东,倒是师兄比我爽快。”  康广英摆手道:“师弟你这话说的蹊跷,都是异乡飘零,为何偏要你来做东。”  辛弃疾笑了笑,不再说话,喝了一口茶水,转了话头,道:“说起正事来,这一次叶相公让你去查的可是军需走私的事情?”  康广英点头道:“正是这件事情,之前我已在湖南湖北查到了一些眉目,可是就中似乎有些利益牵扯,叶相公不让再查下去了。”  辛弃疾眉头一皱,似乎对康广英的回答有些不满,追问道:“是朝廷当中有人作梗?”  “是牵扯到了一位叶相公的旧人,”康广英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这位旧人也曾是叶相公旧部,与这件事情其实关系不大,但是叶相公怕连累了他,就不让再顺着那条线查了。于是我就只能到江西来查另一条线,如今收获甚少。”  辛弃疾眉头皱得更加紧了,慨叹道:“叶相公重情义固然不错,可是这样也是有些随意了。”  康广英道:“我跟你想得一样,可是不知道叶相公心里是什么盘算,他是个头脑清醒的人,总有自己的打算。”  康广英话音刚落,忽然酒楼的小二敲了敲门,推门而入,对辛弃疾和康广英道:“二位,柳叶儿姑娘来了,这就让她过来伺候二位。”  辛弃疾点了点头,心想:“这位姑娘叫叶儿,若是下次带冰儿来此,也要让她见见。”而康广英却想着:“这位姑娘也姓柳,若是柳贤弟在此,倒是可以让他来听听。”  两人各怀心思,只见雅座侧边垂着帘子的小间里,进来了一个穿着红衣,身材袅娜的女子,怀中抱着琵琶,冲着二人行了个万福,缓缓地坐了下来,弹了几个空弦调音,想来就是方才所说的柳叶儿了。辛弃疾见柳叶儿身材娇小柔弱,不似山东女子的高挑,心里对方才茶博士说的话有些怀疑。柳叶儿调好了琵琶,缓缓地弹奏了出来,却不似一般青楼艳曲一般旖旎,铮铮之声,犹如金戈。  辛弃疾听着这曲子有些意思,转过头来仔细听着。康广英也听出了其中的韵味,跟着转头来听。只听柳叶儿唱道:  “霜日明霄水蘸空,鸣鞘声里绣旗红。淡烟衰草有无中。万里中原烽火北,一尊浊酒戍楼东。酒阑挥泪向悲风。”  柳叶儿唱的是张孝祥学士的《浣溪沙》词,声音软糯,语间还有些江东口音,然而吐字圆润,唱腔惊艳,别有一番风味。康广英听罢一曲笑道:“柳叶儿姑娘,你若说自己是山东人,骗骗别人尚可,可骗不了我和辛师弟,这首《浣溪沙》也是太普通了。”  柳叶儿琴声不断,也未理会康广英的话,声音忽然变得高亢起来,兀自又唱了一首: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绵背裆。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这一首激越非常,一曲结束之后,琵琶声犹自不止,许久才渐停下来。柳叶儿歌罢,放下了琵琶,冲着辛弃疾和康广英鞠躬行礼,道:“两位客官,奴家不敢诓骗,家中确实是从山东来,只是叶儿从小长在江东,故而有些口音。”  康广英笑道:“你后面这首唱得不错,倒像从山东来的姑娘。”  辛弃疾听得柳叶儿说自己是从山东到的江南,叹道:“这位姑娘说的要是实话,我们三人倒也同是天涯沦落。”  帘子里面的柳叶儿一听辛弃疾的声音,忽然浑身如过电般一震,许久都没有说话。康广英见柳叶儿半天也不做声,笑道:“姑娘你怎么了?为何我师弟说了一句话,你半天也接不上?”  柳叶儿定了定心神道:“奴家与辛大人是故人。”  辛弃疾一惊,心里想了许久,自己也不少流连风月,熟识的青楼女子甚多,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这位名叫柳叶儿的歌妓。康广英一听,冲着辛弃疾揶揄道:“我就说你定然认识。”说着又对柳叶儿道:“我不知你几时见过我师弟,你可是对他钦慕已久?”  “奴家确实对辛大人倾慕甚久,只是……”柳叶儿说话有些激动,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只是奴家如今沦落风尘,早就无面目再见辛大人了。”  柳叶儿说着说着,竟然“嘤嘤嘤”地哭了起来,辛弃疾和康广英不知所以,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也没有数。辛弃疾对柳叶儿道:“姑娘既然说是故人,不如移步出来见上一面,好歹也给辛某一个交代。”  柳叶儿拿衣袖擦了擦眼泪,清了清嗓子道:“辛大人,奴家再给您唱一首曲子,您听罢再厮见不迟。”说着,重新抱起了琵琶,拨弄其琴弦来。此番曲调一下子变得哀怨无比。辛弃疾不明所以,只得听下去,柳叶儿又唱道:  “大天苍苍兮,大地茫茫,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狐神鼠圣兮,薄社依墙。雷霆一发兮,其孰敢当?荷贞人兮信义长,令骨肉兮还故乡,齐言惭愧兮何时忘!  上天配合兮,生死有途。此不当妇兮,彼不当夫。腹心辛苦兮,泾水之隅。风霜满鬓兮,雨雪罗襦。赖明公兮引素书,令骨肉兮家如初。永言珍重兮无时无。  碧云悠悠兮,泾水东流。伤美人兮,雨泣花愁。尺书远达兮,以解君忧。哀冤果雪兮,还处其休。荷和雅兮感甘羞。山家寂寞兮难久留。欲将辞去兮悲绸缪。”  柳叶儿联唱三叠,歌声如泣如诉,催人肝肠。辛弃疾和康广英听了,心中都是惆怅万分。柳叶儿一曲歌罢,一拍琴弦,琴声虽止,余韵绕梁。  三人一齐沉默了许久,康广英想开口说话,可是想到柳叶儿本说与辛弃疾是故人,自己也不便说话,而辛弃疾则是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帘子中的身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叶儿放下琵琶,站起身来,将帘子挂了起来,自己则向辛弃疾和康广英又行了一礼。康广英这才见到柳叶儿的样貌。柳叶儿此时穿着一件大红色绸缎袄裙,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圆圆的脸蛋,皮肤白嫩,一头青丝如飞瀑一般垂在身后,头上简单地绾了个发髻,带着一支黄金打造的凤钗,钗头镶着一颗拇指头大小的珍珠,看上去很是艳丽。  康广英向辛弃疾看去,本想与他打趣,谁知辛弃疾看着柳叶儿,似乎有些喘不上气来,双肩也微微地抖动着,仿佛看到了什么惊惧异常的事情。  柳叶儿早已是泪流满面,泪水流过着傅粉施朱的脸颊,冲刷出两道浅浅的痕迹。辛弃疾也是眼眶通红,对柳叶儿道:“你……我……你……你怎么在这里?”  柳叶儿一直在哭泣摇头,她一下子跪倒在了辛弃疾身前,痛哭道:“辛大人,我是月影啊!我一直都是月影啊!你救救我!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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