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追随者，杰罗姆。　　　　不需要过太久，埃莉诺都会觉得这大概是她记忆里说过的最后悔的话。　　或许有不少选择她可以去挑，而她偏偏选定最为糟糕的那个。　　　　昨天成功和企鹅达成协议后，天没亮她就出门待命。　　今早刚在报纸上看到全城通告，说是昨天在哥谭日报大楼下摆出“MANIAX！”字样的疯子帮，在船坞抢走一辆装满汽油的运油车，大红色车身，赫斯特牌品质保证。这样一辆大家伙可不好藏，埃莉诺选了几个可能藏匿车身的地方，站在视野比较好的大楼顶上用望远镜环顾城内。　　恰时电话响起，她看都没看接通，视线透过望远镜看向哥谭比较适合藏匿的地点，比如大桥底下和建筑群中的空地。　　　　吃着带来充当早餐的甜甜圈，她边观察边问了句。　　　　“要是我在追查途中被抓，任务算是搞砸了吧。”　　“回来之后我教你怎么和GCPD的家伙打交道。”　　“乐易至极，独角兽。”　　“啊？”　　　　电话那边的萨斯显然没搞懂这奇怪的称呼怎么突如其来的。　　埃莉诺也不着急，把甜甜圈吃下去后才略带笑意回应。比起解释更像是提醒。　　　　“你床头那只独角兽玩偶太可爱了，想看不见都难。”　　“……”　　　　埃莉诺猜电话那头的萨斯怕是在想怎么报复她乱起名，乖乖地收声不主动说话。刚好这个时候萨斯收到情报，告诉她警.方确定被盗的油罐车出现在伊弗利公园。埃莉诺赶紧收拾好行当行动，临走时本以为已经结束通话，电话那头却冷不丁响起他的戏谑。　　　　“给我记着，小红帽。”　　　　这是怎么想到的代称啊。　　埃莉诺在心里吐槽一句，在楼梯间往下跳跃下了楼。她随手借了某个朋克青年改装夸张的摩托骑上就走。当然。美名为借，反正这些愤世嫉俗的青年小伙报了警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疯子帮那群家伙已经往被他们截停的校巴上喷洒汽油，警.方赶到时留下一名成员点火，其余人员坐上运油车离开。那个叫杰罗姆的红毛小子站在车头边上的楼梯上，正大笑着把油管的阀门一个劲地往车身上撞。　　真是疯狂得十足。　　埃莉诺避开GCPD的视线，这群家伙正忙着解救校巴上的学生。此外消防车医护车也都朝这边聚集，不过这也不能放着疯子帮不管吧。眼看这几个危险家伙驾着部更危险的运油车离开，GCPD这警.力亦是令人堪忧。　　　　汽油的味道像是渗透到哥谭的空气里每一寸。　　开着辆上了全城通告的大红汽油车，到底还得在比较隐蔽的地方转移，不管是弃车逃逸还是别的什么。　　但照这个趋势还真不知道它准备开去哪里。　　难得抓到尾巴，这么断掉太可惜。杀死壁虎就得赶在它断尾逃跑前。　　加快引擎赶上去之际，埃莉诺注意到汽油车的油箱后.门还打开着，塑料油管从开着的后.门伸出反而绕到车头去了。她目测好合适的距离加速驶近，沿那条绕到车头的塑料油管看过去，尽头是交织在暗红与惨败的狂戾。　　站在车头阶梯处的红毛小子，早就注意到她的跟踪。　　　　——杰罗姆·瓦勒斯卡。　　　　埃莉诺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回应似的冲她勾起嘴角微笑。　　埃莉诺加速赶到运油车的前方，抽出后腰上的手.枪对准站在阶梯上的他。怎知他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愣是打开输油管的阀门直接朝她的方向喷洒汽油。要稳住车身的同时躲开喷过来的汽油几乎不可能，她只能勉强和运油车移开些距离，到底还是被汽油当头淋了个遍。　　　　疯了吧这是。要是她开了枪，彼此都得被浓度过高的汽油直接炸上天。　　　　汽油当头喷溅过来阻碍视线，埃莉诺不知是被那气味还是被汽油呛到，咳嗽好一会，甩了甩头才顾得上重新看过去。结果眼前这辆红色的运油车像是回应她的期待一般，二话不说直接朝她的方向快速开来。眼看着要被撞到路肩往人行横道摔，运气差点可能直接被路灯和运油车挤压成片。　　埃莉诺顾不上其他，目测运油车即将撞过来所剩的距离，猛地抬脚用力一踢车身，速度之快令这辆钢铁坐骑霎间侧身倒下，金属高速擦过柏油路面发出凄厉的嘶鸣。伴随飞溅起的火光，埃莉诺在已侧翻滑行一段距离的车身上站稳，紧接着脚下使劲一蹬，惯性驱使下她摔出去好些距离。而这一跳，刚好躲过杰罗姆开枪胡乱射.来的子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行动似乎超出他的意料，惹得他狂笑起来。　　摔到路边的摩托车霎时葬身火海中，埃莉诺不由得喘着粗气，时机这种玩意真是说不准，搞不好就这么赔命进去。不过这些年她都是如此走过来的，也不差这一次。勉强撑起身子以备应战，快速靠近的鸣笛声已在身后停住。她无奈地深呼吸一口气，单膝跪在地上举起手做投降状。　　这群哥谭警.局的，关键时候不出现，偏偏在她干活时来碍事。　　心想要是她给企鹅做事这点暴露又好死不死被当作疯子帮成员，就真应验她之前无意中地调侃：哥谭的人以为制造阿卡姆劫狱的罪魁祸首是奥斯瓦尔德。　　那么问题来了，被疯子帮抓走和被哥谭警.员带走，哪个比较糟糕？　　结果倒是没什么所谓，反正埃莉诺觉得自己什么酷.刑没试过。但是错过这次机会，之后又得重头开始找疯子帮的线索，这反而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很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从警.车走下来的四名警.员，端着.枪把她围在中心。察觉到其中一人从背后将枪口靠近她的后脑，埃莉诺屛住呼吸。在她面前的警.员蹲下身，用手铐准备扣住她左手的一瞬间，她立刻把掌心摁在地上撑起身子，下一秒便骑在这个半蹲的警.员的肩上，愣是朝他太阳穴用力一锤。这家伙疼得条件反射站起身，正好，埃莉诺借着他站起来缩减与别的警.员的身高差，双腿交剪着转身绕到其背后，抢过他的枪对准在背后随时准备扫射过来的其他警.员。　　这种命中率还可以。解决掉拿来当坐骑的警.员，她像开始那样用掌心撑地，脚上的高跟靴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双脚尚未落地，借势往剩下准备对付她的警.察侧颈上一踢。抽出绑在腿侧的小.刀，用这名即将倒地的警.员作肉盾，她在枪林弹雨间投射出利器，把最后一个目标解决掉。　　　　“呼——”　　　　动作有些大，脸颊边的发丝扫过她眼前。她吹了口气让它在面前扬起又垂下。又是追车又是淋汽油又是和警.察干架，这晨练可真够呛人。还好之前问了萨斯要是被GCPD抓了怎么办，她总觉得要真的被带回警.局，萨斯做的会比她要过火得多。嗯……怕是在他眼里就没有分寸这个概念。　　　　“嗨，美人。”　　　　身后靠近的气息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好像玩得有点过，应该不会暴露她的身份吧。　　埃莉诺转过身，瞥见到朝她走过来哼着歌曲的杰罗姆。　　调整下呼吸，埃莉诺想着怎么假装起来更像，回应过去便是灿烂到她觉得嘴角抽搐的笑容。　　　　“终于见到你、”　　　　当即一重击落在她脑后，逼得她直接跪在地上差点昏过去。　　　　“谢啦，亚伦。”　　　　杰罗姆笑着跳了几步过来在她跟前停住，力道掐住她的下颚。她整个人被提起，只能顺力道看过去。小.刀的冷光晃了晃打在她脸上，她在那片令人目眩看不到任何东西的白光中瞥见到一抹红色。把她的双手用手铐扣住，他的眼睛转了转，跟得知一个有趣的谜语而陷入思考的小鬼似的。　　　　“让我猜猜，你到底是谁呢？”　　　　他的声音呼应居高临下的寒意，听不出半点起伏。　　若不是真的听见他的声音就在脸旁响起，埃莉诺不会对这种压抑着什么的疯狂有所实感。　　只有他的笑容，比什么都要清楚，都要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