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不明。　　　　他的母亲格特鲁德。　　派出去的手下布奇。　　还有那个他压根不信任的埃莉诺。　　　　奥斯瓦尔德看着桌上的小木屋，想起他母亲开心地跟他说花了一个星期终于用这玩意抓到了家里的老鼠。而现在，不管是他的母亲，还是拿这个小木屋威胁他的埃莉诺，都行踪不明。　　尽管勉为其难接受了埃莉诺提出要和韦恩家小少爷联手的建议，刚一回到居所的奥斯瓦尔德立刻就接到幕后黑手的要挟：交出埃莉诺，要不就继续在电话这头听他母亲被虐.待的惨叫。　　没有什么比他母亲安然无恙更重要的事了。　　奥斯瓦尔德知道萨斯那边不好搞定，更何况现在埃莉诺还把韦恩家的人也拉下水。他斟酌好一会，让布奇去打听幕后黑手从哪里打来电话，小心行事去找他母亲的下落。至于埃莉诺，奥斯瓦尔德得想办法用她换的他母亲的平安回来。　　　　结果布奇久久没有回来，萨斯的身影倒是先出现在虚掩的门缝间。　　刚混着酒水吃下药片强撑精神，奥斯瓦尔德此刻比平常要焦躁许多。不过和萨斯相比，这位训练有素一身黑衣的杀手，这时一改往常的井然有条，敞开的领口隐隐看到泛红的绷带。他快速推开门来势汹汹，却一下子停在原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和平时有什么说什么快人快语不太一样。　　奥斯瓦尔德看得出来事情不对劲，索性直截了当摊手问。　　　　“该是商讨计划的时候吧，还得和韦恩家的小鬼联手不是。”　　“……”　　　　萨斯咬了咬下唇，好一会才给出回应。但丝毫没准备沿企鹅的话题说点什么。　　　　“制造阿卡姆越狱的幕后黑手，看来很在乎芭芭拉·基恩那女人的死活。”　　“什么？！”　　　　奥斯瓦尔德显然没料到萨斯会来这么一句，何况在他看来杀手可和情报没多大联系。尤其是他给的任务生意之类都没要萨斯往这方面做什么。随后奥斯瓦尔德似乎悟到什么，了然地点点头。萨斯身边还有个专门利用情报行动的埃莉诺，不管她是因和杰罗姆在一起一晚上，还是别的原因知道这点，她都有可能得知或推断。　　芭芭拉·基恩吗。　　奥斯瓦尔德起初以为，杰罗姆伤害芭芭拉是要逼迫戈登就范。就算芭芭拉和戈登不再是男女朋友，甚至芭芭拉曾试图伤害戈登的现任女友，那个哥谭警.局的好好先生，企鹅眼中这座城市唯一的良心，都不会对芭芭拉的事放之任之。　　沉默骤然降下。奥斯瓦尔德思索着，总觉得如芒在背。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萨斯正望过来盯着他。奥斯瓦尔德早就一肚子火了，被这种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自然气不打一处出。一想到埃莉诺怕他怕到要萨斯给她传话，他挥挥手示意，语调有些发狠。　　　　“那就赶紧把她找过来，和韦恩家的小鬼联手啊！”　　　　说不定还能借着和布鲁斯·韦恩有关系，把戈登也一起拉进来。　　萨斯顿了顿，抽出挂在腰侧的短.枪，随后从左襟口袋里拿出什么。奥斯瓦尔德过了一会才想起，那是之前萨斯和他定下承诺而放好的子弹——萨斯不会再因为埃莉诺的事而做点什么。眼下，这颗子弹重新装填进弹夹中。扣下，上膛，转身离开，一气呵成。　　　　第二天奥斯瓦尔德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尽管不是全部，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埃莉诺不知去向。　　再次见到萨斯时他扔过来一张海报，上面花花绿绿的图案和宣传语令企鹅有点摸不着头脑。不，他一向搞不懂萨斯这个人，眼下不过是日常又一次。　　萨斯戴着皮质黑手套的指尖点了点海报上的花体字，附上一句。　　　　“那个红毛疯子，来自于这马戏团。”　　　　奥斯瓦尔德用掌心撑着下巴，有点不耐烦地看了眼海报。　　　　——哈利马戏团。　　据说是挺出名的表演团队，其中飞人格雷森家族为甚。　　　　所以呢？自从那个红毛疯子杀了自己老妈，马戏团就因这事件一度回到州北。之前调查这小子背景时也是好不容易联系到身在州北的团内经理。当然，企鹅这边的调查也是跟着GCPD顺藤摸瓜知道的。　　既然马戏团之前为避嫌才离开哥谭回到州北，在杰罗姆把哥谭鸡犬不宁时，马戏团却又在这时回来。有什么不对劲。到底曾经在哥谭掀起地下战争，奥斯瓦尔德敏锐地察觉到个中怪异。　　而且，传闻杰罗姆之所以被马戏团讳莫如深，很大程度在于他那个放荡的母亲——这位出名的蛇舞女能点燃马戏团两大家族的互殴情结。她的情人巴不得把这个婊.子养的小子砍得跟他老妈一副德性。　　　　莫非他们是要来寻仇？　　就为了那个放.荡的蛇舞女？　　　　那为何不在杰罗姆刚被抓时动手。　　而且马戏团的两大家族说是得到和解消了世仇。　　　　萨斯只是知道个大概，但也足够。　　至少他知道埃莉诺提到过的一句话。　　　　——在他眼里，我和他老妈一样都只是婊.子。　　　　然而目前能掌握的情况太少。　　奥斯瓦尔德有想过和哈利马戏团接触。可转念一想，他派出去找他母亲的布奇也没了行踪，不免在想是不是他的行动打草惊蛇。要这下被幕后黑手发现他在调查杰罗姆，无疑是在增加他母亲格特鲁德被伤害的可能。　　科波特踌躇好一会，半晌他才给予回应。　　　　“警.力不足令GCPD没法应对那个红毛疯子的犯罪预告。就算会让民众失去信心，他们也没法确实如期举行前局长和副市长的葬礼。”　　　　至少从源头制止犯.罪动.乱发生的可能。　　刚经受屠戮的GCPD的确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那么杰罗姆不会出现了？　　想到刚刚萨斯提到芭芭拉的事，奥斯瓦尔德反过来一想，也许帮杰罗姆越狱的幕后黑手会调转来主动找这个疯子。到时，不管是抓走他母亲格特鲁德的元凶，还是令他的地下帝国动摇的疯子，都能一网打尽。要这两方互斗争个你死我活，还是主动出击在最后坐享渔人之利，奥斯瓦尔德只赚不赔。　　　　这么一想，奥斯瓦尔德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连串事件下来，说不定他还能从地下世界的王座站出来，堂堂正正成为守护哥谭而需要的英雄。GCPD的公信力已在锐减，谁能给哥谭重新带来安全和平静，谁才是真正掌握城市命脉的人。　　对了！之前埃莉诺提过那个劫狱的幕后黑手，本来打算在慈善晚会上杀了杰罗姆……怕是也是要把这红毛疯子当作祭品从而笼络哥谭上上下下的人心吧。真是。奥斯瓦尔德想自己会被拖下水，也是为了这条成为哥谭的英雄之道而殉葬吗。杰罗姆被干掉了之后就是黑帮王者的他吗。　　　　事实证明，奥斯瓦尔德猜中了重点，却仍未从这泥沼中挣脱而出，反倒进一步被卷入深不见底的漩涡中。　　当日下午，新进富豪西奥多·盖勒文代替失踪多时的市长发表演说，公开发动哥谭人民坚决抵制犯罪势力，并愿意站出来为这一清除行动当前锋——为了慈善晚会上他没能真的阻止悲剧发生而继续努力。　　哥谭警.局借此也为接连在事件中牺牲的艾森局长和凯恩副市长悼念鸣.枪。　　修长的枪管对准天空扣下扳机，枪声回荡在哥谭的建筑大楼间，仿佛什么间歇嘶叫。一次。两次。在场的，围观的，全部人屏息。　　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鸣.枪。　　枪口陡转。仪仗队一致朝演讲台上开枪。　　　　杰罗姆笑容狰狞，警帽下嘴上的弧度仿佛撕裂唇角。　　现场一片混乱。躲在大楼内静观其变的奥斯瓦尔德屏住呼吸，那一瞬间他在西奥多·盖勒文的脸上看到了杀意。　　不知何处而来的枪.声吓得在场的人四处逃窜。　　端着狙.击的萨斯准备大闹一场，比如先射.穿那个红毛疯子的膝盖让他动弹不得，之后再慢慢拷问这小子都干了什么。反正企鹅因为拗不过他而放任他自由行动，居于现状不管是为了情报还是别的，抓了那个红毛疯子有的是理由。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打得在场所有人措手不及。　　哈利马戏团的人，以各种奇奇怪怪的的打扮出现在会场。怪异十足的服饰逆流在人潮间，其中一个身影高站在花车上。看身形是个少女，穿着红黑相间的小丑服，肩上搭着个画满交叉号的大锤子。　　　　“——那么，生日快乐！杰罗姆。”　　　　我记得你说过，马戏团来城里巡游，就在你生日那天。　　　　话罢，大锤子在她的双手间翻转好几下，最后重重地敲打在她跟前的花车前端。四下顿时有什么自处于中心的花车车身猛地迸溅出来。起初戈登以为是和慈善晚会相似的催眠瓦斯，但刚掩上口鼻时才惊觉喷洒出来的是液体。　　而且，这液体他还不陌生。　　　　他看到了莱斯利·汤普金斯满身是血的情景。　　昨晚杰罗姆往芭芭拉身上开枪的那一幕，眼下替换成小莱在戈登眼中重现。　　他最爱的人死在面前，这是戈登最为恐惧的事。　　　　……对。是恐惧。　　下一个联想到的词，是肾上腺素。　　　　萨斯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松开，他透过瞄准镜终于找到了埃莉诺。　　准星十字里的她穿着红黑相间的小丑装。她放下大锤子跳下花车，向扔掉警帽的杰罗姆伸手，环住他的肩膀便吻了上去。　　　　就在他重新往指尖灌注力道再次准备扣下扳机时，又一次被眼前的一幕阻止。　　杰罗姆像是被剥夺所有力气地倒在地上，埃莉诺把手里的针头扔掉，抬脚就往他脸上一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