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变成王子融入平凡的人群,迎娶了公主的芳心;公主变成怪物融入特殊的种群,最终跟史莱克以幸福结尾。所以,同类,才能共生共存。七仙女剔去一身仙骨才赢得与董永相守一世的机会,可若是不容于世的那一方永远不容于世呢?结局会如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欲望驱动行为,当觊觎宝贝的豺狼虎豹前赴后继来势汹汹,被执念禁锢的怪物,到底该何去何从?这场早已注定是悲剧的戏该如何剧终? 医生休息室。 “1号床的病人醒了?”坐在电脑桌后的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听到有电话来,例行一问。 “不是,是2号床的病人。”被问的人挂了电话,随意回了一句,从档案柜里找到患者相应的病历本仔细翻阅起来。 私立医院高级病房的客人,个人住院信息相比于其他公立医院自然保密性更强,具体的治疗过程只有主治医师全程跟踪不假借人手,纵然觉得麻烦,可这是他的本职,想拥有更舒适的生活,为之付诸更多汗水承担更多责任无可厚非。 “2号床?”一把推开自己正在进行的工作,眼镜男把转椅转向同事,急于印证对方只是开了个玩笑,“脑震荡,右肌腱崩裂,左胳膊几乎要被废掉的那女的?” “也没那么严重。”翻完病历本,男人一脸淡定地向门口走去,有一种见多了奇闻异事的从容镇静,“大家太大惊小怪了,身体素质强的人比比皆是,不过是女性比较少见。” 被这回答噎了一下的家伙只能暂时放下好奇心,撇了撇嘴,“嘁,不可以说就算了,打什么官腔!”,满是不乐意地扭过椅子埋头于电脑继续工作了。 随意应付了同事好奇心的人忽地又在迈出办公室的前一刻,扭过头来冲另一个在向阳窗前默默工作的人诱惑,“喂!你要不要跟去看看那个怪物?”没办法,纵然认了自己的劳碌命,遇到避开连夜加班的机会自然不愿意放过,退而求其次拉个陪葬的也不错。 “不了,”昏黄晨光中,那人不慌不忙地停下在键盘上飞舞的手指,随手拿起笔记本旁的咖啡,心无旁骛,任手上饰物折射出一道温柔的光轻轻地从那张温润的脸上划过。 。。。。。。。。。。 。。病房。。。。 滴答……滴答…… 表针在合成玻璃里枯燥地围着转轴走了一圈又一圈,像人们陷入固式的人生,不知疲倦亦行尸走肉。 忍不住摇了一下脑袋,试图把徘徊在耳边的雨滴声驱逐在外,无果。 最终还是屈服于惹得人心神不宁的噪音,睁开眼,果然,入目又是一片熟悉的白色。 恍惚间听到有人在身旁说话,小心翼翼地,“小姐?你醒了吗?” 被滴答声正吵得心烦气躁,不想搭理那声音的主人,吴榙避开对方无礼地直戳到眼前的手,将脸转向别处四处搜寻。 白白呢?她还记得昏迷前自己是跟白白在一起的。 “不会留下后遗症了吧?”被忽视的护士暗自嘀咕,像是对这种病人排斥外界信息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却没再伸手去骚扰情绪明显不耐的病人,转身出了病房。 反正已经通知到这人的主治医师,她身为个一无所知的护士已经没了再待在这里的必要,浪费有限劳动力的后果和意欲窃取医学知识的风险她也背负不起,不如早点离开。 吴榙对护士的识相很是满意,她这会儿已经看到了跟自己的病床紧挨着的那个心心念念的人,焦躁不安过后的安稳与放松让她很享受此刻跟白白二人世界的安宁。 不过,病房?怎么在这儿?雨声,撞击声,气流划过脸颊的刺痛感,急救车的声音。车祸!待混乱的记忆呼啸而过,她终于意识到他们身处于此所代表的不详。 用牙齿扯掉左手上的输液管,踢开被子,把枕头扔到地上,吴榙以跪坐的姿势趴在白贤的床侧。……期间一直没有松开握着白贤腕部的手。 与她最亲密的男孩正乖巧地躺在病床上,任粗糙的布料蹭在娇嫩的皮肤上,一动不动。像是要被送入太平间的死尸,毫无生机,又像堕入凡尘沉睡不醒的光明神使,不可亵渎。 ……这个人真的是独属于她的白白么?被这种雾里看花的朦胧感蛊惑的吴榙有些恍惚。 没有温暖人心的笑,没有让她感到安全的怀抱,没有了那丝让她觉得被珍重的视线注视;这个面无表情地横躺着,满身圣洁却又死气沉沉的人,真的是那个能给她的生命带来活力注入色彩的白白么? 吴她忍不住松开右手插入对方左手的五指间,用左脸满是依恋地蹭了蹭对方的脸颊,像一只不安的幼兽。 不要。。她不喜欢这个面无表情、时而皱眉的白白,她想要属于她的白白回来。那个会训斥她的不听话,会对着有自残行为的她发脾气,会凶巴巴地提出诸多规矩禁令,可他也会宠溺地默默她的耳朵和头发,会陪她度过所有不愉快的坏事情,会为她的喜怒哀乐牵肠挂肚。 早前种种仿佛将要成为记忆里模糊不清的浮生若梦,如果那双睁开的眼睛投过来的是陌生与距离,她实在不知道两个迷路的孩子怎么获得团聚的幸福。 “咳,”一声刻意地咳嗽声出现在病房里。 忍着被再次打扰的不满,吴榙看向声音的源头,是一个穿着她熟悉的白色衣褂的男医生,表情不太友好。 站在门口的尧侗阴沉着脸,怨气几乎要化为实质,“我说,可以打扰一下吗?” 他也没想到推开门是这副场景,所以说他不但要在肉体上被这两个车祸的伤残人员牵连受苦,精神上还要接受被撒狗粮的摧残,这样真的好么? “请进。”这人看起来是个对他们车祸后续救治过程的知情人,她正需要有人为自己心中的问题给出答案,目光转向身下的病床,“他……” 受女孩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影响,尧侗打断吴榙对最坏结果的推测,“他没事!” 吴榙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尧侗不说话。 尧侗却走到吴榙的床头柜旁边自顾自找东西,没给回应。他知道她什么意思,无非是那男人昏迷不清的样子躺着,那姑娘怀疑他骗人。 “有事的是你。过来!”终于找到了自己需要的绷带和药,尧侗坐在病床一侧皱着眉命令任意妄为的病人。 他已经看到对方额头和手臂上包扎伤口的绷带有渗出了大片的血迹,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忍住疼跟没事人似的乱走动。 吴榙自然没听尧侗的,她又去蹭白贤的脸了。 既然没事自然要叫醒男朋友跟她一起走。她向来不喜欢医院这种地方,死气沉沉的没半丝活力,快点儿让白贤带她离开才好。 被爱搭不理忽视彻底的人这时候倒是生出了几分兴致。瞧着女生一副极为依恋男人的样子,伤势不明就巴巴的守着对方,再联想到昨天跟同事忙活半天都掰不开的那只早已脱臼的右手,尧侗想到一个词——执念。 或许还应该为之冠上独特的前缀……“怪物”的执念。 恰巧跟随急救车出外勤的他自然听到了车祸现场那些好心小朋友的讨论: “还好这两个人都挤在后座右边,不然真不知道这女生的脸还能不能保住!” “话说后座那么宽敞,俩人干嘛都挤在右边儿啊?也不知道当时研究什么呢,被撞都不知道躲。” “女生系了安全带,男生没有安全意识却挤在右座跟右车门之间,会不会是气流把原本在左边的男生冲过去的啊!毕竟整个飞行器前半部分都被撞飞了。”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女生紧握着男生的手才没让对方飞出去啊,毕竟咱们救人的时候看到的那样子也太像了,俩人换个位置整个就是英雄救美的现实演绎啊!” “就你爱瞎扯。” “身为一个以救死扶伤为毕生追求的医学院研究生,我发誓自己说的话有据可追哎!不然你们相信能让飞行器爆炸的撞击力落这俩人身上,挤在犄角旮旯里的男的就只是个脑震荡?” 右腕肌腱撕裂,整个左胳膊被玻璃扎的血流如注,后脑颅淤块如婴儿幼拳,伤势严重。 苏醒的时间比只是个脑震荡的男朋友还早,行动无碍,意识清晰,看她一次次用小拇指勾男生额前的碎发也知道左臂无碍,右手跟男生五指相交所以腕部肌腱已经恢复正常,这个在旁人眼里悄无声息修复自己身体受伤部位的女生……不是怪物是什么? 看着在女孩不间断的骚扰下毫无反应的名为白贤的男生,尧侗不善地揣测…… 这个被怪物执念的对象知道真相吗?在这个体质不凡就意味着灾难的纪元下,被执念的那一方究竟是纯洁无暇的小白兔还是狡诈阴诡的狐狸?无论是白兔或者狐狸,都将这份执念指向不幸的结局。 所以,尧侗眼里闪过一丝鳄鱼的同情,可怜的,终究还是那只怪物。 恪尽职守的医生无可奈何地前去拉扯性格叛逆的病人,背在身后的右手里……是不经意间拿到的特效镇静剂。 身为一个拥有野心的人,尧侗不屑接受那些高高在上者的施舍,却同样不会容许唾手可得的机会从眼前溜走。把这个怪物作为贡品献上,或许他就能侥幸一窥基因人之父NE庞大基因帝国中的冰山一角了。 白贤终于被他过分热切的女朋友“叫醒”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不是关切的问候,……是一张在眼前不断放大的脸,以及女朋友身后情绪高昂,精神癫狂的一个陌生男人。 他的眼神黯了下来,上眼皮轻轻盖下,黑暗在那医师看不见的角落翻涌不停。 呵,他的人,什么时候连阿猫阿狗都能觊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