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书等以后再看，走，我们找虎子去——”

兄妹二人来木根家找陈虎。陈虎正好也出门来。

他说：“明天你就要上学去了。走，我们散散步去，正好说话。”

于是，三人向着村后走。

陈虎对雪秀说：“你去了那里，考好大学虽没什么指望，但只要你足够努力，考个专科也不是没希望。再说了，到时候还可以‘曲线救国’呢！”

雪秀问他什么是曲线救国。

他笑了笑，说：“问你哥吧。他早帮你安排好了。”

雪秀望向陈文，陈文甩了甩头发，心情大好地说道：“就是董老师说的，你可以在其他学校读完三年，若是不行，她会帮你弄到二中去复读。”

“复读？行得通吗？”雪秀一脸质疑。

“我都替你想好了，高考若是考不上好点的大学，我到时候就劝说爸妈，让你到县二中复读一年。只要你的分数不错，复读不要钱，甚至连学费都可以免。”

陈虎高兴地补充道：“事实上，很多人用这个方法，最终考上了不错的学校。”

听了这些话，雪秀感到心间有一股热流，来来回回地穿梭着。许久，她才嗫嚅着问陈文：“前两天，你去县城——”

“要不你以为呢？”陈文得意地笑开了。

陈虎说：“我们心里都清楚，你把读书看得有多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雪秀说，“我也想过的，身边这么多人不读书，日子照样过，为什么独我不行？”

“因为你看见过世界。”陈文说。

“看见过世界？”

雪秀不太明白，她去过最远的地方，除了中考时唯一一次的县城。她哪里也没去过。

陈虎说：“你读了那多的书，世界一直在你眼前，不是吗？”

雪秀想了想，感觉好像是这么个理。

“因为见过世界，所以有理想。因为有理想，所以才坚定。”陈虎说得那么兴奋，那么激昂。雪秀觉得他像是在说绕口令，但陈文却赞赏地点着头。

“这话说的好。只是——”陈文反问陈虎，“你的理想呢？你本可以来年再战个更好的。”

“这才正是我的理想呢。”陈虎说，“三年啦，我都读怕了。尤其英语，再战一年，它仍然是我的死穴。就这样吧，我挺满意的。现在，我只想过舒心的日子。”说完，虎子仰脸而笑，笑得很大声。

“典型的小民意识！”陈文嫌弃地推了他一把，还在他的背上亲密地补了一拳。

陈虎转过身，一把揽过陈文的肩膀，陈文顺势也把手搭到了他的肩上。

这对比亲兄弟还亲的哥们，一边笑着往前走，一边还十分默契地，各自从身后，伸出脚来要踢对方的屁股。

雪秀愉悦地跟在他们身后，抬头望了望天空上的半边月亮，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睡前，雪秀站在间墙外，向躺到床上去的陈文招手。陈文立即翻身起床，隔着墙问：“什么事？”

“这个——送给你。”雪秀把中考前得来的钢笔送给陈文。她说，“明天你就要去上学了，我也没什么东西送给你。”

陈文打开盒子，看了看，说：“这个是最好的礼物。你放心，我一定用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陈文表决心的样子，逗乐了雪秀。

雪秀沉吟了好一会儿，冲陈文说：“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