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临近,梳子轻柔拂过,从发根到发尾,最后全部梳好,再挽起。
手法很舒服。
时钰把玩手里的玫瑰枝,看向镜子里那双长手,与头发的黑色相比,是一种类似于‘脂粉气’的白。
悠久之后,她放下枝条,委婉说:“扎好了吗?”
她看镜子里还有大半没扎上的头发,心想这肯定得扎好半会儿。
问出这话的后几秒,头皮一松,黑色长发顺然直下,被人拂到一半肩上,那双‘脂粉气’的手不管不顾地紧圈住她。
平和气氛一下子紊乱起来。
时钰盯着镜子,里面的红衣少年闭着眼,难受似的啃着她的肩。
慌乱推搡间,江淮然手机掉在地上,这时里面突然响起一段戏曲打鼓音,直震得人头皮发麻。
偏有一道冷燥未退的声音说:“时钰,我想......”
“不,我不想啊。”
铛——!
……
……
有人唱戏:
【大王啊,这娇俏美人我给你寻来了哇.......这、红腮桃面,肤如凝脂,难得佳人,可否满意?】
【......嘿,当真绝品,可俺昨夜春宵,今天再度,俺滴老娘不让啊.......】
【大王你看,昨夜山寨里头入了都是灾民,此佳人非平常之家,头戴金冠,腰挂玉佩,虽衣着破旧,这气质可谓红粉佳人呐】
【呐呐呐......瓜头,你可别是招惹了不该惹滴,今日要是和这佳人春宵,明日俺就要断头掉哇......】
【哎,大王呐......这瓜是甜是苦,都吃过,断头不断头,只要这小佳人说不了,不就中了哇......】
【瓜头,说得在理,那把佳人送上来瞧一瞧......】
……
……
临近八点,时钰拿起床上的红色外套,敲着浴室门问道:“江淮然,好了没,许妨发信息来。”
浴室门很快开,些微水汽冒出,江淮然擦拭脖间水珠,他上半身光裸,上面已经缠满黑色花枝纹。
如此袒露,他不再怕她看见身上的花纹。
时钰滕出一只手,点了点他脸上几颗细小孔印,问:“脸钉,要戴吗?”
“嗯。”
温凉指尖一触即离,江淮然僵硬地躯体松动下来,他从浴室柜子里取出一盒透明首饰盒,好几颗钻石脸钉静静躺在里面。
小盒子啪嗒打开——
时钰无言地看着他一番操作,接着便说:“我帮你戴吧。”
江淮然顿了顿,将盒子往前递。
他低下眉眼,看着很是乖顺,实则在时钰快要接住的时候,突然往下偏开,低声说:“疼了咬你。”
短短四字,语气蕴含矜贵又像是掩饰着某种意味不明地情绪。
“少爷放心,”时钰接过盒子,取出一枚脸钉,“你低头。”
他听话俯身。
“是扣进去,就可以了?”
“嗯。”
时钰尽量稳住手,小心的把钉尾扣进,戴好额上的,下一颗是在脸颊,她蓦然顿住,“一定要全部戴满吗?其实就这样挺好,很漂亮。”
“漂亮......”
江淮然被这个词取悦到,他睁眼,眸里沾染些水光,清澈纯净。
他转向镜子,额发下,两颗钻石像是花钿,与眉心红痣相得益彰,非常点睛。
“时钰说漂亮,”他看着时钰,冁然而笑:“那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