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狼狈地退下,经过门口时甚至被门槛绊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一直守在门口的宫墨轩神色复杂地看着慕怀山仓皇离去的背影,大概能够猜到书房内发生了什么事。他眼神深邃,将现在的慕怀山和上辈子的慕怀山重叠起来。
尽管这辈子她还好好活着,但是对他们而言,似乎早就失去了靠近的机会。
………………
京城酒肆中,慕怀山跟前的桌上摆着数个酒坛,而他早已酩酊大醉,只是机械性地重复着斟酒、喝酒的动作。
因为过量饮酒而颤抖的手已拿不稳酒碗,随手一倒便抖落良多,已被液体浸透的桌案像是在说他这副状态持续时间不短。
毕竟他既是太傅,又是左相,便是现在失势,也不是大多数人能惹得起的,因此没有人出来触他的霉头。
只是众人难免在一边议论他这失意借酒浇愁来得晚了一点,不是被收回权力的昨天,难道是今日皇帝又给他多说了些什么?
围观的看客当然不会知道真正的原因。
系统一直飘在他跟前,有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被他满是醉意双眼锁定,即将被他颤颤巍巍伸出的手抓住。还好他只是在盯着虚空,被看到的错觉不过是个巧合,也还好它没有实体,他的手只是凭空穿过,最终落在桌沿。
它不知道玖璃为什么要让它跟出来,但是刚刚那被盯上的错觉让它莫名后怕,因此没再多停留,灰溜溜回到了玖璃身边。
系统回来时,玖璃正在乾宣殿内看着奏折。她看见这小兽慌慌张张地向自己扑来,戏谑道:“他吓着你了?”
“……”系统本想向玖璃诉苦,说自己确实被吓着了,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主动蹭了蹭玖璃,想通过这种行为获得一点安全感。
玖璃继续翻着奏折,没有理会系统亲昵的举动。
系统抚慰了自己的心情,很快便耐不住性子:“宿主,您让我去看看他,现在都没什么想问的吗?”
“还活着就行,他若这么快死了,朕还得凭空背个骂名。”玖璃无所谓地回道。
“您不觉得他可怜吗?这辈子他没做错什么不是嘛?”
玖璃勾了勾嘴角,心想慕怀山今日这一番表现,倒是没能取得自己和叶泓仪的同情原谅,反倒让系统有所触动。
“上辈子委托人又做错了什么呢?”玖璃反问道。
原身不也是无辜的吗?她做得最大的错事,可能就是不太成功地给叶泓仪使绊子,值得最后落得那个结局吗?
又或者说,即便没有给叶泓仪使绊子这一出,他们难道就会甘心于当辅政大臣而不架空她吗?
从这辈子的剧本来说,当然不会。他们都企图让她安心当个傀儡了,当然不舍得手里的权力。
这辈子的慕怀山再无辜,能无辜得过上辈子的原身和叶泓仪吗?
“书上说冤冤相报何时了。”系统轻声嘀咕。
玖璃在手头的奏折上写下朱批,随后将其合上:“书上应当还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